普雷尔的新政策其实并不复杂,狗头人这个族群实在太弱小了,太过于激进的改革或者改变,并不能立刻使整个族群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所有的改革出发点,不外乎三大方面:经济、军事、政治,以及相配套的外交和文化。后二者属于前三者的从属,尤其是相对于目前的狗头人族群而言。只有确立了经济关系,才能够调整政治和军事关系。这就是所谓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普雷尔侃侃而谈,事实上他有些对牛弹琴了。雷克萨或许有一定的觉悟,毕竟他属于莫克纳萨氏族的法定下一任族长,他曾经接受过相关的教育,多多少少能听懂一些。
但是老陈和科鲁兹克就一脸茫然了。老陈只不过是一个酿酒厂主,是一个热爱冒险、极度喜爱酿酒事业的兼职武僧,科鲁兹克更是一个建筑工人,他们完全不理解普雷尔说的这些话。
但是虽然听不明白,却不妨碍他们觉得普雷尔所说的话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雷克萨很虚心地问:“那么具体是什么呢?”
普雷尔没有继续就这些关于哲学的话题进一步展开,而是说:“狗头人族群的经济结构一贯很是单一,我们以挖矿为生,是整个世界最好的矿工,即便是喜欢到处挖掘的矮人,单就挖矿而言,也未必比我们强太多。
高戈洞穴的狗头人在整个滚岩峡谷拥有着两处矿洞,我们产出的矿石,主要用来与地精、暗夜精灵商队贸易,偶尔也与牛头人和鹰身人进行一些少量的交换,因此我们短时间内是无法改变的,那么狗头人依旧继续从事挖矿,但我认为可以在滚岩峡谷入口附近设立一处以矿石为主的贸易集市,将原本有商队前来才开展的、不定期的不规范的集市制度化。这也是高戈洞穴从内向走向开放的一种方式。“
雷克萨提出了疑问:“高戈洞穴的矿石贸易,主要对象依旧是地精。那么我们如果提供矿石给地精,岂不是资助狂风山谷的风险投资公司,让他们获得更多的原材料打造武器,然后贩卖给其他土著种族,挑起更多的战争了吗?”
普雷尔叹了口气:“的确如此。但我们寻找不到更好的消化矿石的渠道,狗头人需要通过矿石贸易换取足够的生活物资,看来我们只能寻求牛头人了。”
他有些话并没有说,现如今牛头人还在四处漂泊没有一个稳定的家园,那么牛头人的需求并不会很大,况且牛头人本身物资同样匮乏,很难与狗头人形成资源互补。
如果再等几年,萨尔带领兽人来到卡利姆多,组建新的部落,那么狗头人就能够找到一个稳定的、可以对矿石有巨量需求和消耗的势力了。
雷克萨默默点了点头,事实上不管高戈洞穴卖不卖矿石给地精,风险投资公司控制了狂风矿洞,至少制造武器出售给各个土著种族的原材料这一块并不缺,作为艾泽拉斯世界最大的矿业林业公司,他们要把货物卖到全世界,高戈洞穴卖与不卖,并不影响到这个具备垄断性质的以公司形式出现的庞大势力。
“在政治结构上,大酋长以下,成立长老议事团,由原狗头人各家庭的家长、施法者的代表、守备军指挥官、客卿们组成,人数为单,对整个狗头人族群的事务商议讨论,但最终的决定权和宣布权在大酋长。
至于具体需要多少人数,我们还要对滚岩峡谷的所有狗头人数量进行一次统计,统计各个家庭的成员、施法者的构成和数量,然后按照一定的比例挑选长老团成员。“
这一条三个人都无异议,对于雷克萨而言,兽人的整体政治结构,也不过是由各个氏族联合在一起的,然后共同推举出一位大酋长,事实上大酋长的人选,从来都是各个氏族的族长,尤其是那些强大氏族的族长来担任的。
“改革军事制度。我们要设置守备军,目的不是为了对外战争,而是为了自保。滚岩峡谷此前只有巡逻守卫队,若非各个土著种族都有各自的地盘,彼此不冲突,而且牛头人迁居至此,以高戈洞穴现有的巡逻队,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普雷尔说,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因为牛头人突然出现,在石爪山脉修建了烈日石居和阿帕拉耶营地两个据点,以风险投资公司的贪婪,恐怕早就把滚岩峡谷吞并了。
石爪山脉因为牛头人的到来而处于战争状态,而且战争让牛头人与暗夜精灵之间有了联系,而恰好风险投资公司开始经营狂风山谷,为了防止被战争波及,地精们选择了固守狂风山谷,对于滚岩峡谷而言,其实是不知不觉中躲过了一劫。
“狗头人族群的社会组织结构也必须调整。我们一向以家庭为最基本的单位,家庭成员没有任何话语权,家长们的意志与态度决定了整个家庭的意见,所以我决定改家庭制为氏族制,通过赐姓的方式,拆分那些大的家庭。“
现代化的社会,实际上就可以视为家庭制。但狗头人的家庭制又有不同,狗头人拥有着强悍的生育繁殖能力,一个家庭的规模是极其庞大的。比如狂风矿洞,就完全可以看作是普雷尔的父亲、加斯帕尔的私有。
因为加斯帕尔不仅仅是家长,同时还是狂风矿洞所有家庭的族长,论他在狗头人族群的社会地位,以及与高戈洞穴的尼涅尔齐平了。
普雷尔的打算,就是通过赐姓,把一个大家庭的成员拆分,使其变成小氏族。这与兽人的社会结构是不同的,更加类似与牛头人的社会结构。而且普雷尔也不希望狗头人从家庭制迈向兽人的大氏族制,这同样是不利于他的统治的。
对于这一条,老陈很是赞同。熊猫人许多年前曾经有过皇帝,但皇权已经消失,熊猫人的国度潘达利亚,更像是各个掌握了部分权力的派别联合执政的原始民主国家,或者说,末代熊猫人皇帝少昊留下的影踪派,勉强可以视为熊猫人的最高权力机构。
普雷尔提出了大的方向,具体的细节,还需要众人进一步的讨论。雷克萨、老陈和科鲁兹克都没有反对,事实上他们对于治理一个新的团体或者势力,同样缺乏足够的经验。
于是贝尔加、斯努等人以及被看押起来的尼涅尔等长老团被普雷尔聚在了一处,听到是要商议高戈洞穴的事务,塔姆拉和冈萨洛立刻表示,他们作为外人,实在不宜参加,于是退出。
与之相反,赫尔塔和安塔娜听说普雷尔要咨询他们的意见,两个牛头人没心没肺地就答应了。小母牛安塔娜还觉得挺有趣,因为若是以她在牛头人族群中的地位,恐怕这一辈子都参与不到这种大事中来。
尼涅尔战战兢兢,这个年迈的狗头人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才能,只是他年纪足够大,资格足够老,才混到了一个族群的老大,而且滚岩峡谷地理位置偏僻,他先前部下的狗头人又数量庞大,因此在他当大族长的这一段时间内,滚岩峡谷毫无变化,勉强可以给一个“守成“的评价。
他甚至有些老糊涂,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和理解普雷尔为什么要成为大酋长,因为即便他是一个大族群的族长,但他从未享受过超越的个人待遇,这勉强算是狗头人种族文化的一个优点,或者说闪光点。
于是关于普雷尔提出的各项改革措施,尼涅尔毫无任何个人见解,因为普雷尔说的一切都违背了他人生的认知,同他一样,其他那些长老们基本也都没有任何意见或者建议,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给出更好的选择。
整个会议讨论了一整天,但基本都是普雷尔和他的小伙伴们在说,尼涅尔等人楞楞地旁听。这让普雷尔觉得很是无趣,他一直觉得狗头人族群智力未开化,即便是像贝尔加和斯努一样的施法者长老们,大约是没有见识过太过外面的世界,变得和尼涅尔一样,一味地循规蹈矩。
高戈洞穴并没有羊皮纸,那玩意儿以狗头人族群的文化水平,基本属于与生活无关的物品,于是负责记录的事情就交给了科鲁兹克,当然,是山岭巨人主动承担的。
山岭巨人的天赋技能就是对土、石元素有良好的亲和及改造能力,科鲁兹克用手在高戈洞穴深处的石壁上抹平,众人每讨论完一项,普雷尔重新复述,他就用粗大的手指在石壁上指指点点,然后写出来一副石板。
科鲁兹克精通地精语,因此石板上的文字自然也是地精文字。莱丝塔伦是最空闲的那一个,让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讨论族群大事,那就是在为难她了。所以这个小鹰身人,拍打着绿色的翅膀,凑在科鲁兹克旁边,看他记录,然后吃力地阅读着。
普雷尔曾经教过她地精语和地精文字,如今莱丝塔伦的地精语已经入门,但认识的字并不多,每认出一个字,她便欢喜地摇着翅膀,仿佛是给自己的奖励。
皮尔托.雷角是另外一个空闲的人,他同样没有参与到讨论之中,而是坐在尼涅尔等长老们的身后,沉默地握着木杖,警惕地盯着四周。
和其他伙伴一样,这个灵魂行者同样对这一次的武力夺权、或者说政变之顺利感觉到不可思议,他始终觉得,这些看上去顺从无比的狗头人一定有着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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