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小队的豺狼人守卫在狗头人生活休息的山洞附近,普雷尔躲开了他们的巡视,看到一批狗头人疲惫地从矿洞钻出来,向山洞而来,他缩着肩膀,偷偷混进了人群。
然后他听见有人欣喜地喊着他的名字:“普雷尔大哥!”他回头一看,居然是贝尔加,浑身乌黑,袖子破破烂烂的,那根常年不离手的法杖已经不见了。
普雷尔连忙凑了过去,低声说:“不要说话!”贝尔加连忙不住地点头。作为原本受人尊敬的觉醒了的治疗施法者,贝尔加并没有受到超越待遇。
在格雷苏看来,贝尔加的半调子技能实在是太粗劣了。他已经决定将伐木队那边配置的地精医疗队调几个人过来,不是为了狗头人的安全,而是为了豺狼人。
至于狗头人,在格雷苏接手的这短短一周时间,又有至少14个小狗头人诞生,尽管一出生就夭折了6个,剩余8个也不知道能够活多久,但是格雷苏完全不在乎。
按照他聘请的地精博物学家们的估算,用不了一年时间,狂风矿洞的狗头人数量就会翻一番。既然狗头人如此能繁殖,而且看起来这个种族的生命力也很是顽强,那么他就完全不用在意狗头人的医疗卫生水平有多么差劲了。
混入人群回到山洞的普雷尔,悄悄找到了贝尔加。当听完带泪的贝尔加将狗头人族群这一周多来的遭遇讲述后,普雷尔沉默了良久。
他拍了拍堂弟的脑袋,轻声说:“去休息吧,贝尔加,我会想办法的!或许到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你要保存体力!”
贝尔加乖巧地点了点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悄悄地爬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小跑了回来,递给普雷尔一个小小的布包,说:“大哥,你一定没吃饭吧!快吃!”
那是一块还有些余温的夹着小半块掘地鼠肉的粗麦面包。普雷尔久久没有说话,然后他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格雷苏不但削减了对狗头人的物资提供,还提高了狗头人购买粮食的价格。他的理由无比正大光明,因为周边地区都不产粮食,要购买并且运输主要从人类那里生产的麦类,一路的花费太大。
也就是说,以现在狗头人的所得,他们从格雷苏各种克扣下获得的金钱,有多半都用来购买格雷苏提供的粮食了。更无奈的是,除了格雷苏,他们没有其他途径获得更多的粮食。
要知道狂风矿洞狗头人的母族,一百多公里外的高戈洞穴狗头人,当初就是因为本族群人口太多,才同意了与加兹鲁因的合作的。
普雷尔看着畏畏缩缩的贝尔加,再看向周围东倒西歪熟睡的同类,一种异样的麻木感似乎弥漫了整个山洞,这种死一般的寂静,让他觉得很是压抑。
于是他不再说话,只是吃完了贝尔加不知道从哪里给他找来的晚餐,然后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抱着矿工镐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加斯帕尔就从山洞中的一处岔路洞口醒了过来,他疲倦地晃了晃脑袋,来到了山洞口狗头人聚餐的地方。
看着远处从帐篷里钻出来的几个豺狼人监工,加斯帕尔浑身一哆嗦。豺狼人实在是太残暴了,从格雷苏当权到现在,因为出了小差错而被豺狼人用皮鞭打伤的狗头人就有几十个。
甚至第一天因为没有完成格雷苏规定的挖掘数量,他的一名弟弟被抓了出来当做典型,或者说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吊在矿洞外打。如果不是格雷苏考虑到少了一个狗头人就会少赚一笔钱,他的弟弟就要被豺狼人打死了。
一个身材壮硕的豺狼人光着身子钻出了帐篷,肆无忌惮地站在帐篷边对着山洞门口撒了一泡尿。看着目瞪口呆的狗头人们,他猖狂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猛地呲牙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来,看到狗头人们集体一缩,他笑得更加猖獗了起来。
加斯帕尔忧郁地望着自己的弟弟、儿子、侄子、外甥们,他突然看到了普雷尔,觉得这个狗头人很是眼熟,然后他晃了晃脑袋,站到了忙碌地准备着早饭的女性狗头人那边。
早饭很是简单,一木碗稀稀的燕麦粥,一块热腾腾的黑面包,以及一小块掘地鼠肉。加斯帕尔和他的弟弟们作为家长,唯一的特权,也不过是他们面前多了一个苹果。
这是女性狗头人们在森林中采集到的野苹果,口味略显干涩,但好歹也算水果不是?加斯帕尔没有吃苹果,只是递给了身旁一个小小的狗头人,那是他的诸多女儿之一,还没有成年,就已经开始帮助母亲干活了。
普雷尔一面飞快地吃着饭,一面不停地观察着那些从帐篷全部钻了出来的豺狼人们。豺狼人享受的早餐是地精们提供的黑角鹿肉,但是看到他们狼吞虎咽的架势,所有的狗头人都没有一点想要吃肉的欲望了。
简单用过早餐,男性狗头人们排着队,在前来的豺狼人监工的安排下,分成数个小队,有地精拿着花名册开始点名,然后将一队一队的狗头人带往矿洞深处。
普雷尔和贝尔加站在一起,等到其他所有狗头人都被点名带走,看着孤零零的普雷尔,一名地精懒懒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普雷尔没有答话,倒是菲兹克斯认出了他,毕竟当初出生时他也算是见证人之一,对这个罕见的狗头人一胞胎比较关注。最关键的是,普雷尔可以说是这个族群中最魁梧高大的狗头人了。
于是菲兹克斯说:“普雷尔,快去跟着队伍。”那点名的地精翻动花名册,找到了普雷尔的名字,然后做了个记号,笑着说:“菲兹克斯先生,你认识这家伙啊!那么就没事了!”
菲兹克斯暗自撇了撇嘴,加兹鲁因留给他的人手不多,他已经逐渐开始被格雷苏架空了。连带着格雷苏的手下们,这些地精同胞对他也毫无尊重可言。
普雷尔冷冷地看着菲兹克斯和那名地精,他现在对于地精的厌恶已经达到了极点。原本加兹鲁因在他心目中是个不错的人,现在看来,地精就是地精!
一名豺狼人监工走了过来,一皮鞭抽在了普雷尔的后背:“该死的狗头人,发什么呆?还不快去干活!真是该死!”
普雷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名豺狼人顿时大怒:“你是想死吗?该死的小东西!”说着他再次举起了皮鞭,普雷尔已经忍不住了,他猛地冲刺了几步,狠狠地跳了起来,然后一拳打在了豺狼人丑陋得令人作呕的下巴。
豺狼人监工一声不吭,一头栽倒在地,竟是被普雷尔一拳击晕了过去。普雷尔晃了晃有些发麻的手臂,在其他惊讶的豺狼人的注视下,迈步向外走去。
经过菲兹克斯时,他冷声说:“我觉得你可以跟过来看戏,绿皮!”被骂作“绿皮”的菲兹克斯来不及生气,他愣愣地看着普雷尔,似乎是发现了一个怪物一般。
还未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其他豺狼人们追上来,普雷尔已经走到了地精办公区域的楼下,他大声喊:“格雷苏,我要向你挑战!”
被击晕的豺狼人的同伙们已经围了上来,凶神恶煞地将普雷尔小小的身影包围在内,纷纷露出了带着血肉残渣的淡黄色牙齿,似乎要将普雷尔撕碎。
但他们并没有行动,而且望了望菲兹克斯和其他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地精们,随时等待着来自雇主们的下一步指示。
普雷尔在鼻子前扇了扇风,豺狼人的口气味道可不好闻。他只是紧握着矿工镐,一道蓝白色的五角星光芒在脚下一闪而过,虔诚光环已经发动。
二楼终于传来一声怒吼:“是哪个狗杂种胆敢挑战我格雷苏的权威?”地精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细,仿佛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一般。
一边穿着浅色外套一边冲下楼来的格雷苏,看到了被豺狼人包围起来的狗头人。他顿时笑了起来:“是你要挑战我吗,小东西?”
普雷尔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吐了一口痰,恰好落在格雷苏的脚下:“嗬~~推!”
格雷苏气坏了,作为一名体面的地精商人,他还是第一次受到狗头人这样的侮辱,他大叫了起来:“啊啊啊,杀了他!杀了这个可恶的杂种!”还未等豺狼人们动手,菲兹克斯阻止了他们,靠近到格雷苏身边说:“先生,谨慎一些。”
虽然不知道普雷尔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挑战格雷苏,但是贝尔加已经带着一帮年轻的狗头人冲了过来,却被赶来的豺狼人护卫们拦在了一旁。
格雷苏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大笑了起来:“很好,我接受你的挑战,小东西!你是想为你的族群出头是吧?狗头人简直比我们地精还要贪得无厌!我给了你们最好的一切,现在你居然要反对我?你这是自寻死路!”
他迈着小短腿来回踱步:“既然你这么有勇气,那么我就成全你!我们地精一向是言而有信的,只要你打倒我的手下,我就大发慈悲,听一听你有什么要求!”
普雷尔轻蔑地笑了起来,他听得出来地精话中的余地,但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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