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油腻大叔和厌世女孩儿》第二十一章：再遇韩雪

    “上班时间你们在这聚堆做什么！自己的工作都忙完了是吗！”
    伴着清脆高跟鞋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江俊的耳畔；届时，江俊身体一震，卑微的身影越来越小……
    此话一落，在场的人都懦弱的低下了头。
    “韩总监。”全场道。
    韩雪走了过来，职责道：“你们在做什么！”
    没人敢说话。
    韩雪最后将目光放在前台身上，因为刚才她的声音最大，想必这件事情跟她有直接关系。
    前台美女见得韩雪正在看自己，当下弱弱的朝江俊递了一眼，小声道：“韩总监，是江经理。”
    “江经理？公司哪有经理姓江……”韩雪喝斥道。
    在将目光扫到江俊身上的时候，便愣住了，忘记了下文。
    江俊见得韩雪正看自己，当即肩膀侧了一下，奈何肩膀太小，根本遮不住他的脸。
    气氛凝住了，公司内所有人都知道江俊和韩雪的夫妻关系。
    韩雪恢复正色，锁着眉头，转头看向前台美女，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等前台美女开口解释，江俊就插言道：“没什么事。”
    说罢，江俊转身离去，他觉得事情走到今天这步，已经跟谁对谁错没有太大关系了，现在江俊只想逃，他不想让韩雪看到自己这卑微的样子。
    从公司的经理到外卖骑手，这样的落差不仅让江俊自己伤心，就算让韩雪看到，她心里也难免会不好受。
    记得亲戚那些丑恶的嘴脸，韩雪希望自己能混出个样子来，不说让亲戚高看自己一眼，而是堵住他们那张臭嘴，尽管他们现在已经离婚了，但不得不承认，那些话终究是好心的。
    韩雪小声问前台：“他怎么来了！”
    “他给我送外卖……”前台美女胆怯的道。
    韩雪叹了一口气，道：“给个好评！”说罢，韩雪踩着高跟鞋朝江俊追去。
    江俊走在前面，虽然隔着远，但那小声对话确实清晰入耳，这一刻他才知道，人的听力最大限度可以听到多么弱的声音了。
    原来，那么细小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到；原来，声音大并不代表能量大，细小的声音也可以拥有这么强的穿透力。
    江俊紧握双拳，咬着牙加快了步子，心痛不已。
    追在后面的韩雪见到江俊加快了步子，也跟着加快了步子。
    走在前面的江俊听闻身后高跟鞋声越来越近，他就又加快了步子，他不想让韩雪追上她，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卑微的样子。
    韩雪一看追不上，当即喊道：“江俊！你给我站住！”从声音来判断，韩雪是真的生气了。
    江俊骤然驻足，停的突然，停的意外，就连江俊自己本人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停下来，没有缘由，就是完全出于身体的本能。
    江俊就是这样，嗜妻如命，不管韩雪对错，只要她哭，只要她生气，自己就本能的停下脚步服软。
    有人说江俊窝囊，在家没有话语权，但江俊并不这样想，他觉得韩雪这样好看的女人，应该得到应有宠爱，人家把这一生都给你了，让你在她面前稍微窝囊一些怎么了？
    可，明明已经离婚了，江俊怎么又停下来了呢？
    江俊不承认，不承认自己放不下韩雪，尽管韩雪被杜坤骗了。
    韩雪追了上去，看得出来，她是用力在追江俊的，她气喘吁吁的，有些花容失色的样子，如果不是确认彻底追不上，韩雪也不会如此发脾气。
    “江俊……”韩雪就是喊了名字，下文就变成的喘息，可能是真的累到了。
    “嗯。”江俊低着头。
    稳了几次呼吸，韩雪终于直起腰板，认真的道：“你母亲给我打电话了。”
    江俊很敏感，听闻‘你母亲’这三个字的时候，心头还是一凉。
    人的改变真的很快，之前还是说是‘咱妈咱爸’，这会儿就变成了‘你母亲你父亲’。
    “嗯。”江俊还是低头应声，并不敢看韩雪。
    “你姥爷住院的钱，你从哪儿弄的？为什么你母亲会说是我拿的？”韩雪问道。
    “我说的。”江俊道。
    “钱呢？你哪来那么多的钱？”韩雪疑惑的问。
    提到钱的来源，江俊倔强的偏头，不说话了。
    韩雪寻思了一圈，江俊朋友本来就很少，五万块钱他们拿不出来，至于那个鱼总，韩雪认为江俊现在还不知道鱼总的真实身份，想必这钱也不是鱼总拿的。
    唯一能拿出这钱的也就是远在北京的弟弟，虽说孙中能拿出来这钱，但某种程度上这钱孙中也是咬着牙根拿出来的，本身他的生活就是出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五万块钱对于北京那个地方，真算不上什么。
    这也是韩雪最担忧的，孙中不急用钱也就算了，一旦急用钱，那时江俊拿不出来，不就给人家坑了么？
    “你不会从你弟弟那儿拿的钱吧？”韩雪问道。
    江俊仍是不语。
    韩雪一看就明白了，这钱准是从孙中那里拿的，她担忧的道：“你弟虽说在北京赚了钱，但这五万块钱也不是小钱啊，你拿什么还人家啊？靠送外卖？你不吃不喝一年才能还得起吧？万一你弟在那边需要钱……”
    江俊看着韩雪手中的钻戒，又狠狠的攥了拳，他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还有很多工作。”
    韩雪闻声，也放松了下来，想来也是，自己已经跟江俊离婚了，就不应该干预他的生活了。
    “过段时间，我电话号码就换了。”韩雪道。
    江俊一听也算是明白了，想必这次妈妈给韩雪打电话是打扰到了韩雪的生活，不然也不会特意告诉自己要换电话号码。
    细想想也是，毕竟离婚了，换电话号码也是或早或晚的事儿。
    “嗯。”江俊道：“还有什么别的事么？”
    “你……”韩雪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得江俊这一身骑手服装，也便欲言又止了。
    “没什么了，祝你幸福吧。”韩雪叹道。
    江俊顿了一下，想了想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出来的话都是伤心的。
    他转身，骑着他那辆电瓶车离开了。
    其实，江俊已经猜到韩雪想要说什么，韩雪跟自己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得怒力努力，成点气候，堵住你那帮亲戚的嘴，别老用拳头解决问题……
    之所以没说，他猜可能是因为韩雪说的次数太多了，因为结果没有得到改变而彻底失去信心了；亦或是，离婚了这些话不应该出自她口，该有另一个人替她讲这些话。
    小电瓶车灵活的穿梭在街头，电瓶车还是昨日的那辆电瓶车，天气还是昨日那般的晴朗，清风也是悠悠，可江俊看起来却没有昨日那般潇洒，更多的是心灰意冷。
    与众不同的是，昨天没有好评，今天却有一个，只不过付出的代价却是过分的惨痛。
    ……
    ……
    日落时分，江俊开车回家。
    今天江俊带钥匙了，但他却忘了，走到门前就抬手敲门。
    鱼摆摆打开家门，疑惑的问：“大叔我记得你今天出门带钥匙了啊。”
    “嗯。”江俊走进屋子，一边脱鞋一边疲惫的道：“有些累，懒得开门了。”
    鱼摆摆上上下下打量着江俊，没好气的一笑，道：“你这应聘的是什么工作啊？这咋累成这样呢？”
    “没什么特别的工作。”江俊敷衍的道。
    说完，江俊看了一眼鱼摆摆，平静的道：“你去卧室把你内衣穿上，如果没穿内裤的话，内裤也穿上，别这么随便。”
    鱼摆摆一看江俊这生无可恋的样子不禁一愣，按照以往对江俊的了解，此时应该是大发雷霆才对啊，这讲话怎么有气无力的呢？
    “大叔，你……你你没事儿吧？”鱼摆摆拉住江俊，担忧的道：“你要是有事儿别憋在心里啊。”
    江俊看着鱼摆摆，虚弱的一笑，轻轻拨开鱼摆摆的手，道：“没事。”
    鱼摆摆跟在江俊的后面，追问道：“别啊，你别没事儿啊，你这一看就有事儿啊，你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开导开导你呢！”
    鱼摆摆挺爱跟江俊斗嘴的，很喜欢看到江俊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她认为那时候的江俊是最有活力的，但现在江俊的精神状态真的很让她担忧。
    江俊有些烦了，驻足，一脸冷漠的看着鱼摆摆，道：“你说过的吧？”
    “嗯？什么？”鱼摆摆不解。
    “一个被伤了心的人是安慰不了另一个被伤心了的人。”江俊道。
    说罢，江俊连衣服都不脱的躺在沙发上，背了过去，很是落魄的样子。
    鱼摆摆愣在了原地，不好多劝什么，似乎现在的江俊真的不想说话，想必相比道出心中委屈而言，他现在迫切更需要的是安静，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
    夜深时，鱼摆摆端了一碗羊肉和一杯羊奶，她轻轻的将羊奶和羊肉放在茶几上。
    “大叔，你晚上还没有吃饭呢。”鱼摆摆柔声道。
    江俊背着她，没说话。
    鱼摆摆知道他没睡，踌躇了一下，道：“我睡了，你趁热吃了吧。”
    说罢，鱼摆摆两步一回头的走了。
    ……
    ……
    江俊一夜未合眼。
    他看了看外面已经有些放亮的天色才明白，原来夏天三点多天就明了，只不过太阳还未彻底升起。
    翻身，看了一眼茶几上羊肉和羊奶，苦笑：“又是羊奶和羊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