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圩其实也没有真的引进输油管道生产技术的想法,只是跟日夲人说着玩玩,见沙子络这么着急,反而让他动了一点点心思,说道:“我们如果生产出了输油管道,完全可以卖给外国人,不一定在国内销售。”
此时的他想起了梅奥妮:如果她真的在俄罗斯、华夏和哈萨克斯坦附近拿下一块油田,不就需要大批的输油管道吗?要知道三国交界处都是人迹罕至、交通不便的区域,一旦生产了原油,只能靠输油管道运出来。
老子反正有钱,建一家输油管道为什么不行?
沙子络断然说道:“不行!卖给国外也不行,输油管道根本就是石油行业的产品,其他企业不能生产!”
只要飞讯集团生产出了质量好的输油管道卖到国外,国内大型输油工程需要高质量的管道的时候到底买不买飞讯集团的?不买,一旦让媒体知道,一旦让正义感强的领导知道,中石油还不被骂的体无完肤?可如果买了,大家尝到了甜头,中小输油工程肯定也会买,这个市场将来属于谁就难说了。沙子络可是清楚知道自己手下那些企业的竞争力的。
要想将来没麻烦,就只有现在将这种苗头扼杀掉。
姜新圩没有理他,转头对青武晋二问道:“你答应不答应?”
青武晋二看了脸色气得青紫的沙子络一眼,转头笑呵呵地对姜新圩回答道:“姜桑,你好像还没解决生产许可的问题。只要你们沙总同意你们生产,我们倒是乐意将这个技术转让给你们。”
姜新圩似乎没有听出对方的煽风点火,问道:“不是赠送,而是按市场价格转让?”
青武晋二笑道:“当然是按市场价格转让。姜桑,我们可是冒着得罪你们沙总的风险把技术转让给你们的。”
姜新圩笑呵呵地说道:“我们也是冒着得罪沙总的风险花钱买你们的技术的。所以,我现在也不承诺退出沙特的油田竞拍。”
青武晋二看着姜新圩,冷冷地问道:“姜总这是在耍我们?你就不怕得罪全球七大石油企业?”
姜新圩依然笑道:“我耍你?你觉得你这么可爱吗?……,至于得罪七大石油企业,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石油企业经常参加竞拍,你们之间相互拆台又不是一次两次,你们相互挖坑相互得罪更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们不怕,而我只是参与一次就怕了?笑话!”
青武晋二终于明白姜新圩压根就没有真心谈判的意思,就如参与竞拍一样,现在的他纯粹是在玩乐。他们现在越是表现不高兴,表情越是郁闷,姜新圩这小子反而越兴奋。
他默默地思考着:无论是与他同为华夏人的沙子络,还是自己这个日夲人,这小子都不在乎。以自己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判断,对于姜新圩这种趾高气扬的小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晾起来,只有不理他才行,自己要表现出对他竞拍毫不在乎,说不定这小子自己就不干了,继续阻拦只会适得其反。刚才沙子络不是反对他生产输油管道吗?结果呢,这小子的兴趣反而越大。
想明白这些,青武晋二站起来,说道:“姜桑,输油管道技术转让的事情我答应了,只要你能说服沙总,我真希望你能生产出质量高的输油管道来,我们可是很需要这东西的。看在我们友谊的份上,我们会优先采购你们的。至于,其他事情你看着办就是。再见!”
友谊肯定没有,优先采购更是一句空话,反正就是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拼命压价,受得了我们就采购你的,受不了我们就采购别人的,你只不过是我们压价的一个工具。
姜新圩没有理会他那些管道采购的事,而是露出一副很震惊样子,不相信地问道:“专务先生,你这就不谈了?那竞拍油田的事情我还要不要参加?”
看到自己果然料中了,青武晋二内心大定,说道:“竞拍的事你随意。正如你之前所说,参与竞拍的又不是你们一家,为了一块没有利润的油田,我们不想花费太多的心思,说不定你们还怀疑我们有什么内部秘密呢。对了,姜桑,为了表示我们的友谊,不管你竞拍不竞拍油田,我们科洋石油株式会社都愿意把输油管道的生产技术转让给你们。祝你的输油管道生意兴隆。”
沙子络气得说不出话来,嘴里说道:“你……你们……”
姜新圩意犹未尽地朝正在离开的青武晋二说道:“别啊,专务先生,我们再谈谈油田竞拍不好吗?你难得来华夏一次,我也想好好陪你。……,真走啊,那行,我马上就派人跟你们谈技术转让的事情。国内不能建厂,我就把厂建国外,专务先生,到时候请你们务必看看我们的生产的输油管道,说不定你们会喜欢上我们价廉物美的输油管道的。”
等到青武晋二离开的背影消失了,姜新圩才转头对张淑贤嘿嘿笑道:“嘿嘿,够恶心的吧?……,张主任,你说我有当演员的天赋没?”
张淑贤哭笑不得地看着姜新圩,问道:“小姜,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有一个正形?你说,沙特油田竞拍你演的哪一出戏?”
面对张淑贤一连串的询问,姜新圩老老实实地说道:“我真的只是想看看,看看哪里油多不多,如果多……”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看着沙子络身边的另一个陌生男人,问道,“这位先生是……是我们华夏的人吗?”
沙子络没有好声气地说道:“你放心,他是我们中石油的专家。今天我带他来只是想让你相信日夲人计算出来的油田储量是正确的,并没有在中间玩什么鬼。”
那个男子也站起来,说道:“姜董好,我叫刘晓杰。”
标准的华夏话,而且还带一点陕地口音。
姜新圩伸手和他握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我是担心外人把我们说的话传出去。”
张淑贤说道:“别说这些没有用的。今天我们之所以将日夲人带来,是因为他想见你,也确实是为了你们飞讯集团好。不希望你们横插一手是一个方面,他们确实是有私心,但另一方面我们认为有一个外国人跟你说话,你会更重视一些,不会认为是我们在政策上卡你。还有一点就是这个日夲人所在的公司长期以来在我们国家采购原油,是我们的老主顾,为我们解决了很多外汇问题,多少算是我们的朋友。他们想你帮一个忙,请你不捣蛋,我们想了想就答应了。”
姜新圩笑道:“他们没有少从我国运走廉价原油吧?”
沙子络的火气又上来了,责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又出卖了国家利益?”
姜新圩笑着说道:“沙总,你今天的火气怎么这么大?显得比我还年轻似的。我说了你们出卖国家利益了吗?时代不同做法当然不同,当时我们国家缺乏外汇,别说低一点价格卖原油,就是勒紧裤袋低价卖粮食也应该啊。我的意思只是说他们并没有吃亏,并没有损害自己的利益帮助我们。”
沙子络瓮声瓮气地问道:“我问你,沙特油田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出尔反尔?”
姜新圩说道:“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有人对我说石油会涨价,有人说我国对海外的石油需求会越来越大,所以我就派人去看看。……,其实,我现在自己还真没拿定主意干不干。沙总,你们中石油还参与不?要参与的话可得赶快报名,今天可是申请截止日。”
沙子络讥讽地说道:“我们可没有浪费国家宝贵外汇的权力。……,我说姜新圩,其他的我不说,至少我的年纪比你大吧?你喊我一声老哥也不为过,是不?我能不能劝你一句,你在这事上消停一下,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去浪费这笔钱了,就让日夲人、美国人、英国人他们去跟沙特人闹吧。……,你得罪他们你是没事,但我们有事啊,万一他们把不能逼迫沙特降低条件的怨念归到我们身上,将来在石油领域、化工领域打压我们,我们就亏大了。俗话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
姜新圩转头看着张淑贤问道:“张主任,你的意思呢?”
张淑贤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我还是想问前面问过的话,你干嘛突然又要做这件事了。你确定原油价格真的要涨?”
姜新圩点头道:“这个确实是我参与的最主要原因。既然油价要涨,我干嘛不买一点存下来。我做电信设备也只是为了赚钱,现在买油田将来卖原油也是赚钱,多一条赚钱渠道,对我公司的发展有利,也可以多一份安全保障。”
沙子络咄咄逼人地问道:“涨价,别人说涨你就认为会涨?我们是做这一行的,我们还不知道会不会涨价呢。就算涨,能涨多少?涨到二十二美元还是涨到二十五美元?就算涨到三十美元一桶,你也最多是不亏不赚。你是老总,应该更清楚什么是资金成本和财务成本。把几十亿美元压在那个地方,你觉得效益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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