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老板的幸福生活》第二百八十三章 好牌

    年长交警和于旦他们同行,他们找了一位护士打听,被告知手术仍在进行中。
    “我去买几瓶水,警察大哥您喝什么?”自来熟的陈自力这一声大哥喊得亲昵又自然。
    年长交警连连摆手:“我不渴,谢谢。”
    “这大热天的,不渴也得补充水分润润嗓子,我看着买吧。”
    “我有零钱。”年长交警边说边翻包。
    一心想刷波好感度的陈自力,怎么可能任由对方AA制甚至反向请客,直接拔腿就跑。
    年长交警无奈一笑,抬手指了指靠窗的连排椅,对于旦招呼道:“咱们坐着等吧。”
    于旦沉默坐下,手里攥着张姨的手机。
    他想起陈自力之前问他的那个问题,为什么许嘉文人无大碍,但电话碎得很惨烈,而张姨受了重伤,电话却完好无损。
    如果是能砸核桃的诺基亚,倒也勉强说得通,可张姨用的是小米。
    “领导来电。”年长交警从包里摸出嗡嗡震动的手机,嘟囔一句后接起电话汇报工作。
    “我和小田在中心医院,大刚他们在现场做痕迹侦查。”
    “一共两名伤者,有一个是跌倒造成的皮外伤,但情况有点儿特殊,她是孕妇,摔了一下又受了惊,所以也挺凶险,还得做详细检查。还有一位伤势较重,救护车赶到时人已经昏迷了,正在做手术。”
    年长交警瞥了一眼身旁的于旦,担心接下来要讲的话会对他造成心理阴影,索性站起身走到墙角,降低音量说道:“那车一猛子扎到人行步道上,虽然速度没起来,但它把人给怼到干洗店的外墙上了,又是墙又是保险杠,人夹在中间,脆弱程度跟西红柿差不多,我估计凶多吉少。”
    又讲了几句,年长交警挂断电话,转过身子后吓了一跳,本应坐在椅子上的于旦,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脸色难看到极点。
    陈自力拎着一兜饮料跑回来,气喘吁吁道:“旦旦你手机怎么打不通,缨姨和小霍都在找你呢。缨姨刚下飞机,正往医院赶,小霍不放心你,也非要过来。”
    于旦拿出手机查看,闷声道:”不小心开了飞行模式。”
    他关掉飞行模式,给女友和小姨回了简短的微信,继续死死盯着手术室大门。
    “叔叔您喝凉的还是常温的,我买了乌龙茶和矿泉水。”陈自力敞开塑料袋,眼神愣愣地看着年长交警。
    年长交警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心里直画问号,刚才他还喊我大哥,这出去十分钟的功夫,大哥怎么就升辈成叔叔了。
    陈自力的视线落在年长交警的下巴,那里长着一颗芝麻大的黑痣。
    没错了,就是这颗馋痣,真的是他。
    “牛叔叔,你不认得我啦?”陈自力激动地声音都颤了。
    年长交警一愣,他确实姓牛,单名一个晚字。
    “你是?”牛晚疑惑问道,心里不太开心地腹诽:我今年才三十四周岁,你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至于一口一个叔叔吗。
    “是我呀,金星网吧,方便面。”
    见对方仍是一脸茫然,陈自力急切地解释道:“我离家出走在网吧包宿,你请我吃方便面,还给我加肠加蛋。”
    牛晚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边看边哭鼻子的小屁孩儿!”
    手术室门打开,于旦嚯地站起来,紧张地看着医生。
    ………
    三楼妇科诊室的走廊上,王文博盯着门上的一块暗色污渍,有种狠狠一脚把门踹飞的冲动。
    心理学把人突遭重大打击时的反应划分成五个阶段,依次是否认,愤怒,交涉,沮丧,接受。
    他刚刚走出第一阶段,此刻心中怒火熊熊,烧得他连呼吸都觉得费劲儿。
    年轻交警收到微信,看过之后皱眉叹气,清了下嗓子面带难色地开口:“那个……你丈母娘没抢救过来。”
    王文博顿觉眼前一黑,这下不只是呼吸困难,他是真的喘不上气了。
    “你酝酿一下,想想这件事儿该怎么跟你老婆说,瞒是肯定瞒不住。”年轻交警同情地摇摇头,亲妈撞死丈母娘,这哥们的生活要彻底乱套了,死结套死结根本解不开的那种乱法。
    “老公,结果出来了。”许嘉文拿着诊断书走到两眼发直的丈夫面前,怯怯地小声唤道。
    “医生怎么说?”年轻交警接着话茬关心道,又拍了拍王文博的后背,示意他振作起来。
    “宝宝没事儿。”许嘉文的手覆在小腹上,眼泪汪汪地看着王文博:“老公我好怕,我刚才真的特别害怕……”
    她是真的怕,这个孩子眼下实在太重要了,他是平安符,也是杀手锏。
    “嘉文。”王文博哑声道:“你妈妈走了。”
    许嘉文伸手捂住嘴巴,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然后身子一弯,开始阵阵干呕。
    被王文博和年轻交警合力搀扶到椅子上坐下,她把脸埋在王文博的肩头,利用啼哭的间隙,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怀孕,丧母,再加上之前布下的棋子,现在好牌都在自己手里,既可卖惨也可强势,怎么玩都能赢。
    ………
    陈自力抬头哽咽道:“我给小秘书发微信了,让她去民宿照看着,把老翁换下来。”
    “好。”于旦木然地点点头。
    “老翁他还没表白呢,买的水果都没送出去。”陈自力哭得泪水鼻水混在一起:“张姨从民宿走的那天,我盘算着恨屋及乌,对她态度一点儿都不好,都没跟她好好道个别。”
    接过牛晚手里的面巾纸,陈自力口齿含糊地说了声谢谢,胡乱擦掉鼻涕眼泪,“牛叔叔咱俩是什么奇怪的缘分,十年前你也是这样给我递纸……呜呜,张姨,我以后再也见不着张姨了。”
    牛晚长叹一口气,拍了拍陈自力的肩膀,又努努下巴,示意他留意一下于旦。
    于旦脸上干干爽爽,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椅子上。
    “旦旦你别憋着,想哭就哭吧。”陈自力抽噎道,看见走廊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站起来挥手:“这里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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