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迦勒底开始的救世之旅》第四百三十三章 长夜难明（三）

    沙雕群779037920）
    捏散了火苗后，提亚马特的脸转了过来，看向了天上的立香。
    在与那双十字星形瞳孔对视的一瞬间，一股重压突然压在了立香身上。这股压力沉重得让人几欲呕吐，让立香想起了三藏给她讲的关于她大徒弟和五指山的故事——如果五指山的压力和这个一样的话，那顶了五百年还像没事人一样的孙悟空真是了不得的英雄人物，立香胡乱地想着。
    “立香小姐！不要看！”
    一声清喝让立香回过神来，她慌忙移开了视线。金光闪过，刚刚被甩飞了的恩奇都重新回到了众人的身边。
    “魁札尔·科亚特尔说的对，美索不达米亚的神性，对母亲大人几乎毫无作用。”他咬着牙齿说道，“哪怕是借用圣杯……”
    “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玛修问道，“提亚马特神又动起来了……”
    正如玛修所言，在立香移开目光后，提亚马特也收回视线，继续朝乌鲁克前进。随着她的移动，黑泥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看起来，似乎提亚马特并没有主动进攻的打算。只要立香她们不主动出击，提亚马特也懒得理会她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种行事风格，还真是充满了古巴比伦特色。
    “……没办法了，我全力解放我的宝具，大家赶快回到乌鲁克，商议下一步的计划吧。”恩奇都说道，“我大概能拖住母亲两个小时左右，这也是我的极限了。”
    “可是……”立香说道。
    “嗯，我会死。”恩奇都笑着点点头，“就像是燃尽的木柴一样，我那时也会化成魔力碎片消散。有点可惜，如果有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以外的神明帮助的话，也许还能拖更久的。”
    “有的哦。”安娜突然开口了。
    “难道是豹人小姐？”立香有些迟疑，“她……真的可以吗？”
    “不是哦。”安娜摇了摇头，随后叹了一口气，“哎，果然魔术师都是一个样子，在这种事情的处理上，月夜哥哥和梅林那个混蛋真是如出一辙。回去之后，请替我强迫月夜哥哥好好地反省一下。”
    “嗯？”立香心中出现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安娜取下了兜帽，从斗篷下面拿出来了一块石头。石头表面很粗糙，依稀能看出上面雕刻着一只眼睛。
    “真是的，怪不得在我们临走前说那种话……作为离别的寄语，未免也太差劲了……月夜哥哥……”安娜的低声自言自语着，“虽然有点舍不得，但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呀……”
    镰刀从安娜手中消失了，她捧着那块石头，站在了翼龙身体的边缘上。
    “安娜小姐！？”
    “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回头……”
    她闭上双眼，抱着石头一跃而下。
    “……毕竟，我可不想让你们，看到我变成怪物的样子啊。”
    紫色的光芒从安娜的怀抱里亮了起来，溢出的魔力聚成了包裹安娜的半透明光球。“扑通”一声，光球落入了黑泥里。
    “安娜小姐——！”玛修徒劳地伸出了手。
    “……玛修。”立香抓住了她的手，扭头看向了伊什塔尔，“伊什塔尔，回去的路就拜托了。”
    伊什塔尔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她看着立香，说道：“看来是我小看你了，迦勒底的御主。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前辈！”玛修睁大了眼睛，“我还能——”
    “走吧。”立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两个字，“既然我们帮不上忙，至少不能辜负大家的牺牲。”
    玛修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经再无任何挣扎之色：“明白了！玛修·基列莱特，现在开始掩护撤退！”
    “人类人类人类人类人类人类人类人类！”拉赫穆们追了上来，“逃不掉！你们逃不掉！”
    “——五百罗汉补陀落渡海！”
    随着一声大喝，一个个黑色的人影从下方扑了上来，与拉赫穆们一一抵消着。立香朝下看去，看到了站在一块高耸的岩石上的武藏坊弁庆。
    “弁庆先生！”
    “嗯，正是贫僧。”弁庆朗声应道，“虽然当了一会逃兵，但我还是站在了这里！立香阁下，请放心把后背交给我们！”
    “喵哈哈哈哈！没错！”豹人滑稽地骑着拉赫穆飞过，手里的毛绒爪子长枪还在不停地敲着拉赫穆的头，“在下正是不死的荒野美兽豹人！区区杂兵根本不在话下喵哈哈哈哈！”
    “嗯，多谢！”
    翼龙摆脱了拉赫穆群，朝乌鲁克飞去。
    “……再见了，迦勒底的御主。”看着翼龙远去的背影，武藏坊弁庆喃喃道，“希望下一次，能告诉你们贫僧的真名吧。”
    与此同时，黑泥像沸腾的水一样翻涌了起来，一条条黑蛇跃出水面，朝提亚马特咬去。
    “这……是……”
    提亚马特的眼中有几分怀念。她伸出覆盖着龙鳞的手，撕碎了冲来的黑蛇。
    但黑蛇就如同浪潮一般源源不断。提亚马特破坏多少，新的黑蛇就会立刻补上位置扑过来。她摇摇头，停住了脚步，手中出现了一个光球。她轻轻一推，光球就滚了出去。
    “去吧……”
    “吱——”
    被光球触碰到的黑蛇纷纷惨叫着消散，一条道路被它硬生生地开辟了出来。还未等提亚马特重新迈开腿，巨大的身影便从黑泥中升起，拦在了她的面前。
    “你是……戈耳工……”提亚马特抬起头，仰望着人身蛇尾的异邦女神。
    “……我不是她。”“戈耳工”开口了，“不仅不是，我也不会变成她。我只是借用了诅咒的力量来拦住你而已，我会让你尝尝真正的伤害。化成巨大蛇身，击落大地之龙！复合神性，融合临界！溶化一切吧！强制封印·万魔神殿！”
    法阵在她的眼前展开，从中喷涌出了黑色的魔力光柱。放弃了作为女神最后的矜持，使曾经最终堕落后的姿态“戈耳工的怪物”暂时实体化，将指定领域内所有生命全部溶解，这便是戈耳工的宝具。虽然对付提亚马特效果会大打折扣，但哪怕是让提亚马特出现一瞬间的魔力中断，也足够了。
    毕竟，作为神之兵器，哪怕是一闪而逝的机会，早就在一旁待命的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被唤醒的乃是星之吐息，我将与人类并肩向前。因此——世人啊，冀以锁系神明！”
    恩奇都的宝具可以将自己的身躯变成光之钉，把称为阿赖耶或是盖亚的“抑止力”注入，将庞大的能量转换成世界所能认识到的形态，贯穿、固定对手的一击。依照对星球或是对人类的破坏行为，其威力会剧烈提升——而提亚马特，恰好就是破坏人类世界的兽。
    “戈耳工”的宝具成功中断了提亚马特的魔力供应，而就在这一瞬间，解放了两个圣杯的恩奇都，化身锁链，紧紧地把提亚马特束缚在了原地。
    “啊————！！！”
    提亚马特发出了刺耳的声波，试图挣脱束缚，但现在的天之锁和之前的天之锁在韧性和坚固程度上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律神的锁链，终于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
    “唔……”
    没能挣脱束缚的提亚马特有点迷茫。她看了一眼身上的锁链，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崩溃的戈耳工，又看了一眼远方力竭而死的武藏坊弁庆，又看了一眼从空中坠落的豹人。最后，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接受了自己被困在原地的命运。
    “戈耳工”的身躯终于彻底崩溃，昏迷的安娜从半空中落下。魔力耗尽的她，周身已经出现了金色的魔力雾气——这是即将消散的前兆。
    “嘿！”
    一双手接住了安娜，随后开始给安娜注入魔力。危险的金色雾气消失了，来人松了一口气。
    那是个白色长发的少女。神奇的是，她居然能在黑泥上如履平地，丝毫没有被污染的样子。
    一声龙吼从天空中传来，黑色的巨龙盘旋而下。躺在它后背上的，是睡姿十分不雅的豹人。
    “干的漂亮，法夫纳。”少女说道，“果然和那家伙想的结果一样，他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是……”提亚马特问道。
    “我是那家伙的助手，也是那家伙的女朋友。”少女很自豪地说道，“奉他的命令，来这里做一些收尾工作。”
    还未等提亚马特说话，少女就像是恍然大悟一样自言自语道：“等等……没有战斗，也没有新收获，我跑了这么远，就是为了运两个人回去……这不是和捡垃圾的一样吗！？居然还骗我说是重要的收尾工作……难道我又被他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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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鲁克的神塔里，月夜打了个喷嚏。
    “一定是alter酱又骂我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难道是她意识到了自己苦力搬运工的本质？啧，越来越不好骗了啊……”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重新闭上了眼睛。在他面前的地面上，插在地上的洛神赋正以类似心脏的频率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快要完成了……很快……一切都会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