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山间义仁平静下来,慢慢说道,“这一切还得从秀玉接受血脉移植开始。”
“我们山间家族负责为国家训养灵兽,同时也研究神兽的血脉移植,我就是因为这个与秀玉认识的。秀玉神识强大,没有灵根,是山间家族研究麒麟血脉移植的试验体。”
山间义仁看着王凡,“和你一样,神识强大,没有灵根,这是血脉移植的基本条件。唯一不同的是,秀玉是主动移植,你是被动融合。但道理是相同的。”
王凡心中震惊,原来麟儿的母亲移植了麒麟血脉,山间家也知道我融合了龙族血脉。怪不得没有阻止我和麟儿交往,我如果仅仅是凡根一个,恐怕没资格站在这里。
山间义仁继续说道,“血脉移植很成功,秀玉有了修炼的根基,而我们也在不断接触中爱得不可自拔。有一天她突然告诉我,说有了我的骨肉。我当时既高兴又害怕,因为移植血脉后怀孕生产是很危险的,还没有这样的先例,没有任何实验数据,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秀玉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厄运从此降临。”
山间义仁叹了一口气,示意王凡坐下来,何伯上来给王凡递了一杯茶,他仍然回头看着画像。
“怀胎十月,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我们怀揣着忐忑,憧憬着希望,终于等来了那一刻。
“秀玉疼了三天三夜,到第四天凌晨,明显瘦了下来。我发觉不对劲,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没事,马上就要生了。就在她生出孩子的那一刻,我眼见她发丝由黑转白,面容由青春变为年老。我明白了,是那孩子在吸取秀玉的精华。
“我当时气急了,就要拍死那孩子。秀玉握住我的手用最后的力气说,夫君请答应我一件事。我哭着问什么事,她说,要让孩子活下来,对她好,让我当着她的面发誓。我只能按照她说的发了誓,然后她就去世了。
“我抱着秀玉哭得死去活来,而那孩子却丝毫不知羞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孩子可能是无辜的,可她确实杀死了她的亲生母亲。我已经发誓让孩子活下来,又不能马上违背誓言。何伯怕我动了杀心,就抱走了孩子。
“后来我想,秀玉一定知道了孩子在不断吸收她的体内精华,却任由孩子这么做,是她的爱害了她自己。这是血脉移植的代价,我无法再怪罪孩子。但从那以后,我也没有勇气面对孩子。
“后来何伯给孩子取名麟儿,随着麟儿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像她的母亲,每次远远见到她,我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和悔恨。就这样,我从麟儿出生那天起就再也没有跟她说过话。”
听到这些,王凡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见证了两种伟大的爱:一种是瑶对百姓的爱,为了百姓毫不犹豫求死;一种是母亲的爱,为了孩子宁可舍去自己生命。
他对山间麟儿说“不要你伟大”,因为伟大意味着牺牲啊。
山间义仁一口气说完了,像是卸下了千钧重负,神情疲惫地说,“我知道你喜欢麟儿,才对你说这些,我不能给她父爱,但我希望爱她的人能够珍惜她,给她我不能给予的爱。你们就要远行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麟儿,只能嘱托你,好好照看她,对她好,帮我完成对她母亲的承诺。你能做到吗?”
王凡刚要回答,就听咣当一声,门开了,山间麟儿泪人一般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山间义仁、何伯、王凡都惊呆了,何伯已遵照命令在书房外设下了禁制,同时隔绝了一切声音,没想到被山间麟儿破解了。
“父亲,麟儿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母亲,这条命就还给你们吧。”说完把匕首朝心窝捅去。
“不要——”
王凡在山间麟儿进来时就察觉出情况不对,他拼命地扑向山间麟儿,快啊,快啊,我要救麟儿!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瞬,王凡一把抱住了山间麟儿,后心一痛,匕首扎了进去。
这是一把灵器,在山间麟儿一心求死的全力之下,他吸收龙血后变得坚韧的皮肉没能阻止住匕首的锋利。
“麟儿,答应我,活下去,这是对你父亲母亲最好的报答。”
山间麟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凡就突然扑进自己怀里,当匕首扎进王凡后心时,她整个人怔住了,听到王凡的话语,赶紧拔出匕首扔在地上,搂住王凡哭道,“哥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不要有事啊,呜呜——”
山间义仁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有王凡在,麟儿应该不会再做傻事了,立即吩咐道,“何伯,快扶他去疗伤。”
看着他们离去,山间义仁在疲惫之余百思不得其解,王凡怎么瞬间就扑到麟儿怀里,这是什么功法?怎么像传说中的“瞬移”,一定是龙血的原因,他吸收的龙血究竟是什么等级?
王凡的伤在龙血作用下恢复很快,并没有什么大碍,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让山间麟儿给他涂药。
山间麟儿还在啜泣,王凡说,“麟儿,我不许你再这么做。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你有哥哥在,就算天塌下来也要咱俩一起扛着,好吗?”
他转过身来,“麟儿,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近之人,你忍心抛下我一个人吗?”
“可是……”山间麟儿咬着嘴唇。
“没有什么可是,你不是有意害死母亲的,你是母亲用生命换来的,她生前唯一愿望就是让你活下来,你要懂得珍惜,知道吗?你活下来,才算对得起她,才是对她最好的报答。”
王凡露出悲伤的神情,“我真羡慕你啊,你有一个那么爱你的母亲,有一个始终关心你的父亲,虽然有遗憾,但是应该满足啊。我呢,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我现在只有你,要是连你都抛弃了我,我还有什么呢?”
“我知道了哥哥,我不会让你孤独的,为了你,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为了我们。”
“嗯!为了我们。”山间麟儿重新露出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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