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姆婆婆的问题,有些出乎张玄的预料,他想了想,然后道:“是因为母亲吗?”
龙姆婆婆点点头,和蔼道:“是小眉儿的原因,那丫头我喜欢得紧,当初学蛊术也是进境很快,本想着让她承了我长老位置,守护月儿寨,没想到啊,你父亲倒是把她拐跑咯。”
说到这龙姆婆婆却是笑了起来,若但是师傅那自然是生气,气自己的徒弟跑了,但是作为她的长辈,却为柳眉的敢敢恨高兴。她道:“你是小眉儿的儿子,上流的是苗家的血,婆婆我自然是要找你回来,把小眉儿没学的东西都学全了。”
张玄听了,知道龙姆婆婆是屋及乌,想到小姨与她这么多年暗中照拂,又不远千里的来寻,由衷道:“谢谢婆婆。”
龙姆婆婆听到张玄道谢,摇摇头说道:“孩子你先别谢,找你学艺婆婆还有自己的私心。”
张玄听了一愣,不知道龙姆婆婆为什么这么说,问道:“婆婆何处此言?”
龙姆婆婆笑道:“难道你没猜出点什么?”
她顿了一下,也不等张玄答话,继续道:“我找你做这月儿寨的传人,其实也是想给月儿寨找个靠山,后有什么事,有个可以托付的人,”
张玄问道:“婆婆,这不是有小姨在吗?还有这么多年轻的蛊师,怎么会选上我?”
龙姆婆婆叹了口气,她道:“小婵儿是不错,但是这么多年还卡着进不去炼虚,等着她还不知道等到多久。更别说,你小姨那个子,你觉得能放心吗?”
龙姆婆婆开了话匣子,喝了口茶,继续道:“婆婆我活的久,见过的事也不少了。这乾坤倒转的年代,百姓受苦,群雄争霸,就连修炼门派都难以置事外,更不要说我们这些部落了。更别说,这世道灵气越发稀薄,人族的武器却是越发的厉害,修炼没落,也只有真的天才才能在这乱世中保全一脉。”
说着龙姆婆婆看向了张玄,目光炯炯,她道:“茅山名声在外,这乱世他们避不开,下一代看重就是你。我们月儿寨虽然藏于深山,但是也得找个后路才是。婆婆与你明言,传你蛊法,也是希望你对苗族多加照拂,再不济也是保下这月儿寨,你可愿意?”
张玄先前来时也有了几分猜测,如今龙姆婆婆问起,不论是因为传蛊法,还是因为月儿寨是自己的母族,都不可能置事外,点头答应道:“张玄愿意。”
“好好,好孩子。”
龙姆婆婆笑着点点头,然后她话锋一转,说道:“愿意就好,婆婆我开始教你蛊术吧、”
张玄道:“谢谢婆婆。”
‘你既然有了基础,那婆婆就不与你多说废话,我且问你,上次小婵儿和我出招的那两种蛊术,你可看出与你茅山巫蛊一脉有何不同?‘
上次龙姆婆婆与九叔约定三招切磋,柳婵使了一招人蛊合一而龙姆婆婆虽然人没有亲自到九叔的义庄,但是却能控制蛊虫变化形,驱使如己,当真是叫张玄震惊,过后自然是仔细回想与对照过。
这会听到龙姆婆婆问起,他便道:“婆婆与小姨的蛊术,似乎与蛊物更加契合,联系密切,以修为主,茅山的巫蛊一脉蛊物更像是镇山兽之流的异兽,像工具居多,以辅助修炼练气为主。”
龙姆婆婆听了,却是摇起头来她道:“练气炼体倒是说对了一点,但是控蛊之处却是说反了,苗法炼蛊可比你们更加冷酷更是将那些蛊物看做工具。”
这话一出,张玄面色惊诧,按理说这蛊物能与人合一,又能千里之外附神与蛊物之上,不心意相通怎么能行?
龙姆婆婆看出了张玄的疑惑,她道:“你们炼蛊那倒还把蛊儿当做宠物来看,苗寨里炼蛊那便是当做傀儡,灵智不高,叫它去死就去死,让它化纹就化纹,让它不敢半分反抗,可没有你那几只虫儿自在。”
张玄听了心中有些震惊,原来是虫子灵不高,所以就没了这心意相通的事,那还真是把它当做工具来用。
他不住问道:“婆婆,那我学这蛊法,不会还要削了我那些蛊兽的灵智吧?”
张玄有黑棺这样的东西,蛊虫成长很快,尤其是灵智也没落下,都有孩童甚至更高的智慧,张玄与它们相处许久,若是真的灭了它们灵智还真是不舍得。
龙姆婆婆笑道:“那倒不用,苗法炼蛊炼体,修炼之初就用精血秘药炼蛊,待到这蛊物初成,就要这蛊物定期反哺精血,入药炼体,强健体魄,待到体魄强健之后,体与这蛊物血脉联系加深后,才转入下一步的修炼,也就是化纹。”
“也正是因为强取这蛊物精血,它们才成长缓慢,灵智不高,大多数都不能自行活动如同你的蛊物一般。”
龙姆婆婆给张玄解释其中的原由,张玄听了,暗自点头,这倒也是,精血比之精气对于异兽更为重要,取之难补,更别说还不是每个人都有张玄这般的资源,这蛊物在这阶段的发育自然很容易受到影响。
“不过”
刚一解释完,龙姆婆婆却又来了一个转折,她道:“这蛊物虽然无法单独行动,没那般灵智,但是这化纹与合灵却是因此几无反抗,反倒是容易了许多,只要把握好这本源,那到更加容易成功。”
龙姆婆婆说道这里,看着张玄道:“这点与你倒是相反,你的蛊虫灵智都不低,化纹和合灵的时候,反倒需要心意相通,要不然可不容易。”
心意相通,要的不仅是臣服,更是要行动之间的心念统一,简单的说,若是柳婵的翠叶蛇与她心意相反,一个想着打九叔一个想跑,那一招出来,只怕蛇纹就自己散了。
龙姆婆婆说完这些东西,她道:“小阿玄也别多想,你的蛊物灵这么高,多配合配合也就是了,反倒是你这子骨还得练一练,要不然连化纹都做不到。”
说着龙姆婆婆拿起前的空茶杯,轻轻在两人中间的那一个檀香炉边缘向敲了三下,声音清亮,在这阁楼间回响着。
不一会功夫,骨坛架子之上传来沙沙的响动,一只白色的奇怪大蜘蛛爬了出来,足足有人头大小,前肢竟然不是蛛腿而是一对蟹钳一样的怪爪子,这对钳子,夹着一个金色甲虫爬了下来,走到龙姆婆婆的边。
龙姆婆婆接过金色甲虫,然后摸了摸它的脑袋道:‘辛苦你了,回去吧。’
那白色蜘蛛连张玄都没看一眼,冷漠的又爬到了架子上。
龙姆婆婆道:“这是月儿寨的蛊术传承,你回去将血滴在甲虫上,便会知道这蛊法了,用完了记得还回来。”
张玄有炼蛊的基础,所以龙姆婆婆倒是没有再从头细细教一遍,而是直接将这炼蛊法交给张玄。
张玄接过这金色甲虫,然后拱手对龙姆婆婆道:“谢谢婆婆。”
“别谢了,回去试试看吧,有什么不懂就来问我,或者问问小婵儿。”
龙姆婆婆摆手给张玄下了逐客令,张玄拱手告别,一时间这阁楼就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檀香炉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安静之后,忽然间龙姆婆婆叹了口气,从袖口拿出一个满是裂纹额龟甲,她道:‘老龟啊老龟,乱世生难,末法有劫,你卜的小阿玄已经到了月儿寨了,以后就看他了。’
龙姆婆婆说着轻抚着龟壳,只见她伸出的那一只干瘦的手上,若隐若现,一个蛇首龟的纹,这纹竟然是花了大半,不知为何被毁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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