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两匹马换乘,全力赶路才能这么快把情报送回来,但也未必能比楚军快上多少。
“报!启禀将军,东城发现楚军骑兵主力!已经朝咱们这边冲过来了!”
“嘶……”樊哙倒吸了一口凉气,东城是去阴陵的必经之路,看来是没法去阴陵了。
当然,既然楚军骑兵主力出现在了这里,军师在阴陵那边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想救援也来不及,根本没必要再去阴陵了。
“将军,如之奈何啊?”孙帀哭丧个脸,本来以为这次能擒杀项羽封侯领赏,结果却换成了他们有性命之危。
樊哙搓了搓脸,“现在咱们有两条路,一是向东,绕过东城东边的尖山山脉,从洪泽湖西边渡河去淮北,或者沿着大江去广陵,躲在城中固守待援。
二是向西,先到历阳,再向西去古巢,走舒县、六县,离开九江郡或者北上去寿春亦可,你看走哪边更好?”
“末将以为洪泽湖不能去,那边水网纵横不利于骑兵行军,我看还是去广陵吧?”孙帀觉得还是固守城池安全点。
“那便由你带领五百骑去广陵好了,我带着剩下的兵马去六县。传令,前边五百骑原地待命,余者后队变前队,原路返回历阳!”樊哙说罢策马向南奔去,只留下一脸错愕的孙帀。
樊哙原本也打算去广陵的,但广陵那个地方是在江边,万一项羽回江东顺路把广陵打下来呢?
反倒是走古巢、舒县、六县这条路偏僻的很,项羽渡江应该不会选择这边。
古巢是居巢县内的一座城邑,就在居巢城的南边,也是一个可以渡江的渡口,但比起历阳和广陵来名气就小得多。
居巢的西边紧挨着巢湖,巢湖的北边一百三四十里处就是东城,而舒县则是在巢湖的西边,巢湖的东边是居巢城和一片低矮山脉。
而樊哙他们目前所在位置就在这片山脉和东城东边的山脉之间,向西北走是东城,向东南走是历阳,但需要绕过居巢东边的山脉才行。
其实,居巢这个地方西面是巢湖,另外三个方向都是山,虽说有几个出口,但都很狭窄,倒是有点天然壁垒的意思。
居巢表面上跟随周殷叛楚归汉,但真到了生死关头,樊哙是不敢往居巢跑的,因为居巢是范增的家乡,城内楚国死忠颇多,而居巢城占据地利,又易守难攻,来硬的也不行。
不然的话,直接跑到居巢城固守待援就是最佳的选择了,根本无需去广陵或者舒县。
不过,在樊哙看来,当前局势也没必要躲入城中固守待援,大家都是骑兵,速度差不了多少,只要不跑进死胡同里边去,安全还是能保证的,甚至比躲进城里还要好些。
一旦入城,再想跑可就难了,就得赌敌人攻不进来,或者是己方援军早日赶到,万一城中无粮,那可就全凉了。
按照樊哙的设想,即便楚军不理往广陵去的那支军队,追着他们来了,无非也就是两军一前一后绕着巢湖和居巢山脉转上半圈,从东边的历阳转到西边舒县而已。
汉王大军主力必然就在楚军后面追击,项羽到了江边不渡江,为了他樊哙这点兵马死追着不放也不大可能,更何况也没那么容易追上。
樊哙他们所受的风险主要就在于楚军想回江东,顺路顺手把他们给灭掉。
故此,楚军绕着巢湖追击他们的可能性不大,抵达舒县应该就安全了。
孙帀看樊哙率军跑远了,终于反应过来,“快!把除粮草兵器以外的东西给我扔地上一些,然后全军向东,前往广陵!”
他们的队伍本就是从南向北走的,所以扔掉的物资也大体上也是南北向,仿佛就是一个大号的路标一样,指示着楚军该往哪个方向追。
轰隆轰隆……
不久之后,项冠和项悍二人到达了汉军扔东西的地方。
两条路,一条向东,一条向南,向南的路上有敌军丢弃的物品,而向东的路却依稀可见马队扬起的灰尘。
“分兵吧,你东我西。”项冠没有半点犹豫。
“嗯,东边有我军步兵支援,我只带两千骑走好了。”项悍说罢就向东奔去。
项冠也没客气,带着剩余的三千余骑继续向南追去,即便樊哙真往东跑了,双方都是两千兵马项悍也不可能吃亏。
孙帀刚刚还在得意,转眼间身后就传来了马蹄的隆隆声,声势比他们的要大很多,而且还在不断迫近中。
可问题是他们距离广陵还有很远的路程,倒是离棠邑不远了。
“传令下去,大军先进棠邑避一避!”孙帀没有办法,战马已经要跑不动了,速度明显越来越慢,这样下去过了棠邑也是要被后面的楚军追上的。
项悍一看前边的汉军入城了,不由得嗤笑一声,棠邑城墙不仅低矮而且还很破旧,跟坚城一点都不沾边,原有的守军和粮草更是少的可怜,汉军选择入城防守就是自寻死路,继续跑下去或许还能有活路,毕竟楚军的战马也有些跑不动了。
“传令,左右分兵,包围此城!”
“喏!”
……
另一方面,樊哙率领主力大军也到达了古巢,后面的项冠也快要追上他们了。
“将军!楚军快追上来了,咱们进古巢城避一避吧!战马都要跑不动了。”校尉段吽建议道。
樊哙眼珠一转,“善。段校尉,就由你率军进入古巢邑固守吧。传令,战马还能跑的跟我继续跑,跑不动的跟随段校尉进入古巢邑城!”
段吽,“……”
“怎么?你不同意?”樊哙把眼睛一瞪。
“喏。末将遵命!”段吽一咬牙,反正已经跑不动了,继续勉强跟着樊哙早晚也要掉队,还不如停下歇一歇呢,万一楚军继续追击樊哙,不理他们呢?
然而,后面的楚军却是全军把古巢邑给围了个水泄不通,竟然放过了樊哙那几百骑离去……
段吽这个后悔啊,早知如此,他就让别人留下断后了。
古巢邑城墙低矮年久失修,守军不过百人,百姓也就千余人左右,而且多为老弱,即便全发动起来也没多少战斗力,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尽力拖延了,能守一日是一日,或许明日汉王大军就到了呢?
樊哙回头一看,楚军并没有追上来,顿时心中大定,果然如他所料,过了古巢之后行进路线就已经开始转向北面了。
离江边越远他就越安全,等到了舒县他们就彻底安全了,只是丢掉的兵马有点多,整军之后已然不足五百骑了。
樊哙心里清楚,留在古巢的那些兵马除了战死就只剩下投降一途,逃是彻底逃不掉了。
“传令,过了前面那座山大家休息一下再往舒县走。”
“喏。”
……
舒县,北门外。
“舒县城墙高大,军师可有良策夺城啊?”项羽看着前方的城门问道。
张良苦着个脸,他万没想到项羽会连夜撤军放弃淮水防线,而且还兵分几路前往江东。
其中原因张良自然能猜出个七八分,樊哙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啊!
降军之中知道樊哙在江边的人不在少数,张良也没法替樊哙隐瞒,只得献计在东城埋伏樊哙,结果项羽又没采纳。
埋伏个屁啊,无论是兵力数量还是单兵作战能力,楚军都碾压樊哙的那支军队,直接上就完了。
“微臣没有什么良策,即便微臣说了,项王也不会采纳的吧?”张良最郁闷的就是项羽率军攻打舒县这步棋,等于是彻底断掉了樊哙的退路啊。
项羽瞥了张良一眼,“军师还在气孤王没有采纳你的东城埋伏之计吗?莫生气,孤王答应你埋伏樊哙就是了,就在这舒县埋伏。不过,首先要先夺下此城才行。”
张良嘴角狠抽了一下,樊哙这回死定了……
“项王,舒县城墙高大,而且守将必定是叛楚投汉的周殷心腹,攻取不易。更何况咱们已经到了此地,城上守军必定已经认出了项王,可他们却没有开门投降的意思,这就是打算坚守不出啊,微臣是真的没什么好办法。”
“无妨,孤王倒是有个好办法,只是需要军师跟我去冒冒险罢了。”项羽说罢转头看向了张良。
“微臣愿意听从项王调遣。”张良还真有点好奇项羽有何良策夺下舒城。
“跟我来吧,该如何配合你应该能明白。”项羽说罢策马前行,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虞姬并没有在他的马上,而是独自骑乘一匹战马,由桓楚带着数名精锐严密保护。
张良咬牙跟了上去,心说这项羽胆子也太大了,明知道对方有敌意还以身犯险。
“呔!城上守将何人?可敢与孤王答话否?”项羽用长戟一指城头。
“哈哈,有何不敢?末将魏阳见过项王。”城头之上一员将领抱了抱拳。
“喔,孤王听说过你,既然你还口称末将,为何不打开城门让孤王进去呢?”项羽朗声道。
“哈哈哈……项王若想进城当然可以,不过只能项王一个人进来,不知项王敢不敢呢?”魏阳笑道。
“好啊,开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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