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角咀枫树街,九龙殡仪馆。
今天这里举办的这场丧礼有点不一样,哀伤沉痛之外,又带怨气冲天的气氛。
在丧礼灵堂上,两旁都挂满了指责廉政公署的挽联,灵堂正中是「忠肝义胆」四个大字,灵位两侧一对挽联写着:「敬政生涯惨被迫死,忠义一生得此下场」。
灵堂左边一对挽联更是直指廉政公署迫害,誓言斗争到底,上联「为同袍雪冤情,廉署迫害宁死不屈,堪称豪侠」,下联「化悲哀为力量,向无理者斗争到底,以慰英魂」。
在这种悲愤的气氛笼罩下,令每一位到场吊唁的亲友,表现着无限沉痛外,也变得默默无言起来。
“有客到。”
“请上前。”
“停步。”
卢东杰和关正飞两人一身整洁黑色西装出现在致祭现场,按照丧礼司仪指示,一脸肃穆地上前站定,看着灵堂上的那副遗照,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作为曾经驻守在同一敬署的同僚,虽然交情不算太深,但对于他的不幸也感到惋惜,于情于理,都应该到场送这位同袍最后一程。
“一鞠躬”
“再鞠躬。”
“三鞠躬。”
“家属谢礼。”
卢东杰和关正飞两人照足祭拜流程完后,然后也站到了亲友的一旁,静静肃立等候着,一言不发,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现场还有一大批记者在守候,他们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卢东杰,楞了一下,马上抄起手中的影相机冲出人群,对准他急忙地拍了起来。
“现在瞻仰遗容开始,请各位亲友起立。”司仪高喝了一声,令现场有些人骚动了起来。
今天到场致祭的有数百人,大多数都是现役或退休的敬务人员,他们当中既有现役的敬司、督察和探长、也有不少是处于廉署调查之中,或检控之下,让现场颇有几分同仇敌忾的意味。
两人吊唁完后,也没在那里停留,马上开车离开了。
“这件事,你怎么看?”关正飞抽了口烟,撇了卢东杰一眼。
“搞得像个誓师大会那样,就差发个檄文,和廉署决一死战了。”卢东杰摇头道。
“你跟廉记的人交手过,也知道他们的做事方式。”关正飞有些感慨地说道。
廉政公署自成立以来,到现在为止,一共查办了三十一个贪污集团,敬察部独占是二十三个,每年查获差人收受的赃款比汇丰银行的赚的钱还多。
单单针对一个敬察部来下手,还能取得如此彪悍的战绩,可想而知他们的手段是有多么厉害了,可以说在街上行走的每一位敬务人员,都有可能随时成为被他们盯上的猎物。
“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势必会有一场大冲突的,你自己小心点吧,别和他们走得太近。”卢东杰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这个你放心了,上头已经通知我了,下个月开始我就要去参加培训班了。”关正飞说起这个,脸上露出了笑容。
“对了,上次给你那个处理的怎么样了,听说前一阵葵涌那边交火很激烈。”卢东杰忽然想起了这个事。
“我按照你的方法,先放出风声给他们了,不过政治部那帮人也真搞笑,派一个外籍警司带着一队傻仔盲冲冲撞了进入,结果被人打残了一半。”关正飞摇头嗤笑道。
“哦,对方火力这么猛?”卢东杰不由有些惊讶地道。
“我们清点的时候,发现有一百几磅诈药,十座诈弹器,八个PRG连發射筒,电子信管、火藥盎、发火器,简直就是座軍火庫,威力诈飞整座大夏都没问题。”关正飞缓缓吐了一口烟,有些后怕地说道。
“如果他们知道是你放流料误导了他们,还不找你晦气呀。”卢东杰哈哈笑道。
“哼,如果不是我们最后赶到增援,他们个个都要见去耶稣了。”关正飞嘿嘿一笑。
“所以最后你们到底捉到了什么人?”卢东杰问道。
“一帮14K胜字派的黒社会成员了,其中就有他们的「大路元帅」和「白纸扇」了。”关正飞弹了弹烟灰笑道。
“14K?他们是想改行去捞大茶饭呀?”卢东杰忍不住失笑道,
“你知道他们对外宣称的组织是叫什么吗?”关正飞一脸古怪地反问道。
“叫什么?”卢东杰看他那憋笑不住的样子,也是十分好奇。
“他们居然自称是荃湾福利会,我都是第一次听黒社会称自己是福利会的,如果给福利署长听到这番话,不知作何感想了,真是笑死人了。”关正飞说完嗤嗤地笑了起来。
“那这帮14K最后是交给谁去处理了?”卢东杰摇头笑道。
“你也知道他们的后台的,所以最后这个案件还是交给他们政治部来跟了。”关正飞毫无在意地笑了笑。
“那也是,如果是涉及到他们就不要参与了,反正功劳你捞到了,擦屎忽的事就交给他们了。”卢东杰也是深以为然地道。
“哦,对了,上次你让我找的这个人的信息,已经找到了,嗱”关正飞想起之前卢东杰交待他的事,从西装里边的口袋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卢东杰单手握着肽盘,另一只接了过来,拆开一看,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份档案,然后又把它放回信封内,笑着点了点头:“好,是这个了”
“这个不会是什么失散多年的亲戚吧?”关正飞一脸怀疑的盯着卢东杰。
“我家有什么亲戚,你还不知道?”卢东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那也是,不过那地方都是些前朝遗老,你没事找那里的人干嘛?”关正飞有些不解地追问了一句。
“有人托我送一样东西给她,就当完成他的一个心愿吧。”卢东杰淡淡地笑着说道,脸上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你那个什么鬼唱片公司究竟发市了没?不会是个皮包公司吧”关正飞又扯了另外一个话题。
“你放心,好快就会财源滚滚,盘满钵满啦。”卢东杰呵呵一笑。
“真定假呀?”关正飞扬眉看了他一眼。
“一百万个放心。”卢东杰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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