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之沙尘》第四百七十七章 不断妥协的人生

    说起赚钱之事，大丸总会情不自禁地眉飞色舞起来。
    手鞠就想不明白了，大丸虽然出身贫寒，但如今日入巨万，即便还欠了不少外债，可也不该如此热衷经营之道吧。
    就算是喜欢聚敛的贪婪忍者，想要发大财，也是从完成酬劳丰厚的任务着手，大丸却不同，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靠忍者任务来积攒家资。
    “相比起忍者，你更像是一个善于经营的商人，赚那么多钱，你花的掉么？”
    “嗯，这倒是个问题……”
    穷苦人家，觉得赚钱养家千难万难，但是钱多到一定程度，如何正确花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用好了，是事业更上一层楼的保障，用差了，就是招来灾厄的洪水猛兽。
    “这方面，我还是不如你，毕竟就没有真正富有过……”
    算上庞大的债务，大丸的净资产还是负的，再加上不怎么成功的前世，缺钱花的日子，比手头宽裕的日子要多得多。
    “你就是想法太多了，将一件事办成之后，再展开下一项，就不会有这样的压力……”
    “确实是急了一点……”
    总觉得时不我待的大丸，想着尽快将事情布置好，结果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哪个都不好轻易放手。
    贪心也就算了，偏偏底蕴浅薄，没有足够的属下帮衬，只得压榨为数不多的几个友人。
    至于那些部下，还远没有到能够挑大梁的时候。
    手鞠叹息道：
    “你也是心大！你知道你的工坊，现在生意有多好吗？如果是在两年前，先代风影都要忍不住下手抢夺了……”
    赚钱倒是其次，关键是这门产业撑起的一连串利益链，可以撬动整个村子的格局，让盘根错节、无从下手的派阀露出破绽。
    靠着傀儡粗加工与标准零部件生产，养活了一大批以此为业的中低层傀儡师与手艺人。
    跟风的玩具商人也大多赚到了钱。
    忍界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专利之类的鬼东西，要是不慎被别人学去了核心技术，也只能自认倒霉。
    要是在前世，大丸拿起法律武器，将那些人告倒之后，获得的赔偿都能过一辈子的优渥生活。
    “放下这么赚钱的事业，去南海岸开荒种树，让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的邻居妹妹主持大局，就不怕别人中饱私囊？”
    “这个嘛……”
    大丸嘿嘿傻笑着，
    “沙夜和沙奈姐妹倆有钱，不缺那点蝇头小利，沙夜好歹也是小老板之一，让她的妹妹主持大局也无可厚非！还有，我信任她们……”
    “你这个样子，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谁敢？”
    大丸举起拳头，露齿一笑，
    “敢偷我‘赤之沙尘’大爷的钱，看我不揍死他……”
    “你厉害行了吧！”
    手鞠没好气地白了大丸一眼，这个从小就喜欢欺负人的大白痴，从来就没有变过，有段时间的收敛，只是因为拳头不够硬，所以道理不够有说服力。
    如今，找回了往日“状态”的家伙，说不准又要时不时展露其恶劣的性格了。
    “所以，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此喜欢钱的你，为什么热衷于不赚钱的事情？”
    忍者才是最富裕、最有消费力的阶层，大丸的母亲开的洗衣店，顾客大多也是忍者。开荒种树，投入大，产出小，而且易受天灾人祸影响，哪有收割忍者韭菜来钱快？
    大丸笑眯眯地反问道：
    “观察植物，不开心吗？”
    “确实不错，不过……”
    手鞠有些迟疑，黑松景观树颇有意境，奇形怪状的胡杨也很有趣，硕果累累的沙枣，香甜的沙漠核桃与黄金瓜，都是好东西。
    沙漠种植不易，能有这样的成果，证明大丸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随便玩玩。
    “我是很喜欢观赏植物，爱看绿水青山，但你也不用特意做这些！你自己也知道，那些梦想，也只是虚无缥缈的镜花水月，实现不了的！不如将精力花在更适合砂忍身份的事情上……”
    “适合砂忍的身份？”
    大丸轻笑着摇头，
    “应该做点什么才算？赚一大堆钱改善家境，努力做任务，然后娶妻生子，为家族繁荣昌盛而努力？”
    “虽然有些片面，但没什么不对吧？”
    手鞠有些违心地答道。
    “是啊！我们都在努力‘正确’地活下去！可是，每个人总有些不同吧……”
    随着太阳西斜，风声渐渐大了起来，楼顶回旋的阵风，更是卷起手鞠的发梢，打在脸上，略微有些不适。
    “有时候，我也会很羡慕你，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简单！即便有什么不顺心，也总能笑嘻嘻地面对，然后努力解决问题……”
    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手鞠有些感慨道，
    “以前，我努力想要当一个优秀的女儿、优秀的姐姐、优秀的忍者，对自己期望很高，也很自信！可惜，现实总是不那么如人意！认清自己极限的我，不断调低自己的期望，到最后，总有一天也会彻底放弃吧！自己不行了，就会将未完成的愿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比如：找一个优秀的丈夫，生一个天资聪颖的孩子，培养成出类拔萃的天才，继续在他们身上寻找那些梦想的影子……”
    大丸静静地听着手鞠难得地抱怨，然后突然问道：
    “现在，你放弃了吗？”
    “哪有那么快？我还是风华正茂的十七岁……”
    手鞠眉角一挑，有些不服气地瞪了似乎在看笑话的大丸一眼，
    “还有的是希望……”
    “一个人努力奋斗虽然很重要，但也要考虑天时地利人和嘛……”
    大丸似乎颇有同理心地点点头，
    “梦想什么的，还是远大一点比较好，否则要是实现了，余生岂不是很无聊！绿水青山是很难，种树这种小目标嘛……要不要考虑双管齐下？比如说我，就很擅长……”
    “还小目标……就你？”
    手鞠像看傻子一般瞪着大丸，一起种树和一起生孩子相比，到底进步了多少？什么时候，种树小能手，都成了吸引女孩子的特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