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的自我修养》第二百三十二章三十六

    锦衣卫的自我修养正文卷第二百三十二章三十六千里之外的江南暴雨如注,而京都却是暑热难耐,四九城里的老爷公子们依旧喝茶侃山,悠悠闲闲的躲家避暑。
    这种日子当值最折磨人。
    好在北镇抚司里的事情不多,统共就那几件要事,其他时候相对比较清闲。
    但这也不代表这是个闲职衙门。
    指挥使同知朱三十六今日不知是哪根弦不对,招了北镇抚司下的数十百户及千户在校场上集合。
    这架势有点像要去抄家,可抄家用的上这么多千、百户吗?
    七月初的太阳灼的人皮肤痛痒,这种天气下还要站在校场上实在是难为人。
    汗水顺着江半夏的额头不停的往下淌,她个子不高站在一群魁梧有力的锦衣卫中反而得了片阴凉。
    “三十六爷今个是什么意思?”一个面生的千户语气颇为怨怼:“都是爹妈生养的,晒在地里也不是事。”
    同样怀有不满的人不在少数:“陆指挥使不在,有些人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
    “行了,少说两句。”人群中有人拉和:“往常三十六爷对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今个的架势应该是真的有事。”
    吵吵闹闹了一会儿,校场上才稍微安静下来。
    朱三十六来的稍晚,他也满身大汗,汗水浸透衣服在后背透出一大片地图。
    “让大家久等了。”朱三十六没什么官架子,武人做派十足,拱了手就切入正题。
    “今个叫大家来是有大任务。”朱三十六抖开手中名册挨个点了一遍:“叫到的人上前一步。”
    这名册中赫然有江半夏的名字。
    朱三十六废话少,直来直去道:“庆文十八年时,皇爷下了禁令,禁赭黄、柳黄、明黄,可屡禁不止。”
    “今个早上,皇爷口谕严查外廷逾越。”朱三十六意指道:“皇爷让我们抓人,大家都悠着点。”
    闻言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庆文帝发话了。
    锦衣卫的日常其实挺无聊的,日常生活除了充当仪仗,下来就是抓人,以各种奇怪的理由抓人。
    今天皇帝想起数年前自己颁布的禁令,于是让手底下的锦衣卫抓人,明天念了首诗觉得写诗的人其心可诛,又让锦衣卫抓人。
    抓来抓去,总有理由。
    朱三十六说的悠着点,内里的意思就是要这些人注意点,不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俗话说的好,不打迟不打早,就打那不长眼的雀儿。
    “刚才点到名字的人,明日丑时三刻东华门应卯。”朱三十六扫过一干众人:“不得迟到!”
    “是!”锦衣卫们抱拳应声。
    宫门前查人的事情江半夏第一次做,她下值后还专门找了斐乐询问了解。
    斐乐听了江半夏的疑惑后,笑得合不拢嘴:“随便抓几个了事,正儿八经不能抓的人都是坐轿过东华门,哪里轮的上你查。”
    江半夏左思右想,憋了半天道:“也就是说,可以都抓了?”
    “噗,都抓?”斐乐表情古怪:“你是想和前朝大臣统统结仇?”
    “怎么可能都抓了,我只是问问可行性。”江半夏眨了眨眼睛:“毕竟有些人光是看着就很不舒服,抓起来最好。”
    斐乐:“”
    感情这是个公报私仇的人。
    *
    这天曹醇破天荒的喝了酒,又破天荒的一个人出了宫,身边没有前呼后拥的跟班也没有时刻拍马屁的干儿子。
    他只是有些累。
    “老大,我让屠户给咱们留了半块猪肝,晚上回去和葱一爆,绝对喷香。”何乔倚兴高采烈的提着块血淋淋的猪肝,那模样比见亲妈还亲。
    江半夏有在听,不过她的视线却放在别处。
    她蹙起眉毛,总觉着街角坐的那人很熟悉,说不上来的熟悉。
    曹醇的脸也不是人人都能见到的,他躲在路边摊上喝酒,首先那群豪奢的达官贵人就遇不上他。
    其次,他不太想让人看到自己。
    “老大?看什么呢?”何乔倚不满江半夏敷衍的态度,他硬是挤到江半夏面前。
    “好熟悉。”江半夏摩挲着下巴。
    何乔倚嫌弃道:“什么好熟悉,您说话能说完整点吗?”
    “那边那个人,好熟悉。”江半夏重复了一遍。
    “既然觉得熟悉就上去打招呼嘛。”何乔倚拍着江半夏的肩膀道:“老京都人见面谁管认识不认识,都是您好,认错了作个揖,没什么。”
    江半夏摇头,她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
    “嗨。”何乔倚以为江半夏害羞了,他拍着自个的肩膀道:“您不去,我替您走一趟。”
    说着何乔倚大摇大摆的上前认人。
    有时候话不能说的太绝对,做事也不能太莽。
    比如现在,何乔倚觉得自己的手该剁了。
    他的表情既惊恐又一言难尽,张口呼道:“曹”
    后面那两个字硬是被曹醇的眼神吓回去了。
    东厂的提督怎么会在这里!何乔倚懵完,立马用余光四处打探,生怕跳出些番子来。
    “干爹”江半夏不得不上前问好,之前就说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曹醇,能不熟悉?
    曹醇喝了酒,人没有醉,但少了平日居高临下的气势,他烦躁的挥手示意何乔倚和江半夏可以滚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干爹您的雅兴。”江半夏很有眼色的拉着何乔倚走人。
    曹醇位高职重,他这会儿能出宫,一定是有大事要办,这种热闹绝对凑不得。
    不过,显然她想多了,曹醇这会儿只是单纯的想出宫喝点酒。
    他们走了没两步,又被曹醇叫住了。
    “干爹?”江半夏笑着张脸,面带疑问:“您还有别的吩咐?”
    曹醇似乎想起点什么,他问江半夏:“你现在不在陆府住?”
    “回干爹,现下不在了。”江半夏实话实说。
    曹醇轻笑:“也好。”
    谁知道他说的也好,到底是哪里好,后面曹醇又随口问了两句别的并让江半夏坐下来和他喝一杯。
    今日的曹醇着实有些奇怪。
    小摊子上的酒不易醉人,曹醇就和江半夏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他不说话,江半夏也不会主动开口,一旁站着的何乔倚更不会没事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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