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的自我修养》第五十三章偷袭

    连日雷雨放晴,京都近郊麦地里的麦苗也冒尖的窜了出来,染的一片翠绿,田野里扎总角的孩童们三五成聚的在放风筝。
    暖风飘荡,风筝呼啦啦的顺着风全上了天。
    江半夏眯起眼睛,迎着阳光去瞧这些个飘在天上的风筝,远的仿佛要飘到天宫、脱离红尘。
    “老大喜欢风筝?”何乔倚夹着马停下,他也跟着江半夏去看天上的风筝。
    “以前是喜欢。”不过那也是以前。
    “我小的时候也在这里放过风筝。”何乔倚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一到春天,天天在麦子地里放风筝,就是为了看一眼皇家的仪仗到底有多威风。”
    “不过后来嘛,见多了也就那样。”何乔倚絮絮叨叨在讲自己当年的心路:“看再多,自己也不能成个什么王爷皇子的。”
    “也挺无聊的。”
    他们在田边停的有些久,引起了放风筝小童们的注意,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锦衣卫来抓小孩啦!
    麦田里三五成聚的孩童们呼啦啦的一片呈鸟兽状的全散了,一时间麦田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江半夏突然笑出了声,本应该怕锦衣卫的是那些当官的,而这些百姓却对锦衣卫们畏之如虎。
    或许,这便是三人成虎的道理。
    她轻呵一声,马儿似飞箭一般窜了出去。
    “哎!等等,江老大等等啊!”何乔倚连忙扬鞭去追。
    马蹄落地掀起飞溅的尘土,扬撒了漫天,惹得行人纷纷避让。
    等回到陆府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江半夏栓了马望着府内阑珊的灯火在发呆,今天是春分,估计陆夫人她们正在赶做粘雀儿嘴,她以前在家时也做过。
    正当她想着出神时,突然背后一凉,锋利的匕首直抵到腰间。
    她僵立在原地,对方就贴在她的身后,但除了冰凉的匕首外她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气息内敛,恐怕是个高手,只拿匕首威胁她而不是直接一刀毙命,证明那人并不想杀她。
    江半夏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她将手上举以表示自己没有带任何武器,试探的道:“壮士能先放下刀吗?在下不记得自己有何处得罪过壮士的地方?如果有,还请壮士指出。”
    过了许久,迟迟未见那人回应,江半夏大着胆子扭身去看,她刚一动,匕首随之贴的更紧。
    她不敢大意:“壮士?有什么话,我们能放下刀再说吗?”
    然而这次回应她的不是沉默,而是一声闷|哼,抵在她腰间的匕首明显松了,江半夏借机一个弯腰,靠着身体倒地的力道滚出对方的攻击范围。
    她抽了护腕里的刀片夹在指尖,随时准备暴起。
    等她站稳,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喵呜声,回眼一看,她惊道:“侍剑?”
    偷袭她的人居然是侍剑?
    不知从何处窜出的铜钱死死的咬住侍剑的手,任凭对方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将它甩开。
    “铜钱!”江半夏伸出手一拍,死咬着侍剑的铜钱扑通一声窜了下来,奔着栽进她怀里。
    侍剑收了匕首,他立在阴影与月光的交界处,一头浅淡的金发被拢上了朦胧的月色,目光冷冽的盯着江半夏。
    江半夏罕见的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内容。
    “陆荇没有事,过了这段时间他就会回来。”她直言道:“我并未食言。”
    侍剑捏紧的手不断再往下滴血,铜钱咬的狠,伤口几乎贯穿了他整个掌面。
    “我知道你担心他。”江半夏试图安抚侍剑的情绪:“但现在不是救他出来的时候。”
    侍剑目光骇人,一时间两方僵持不下。
    突然马棚传来响声,是有人在牵马。
    “马车套好了没?”徐管家的声音从马棚旁传来:“老爷等着出门呢。”
    江半夏对着侍剑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她侧身贴在马棚旁去听徐管家的话。
    “大晚上的又是宵禁,老爷要去哪里啊?”侍候马的小厮一脸八卦:“该不会是背着夫人去北里快活吧?”
    “狗嘴吐不出象牙,老爷是有要事,耽搁不起。”管家呸了一声:“你手脚麻利点,别在这里磨磨蹭蹭。”
    侍候马的小厮哎了一声,牵了马去套车。
    等马棚里声音渐消,江半夏才抱着铜钱从角落里走出。
    她对着侍剑道:“你若要真想救陆荇,就在陆府安静的呆着,不要惹出任何事端。”
    江半夏的语气十分诚恳,她又道:“我是陆荇的表哥,是不会害他的,你若是信不过我,可以去问陆埕,他总不会骗人,再说我又打不过你,如果真救不出陆荇你再杀我也不迟。”
    马棚里只剩马儿吃草料的咀嚼声,过了良久,侍剑缓慢抬手,他对江半夏拱手作揖后转身离去。
    这人也不知道陆荇是从哪里寻来的,空有一身武功,憨直憨直的。
    被江半夏抱在怀里的铜钱喵呜、喵呜的长长的叫了几声,对着侍剑的背影龇牙咧嘴的。
    她两手叉起铜钱,将它举高,现在的铜钱足有一只大狗那么大,被叉起的铜钱咧着嘴又喵呜喵呜的叫了起来,像是撒娇一样。
    她用手掰开铜钱的嘴巴,锋利的獠牙呲了出来。
    江半夏不由得纳罕,家猫也从未见有长这么大只,而且獠牙锋利的,这只似乎有点太不同寻常了。
    她松了手,铜钱轻盈的窜到地上,围着她的腿在撒娇,长长的尾巴稍黑黝黝的。
    “走了,铜钱。”江半夏喊了一声。
    被唤到的铜钱喵呜了一声,跟在她身后半步不离。
    *
    与此同时,承乾宫里灯火通明,却静到不可思议。
    雪狐皮铺就的地毯上满是碎瓷,宫人们垂手退避两侧,各个都在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触了霉头。
    “人还没来?”蒋贵妃闭眼斜倚在塌上,她用手轻按着太阳穴。
    “回贵妃娘娘。”一旁的大宫女颤巍巍道:“已经已经着人去请了。”
    蒋贵妃没有发话,大宫女心下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嗒嗒嗒,殿外传来脚步声,听到脚步声大宫女长出一口气,她向后退去。
    人还未至,就听曹醇问安道:“臣请贵妃娘娘的安。”
    蒋贵妃冷嗤道:“还不滚进来!”
    曹醇踩着地上的碎瓷矮着身进去:“娘娘息怒,为臣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气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蒋贵妃提高嗓音:“在我这里装糊涂!”
    “过来。”蒋贵妃扶着头冷声道:“给我揉一揉。”
    曹醇闻言直起身,他单手撩开玉色纱幔对宫人们使了眼色,宫人们顺着两侧退避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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