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近处,王阳贴在石壁背后,见未被觉察,这才缓缓探出头张望。
就看见在一见较为宽敞的石室内,下首站立着一名少女,正是李莫愁。在一张石桌前坐着一名年纪稍长的女子,此人多半就是李莫愁与小龙女的师父。
她是林朝英的侍女,算起来,现在的年纪至少也该有五十多岁。
想必是常年居住在古墓,不见日照,肌肤雪白,没有一丝血色,加上她修为高深,清心寡欲,得到很好的保养,看起来顶多三十来岁。
王阳对她产生浓厚的兴趣。
要知道,在书上这位前辈无名无姓,默默无闻,说到的时候也就以“林侍女”或者“龙女之师”代称。
然而,就这样一个人,却教出了李莫愁和小龙女两位叱咤风云的弟子。
可以说,这位前辈在教学方面绝对十分擅长。至少,比起全真教包括王重阳,丘处机等人要强得多。看看全真教弟子一代不如一代,就更能体现这位前辈教学有方。
“莫愁,你十岁被我带入古墓,这些年来为师待你如何?”
“师父待弟子恩重如山,弟子铭记于心。”李莫愁低着头脆生生的声音说道。
“既然知道为师待你不薄,就该听为师的话,不要贪恋外面的花花世界,在古墓里修身养性,免得心有杂念,徒增烦恼。”
李莫愁恭敬地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听见师徒二人对话,师慈徒孝,多么温馨和谐,哪有小龙女说的那样相互争执?他不由地地向一旁的小龙女望了一眼。
小龙女木然不语。
“可你为何经常深更半夜离开古墓?真当为师一点都不知道吗?”
李莫愁忙解释道:“弟子只是出去透口气,并没有走远。”
“少骗我。”其师的语气明显严厉了些。她冷冷地道:“这些天你非常反常,要么偷偷躲在一旁发呆,要么乐的花枝乱颤,你的心里肯定有事,休想瞒得了为师。”
然而,她双目紧紧逼视着李莫愁,道:“你,是不是在外面喜欢什么男人了?”
李莫愁摇头,道:“弟子不敢。”
“当年你师祖婆婆爱上这个牛鼻子道人——”其师伸手指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画像,画着一名腰悬长剑,侧身而立的中年道士。此人自然就是全真教创教祖师王重阳。她继续说道:“就是经常一个人独自发呆,有时候情不自禁地傻乐,与你现在一模一样。”
“我……”
李莫愁想要辩解,欲言又止。
“你的师祖婆婆被这牛鼻子道人苦了一世,最终郁郁而终,由此可知,天下的男子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只会让我们女人伤心痛苦,莫愁,为师这是为你好,不希望你重蹈你师祖婆婆的覆辙。”
李莫愁忍不住抬头道:“祖师婆婆遇人不淑,总不至于每个男人都是负心汉。”
“放肆!”其师声色俱厉。
李莫愁忙垂头道:“弟子不敢。”
其师怒色缓和了一些,叹息道:“莫愁,你乃是为师的大弟子,原本指望你继承本门衣钵,可你太让我失望,你看看你师妹,心静如水,不骄不躁,丝毫没有杂念,只有这般心性才适合修炼本门的最高武学心法。”
“师父要将玉女心经传授给师妹?”
李莫愁一脸惊讶地道。见其师轻轻点头,她不满地道:“师妹她自小成长在古墓,师父对她言传身教,自然性子要比弟子好。但待她成年之后,见识外面的繁华,遇上心有所属的人,未必就不会改变性子。”
其师道:“你少胡说,你师妹她绝不会踏出古墓。”
“师父想让师妹她一辈子留在古墓?这对她来说未免太残忍了,一辈子待在这冰冷的地方,无法享受到人间的乐趣……”
“够了!”其师打断她的话,道:“你师妹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既然你那么贪恋外面的花花世界,你我师徒情分就此了断吧。”
李莫愁大惊失色道:“师父要把弟子逐出师门?”
她连忙俯身跪在师父面前,道:“不要啊,师父对弟子恩重如山,若是弟子做错什么,愿打愿骂,绝无半点委屈,还望师父收回成命。”
语气哽咽,越说越是伤心,不禁眼泪夺眶而出。
其师高高坐着,面无表情,淡淡地道:“我心意已决,这么做一来为了成全你,二来也是为了你的师妹着想。”
李莫愁一怔。
她本冰雪聪明,顿时恍然大悟,道:“弟子明白了,师父你怕我留下来,一言一行会影响师妹的心性,师父真是用心良苦,好,好,既然如此,弟子又何必还厚着脸皮留下来。”
说完,她拭去眼泪,缓缓站起身来。
正要转身离去,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念在弟子从小在古墓长大,马上就要离开,心中万分不舍,还望师父恩准,让弟子逗留数日。”
师徒二人之间的对话,尽入王阳的耳朵里。
原来李莫愁是这个原因才离开古墓的。在她们的师父眼里,显然是更加宠爱小龙女。毕竟,小龙女自小在古墓长大,就像是一张白纸,更加容易教导。相比较而言,李莫愁十岁才入古墓,三观基本上已经定下来,就不太那么好教了。
于是,其师将一切心血都倾注于小龙女,甚至不惜将李莫愁逐出师门。
逐出师门,可谓是人生一大耻辱。李莫愁先是被逐出了师门,又发现被心爱的人欺骗,遭受连番打击,想必就此心性大变,沦为一代女魔头。
听到后面,王阳知道李莫愁之所以恳求再留下来几日,自然是为了他。
如果她就这么一走了之,王阳在古墓人生地不熟,早晚会被发觉。
李莫愁在这段时间频频外出,其实也是为了帮他采集一些疗伤的草药。可以说,对他,李莫愁所做的真是没话说。
王阳颇为感动,忽然,就感觉到有个身影如鬼魅似的出现在身前。
他扭头望去,就看见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满脸鸡皮疙瘩,相貌相当丑陋。在这阴森森的古墓里,简直以为是遇上了一只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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