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天际》第二百四十七章 烽火连天烧云海

    玄黄天际第二百四十七章烽火连天烧云海原本虎视眈眈互相对峙的两派宗主,竟好似心有灵犀地暂时和解,同时望向渡船这边。
    “那两个,都不似练气士嘛?”老头神色诧异道,“就算是应天境以上的练气士,不是明确知道我的渡船位置,也不可能飞得上来啊!”
    中年汉子也是大摇其头,想不明白,“江湖传说,有一个新近崛起的剑道宗门,门下的高境剑修,可以御剑飞天,速度极快。道家的御气飞天,跟他们御剑相比,简直是乌龟爬爬了。但传说毕竟只是传说,这俩娃娃,也不像啊……”
    “你般功论手艺,若不是跟我墨钟比,还过得去,论看人的眼光,呵呵。”那位自称墨钟的老者,没给出定论,但那一脸鄙夷之色已说明一切,“那俩娃娃,身上根本就没有一丝剑气嘛。”
    般功神色自若,淡淡道,“非也,非也。剑气是可以敛藏的,但那孩子先前飞出的那把铁剑条,却至少是件实打实的半仙兵无疑。一个普通人家的子弟,能玩得起如此价值连城的一把宝剑?就算现在不是那剑道神仙,起码也是个已经开始练剑的剑修胚子。”
    老者那沟壑纵横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狡之色,嘴上却不服气道,“要不打个赌,就那这艘日影的一半股权作注?谁赢了,整艘日影归谁。”
    般功眯起小眼望向老者,笑意灿烂,“靠打架能赢的人,我一般不会靠赌。”
    墨钟脸色顿时阴沉,不声不响,座下巨鹤突然一声唳叫,猛然展翅疾飞,向那中年汉子撞去。
    中年汉子一脸不屑之色,甚至都懒得再晃悠那摆幅巨大的云梯,定定坐在那里,任由那如同利剑的鹤喙往自己胸腹刺来。
    二者距离渐近,巨鹤奋力拍翼,迅疾如离弦之箭。
    眼看长喙就要啄中敌人,来一个透心凉的前后穿刺。不曾想那般功突然右手往脚下云海中一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出一根长绳。云梯左右两边,瞬间分别弹起五根擎天巨柱。每根巨柱顶端,各架置一副已经上弦的床子机弩。
    十把机弩,箭头一致对准那一人一鹤,一触即发!
    驾鹤老者手忙脚乱,一把符箓丢出,纸片漫天飞舞;一道道符胆破开,灵光绽放之时,便是一副霞光万丈的壮阔景象,在巨鹤面前形成一面如孔雀开屏的五彩光盾。
    而哪只如箭前冲的白鹤,几乎是原地骤停,旋即侧身回旋,差点没把背上的老者掀下鹤背。
    片刻之后,任平生便看见那一对巨大翼翅,遮天蔽日展于渡船上空。只不过他无暇顾忌那一人一鹤的迅速登船,因为那边行将消逝的符箓灵光,看得任平生极其肉疼。
    光是那多同竹纤底子,金粉涂布的符纸,每一张就价值连城。更别说那神来之笔画出的符箓,执笔者的境界,绝不在自称符道天下第一的二师父之下。
    看吧,我早就知道,师父也就是喜欢在我们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后辈面前吹牛。
    如此珍贵的符箓,那位被对方诟病穷困潦倒的老者一把撒出来,跟祖坟上撒纸钱似的,眉头都不皱。
    任平生算是长了见识。这样的穷人,让我当一把也好。
    还没缓过气来,那心急火燎的老者,已经跳下鹤背,一路跳脚蹦到这座高大的船楼之下,仰头大喊,“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了,你要么等死,要么麻利的下来帮忙。”
    “哦……”,任平生机械应着,一下子竟没注意到骑鹤时高大如山岳的老者,此时已变成跟自己一般大小的身材。就好像本来如此,自然而然。
    “我能帮啥?”任平生站在屋脊上没挪步,茫然问着,心中念头电转。说实话,他根本不想趟这种这种神仙打架的浑水。
    老者倒是没注意少年的心口不一,连连招手,“那家伙境界是有点,跟我伯仲之间,真要死磕起来,鹿死谁手都难说。但多个帮手,就不一样了,哪怕你只是出点蛮力。所以你先下来,按我说的做就行,把那蛮子收拾了,咱们还能从容驾船远游一番,帮你找回那跟剑条。”
    “阁下既然是位宗主,偌大一艘渡船,为何不多安排一些门人弟子?”任平生立在屋顶,身形挺直,让远处那云梯上的汉子,容易看清自己岿然不动的姿态。
    “再说了,这种神仙器物,我是闻所未闻,未必帮得上什么忙呢。”
    找回剑条云云,任平生不是不为所动,只是瞬间惊喜之后,便即冷静。这些年来,没有人比自己更加了解那根悲天剑条,连自己都察觉不到它丝毫的蛛丝马迹,别人又从何找起?从老者对般功那谨小慎微,费尽心机的态度看,这方天地,明显也不是前者可以说了算的。
    再说了,从二者的争论中,可知这艘渡船本是共有之物,而这位所谓的墨家宗主却处心积虑的要私自处置,此类为人,任平生信不过。
    墨钟只道对方一个见识浅薄的豪门子弟,容易忽悠,尽管情势危急,仍是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难道不知道,咱们墨家人,凭本事纵横天下,守城造器,从来都只是一人为之?再说这艘渡船,当下还没开始运营,那些坐镇修士,厨工杂役什么的,都还不需要嘛,所以只是我一人驾驭,从建造之地回归墨家总舵。你也不用多做什么,只需听我指示,帮忙布阵即可,至于与那痞赖汉子的厮杀周旋,有我在,那轮到你们出手?赶紧下来,晚了可来不及了。”
    事态如何,任平生当然知道。那边的符阵光盾,灵气已经越发稀薄,而那十把巨型的床子强弩,已经一致对准渡船的这座主楼,根根乌金利矢,寒光闪闪,任谁都能感受得到的杀气逼人。
    再看那坐在云梯上的中年汉子,一点都不着急,十字交叉扶着后脑勺,继续把云梯当秋千晃悠。从那并无暴戾之意的眼神,看得出他对渡船上的年轻男女,并无恶感。只不过,也仅仅是没有恶感而已,倒不像眼下那位老儿,费尽口舌拉人入伙。
    略略权衡,任平生便对屋下那位老者一揖为礼,婉拒道,“我二人不过俗世道院的一介书生,对人间神祗,天上仙家,都只可虔诚礼敬而已。更何况肉体凡胎,本事低微,两位神仙之间的冲突,实在不敢选边站队,抱歉了。”
    老者欲再言语,但远处那座防御符阵的逐渐消失,他比谁都更加清楚。所以墨钟只是狠狠瞪了一眼屋顶上那对男女,没再说话,火烧眉毛的推门而入,身形便消失在这座高大船楼的繁复门户之中。
    任平生暗暗松了口气,便突然发觉渡船两边的云海,飞速后退。那八只背负渡船的巨鹤,奋力展翅拍翼,牵引渡船前行,看那方向,是欲偏离这道被悲天剑气开出的巨大沟壑,再次隐入云海中。
    若能就此免去一场干戈,倒也幸甚!只不过任平生这一念头刚起,便发觉不对劲了。
    那座虽然灵气减弱过半,却依然牢固的万丈光盾背后,突然又有十根擎天巨柱立起。或者说那根本不叫立起,而是弹起!巨柱一旦立直,背后随即扬起一根长逾千丈的巨索;巨索末端所系的那个熊熊火球,随势飞出,如同十轮炎炎大日,划破天穹,砸向那座万丈光盾。
    “嘭嘭……”
    十轮火球几乎同时砸在那座光盾半壁之上,烈火炸开,符阵瞬间破碎!
    而那漫天炸开的烈火,却愈烧愈烈,片刻间方圆百里的云海,便已变成一片火海。
    这边的渡船,似乎对此已无暇顾及,依然在奋力加速,远处的船头,已经隐入浓云之中。看那频繁调整的方向,显然这座渡船是既要隐身行进,又要避开那片火海。
    一旦成功隐身云层,天高云海阔,那个半天拦路的中年汉子,未必拦得住吧。
    只听得数声弓弦崩响,声势之大,如同天幕崩裂!十根乌金巨矢飞离床弩,裂天而来。
    “跑!”任平生爆喝一声,拉着李曦莲顺着屋顶瓦槽奔下。但只是跑到屋顶边沿,任平生脚步骤停,就地伏低身形。李曦莲也不问缘由,只是照做。反正在这末法之地,两人都不可能凭这肉体凡胎跳下这高高屋顶。
    一连串的砖墙崩毁,梁柱断裂之色爆响,整座屋顶开始歪斜崩塌。
    “轰隆”一声,屋脊率先塌陷,掀起漫天烟尘。任平生与李曦莲只是死死抱住一根已经裸露的椽子,任由椽木的一端跌落地下,震得两人臂骨生疼。好在任平生见机的早,选择的地方,远离那乌金巨矢的第一触点,所以屋脊一塌到底,边墙却是只塌了一般。椽子一端架空,挂在椽子上的两人,才不至于直接跌落地面,被废墟瓦砾掩埋。
    任平生稍稍睁眼,便只见满眼烟尘弥漫。从远处气机的扰动痕迹,却看得出那十把床子弩,已经重新上弦,蓄势待发。
    船身进入云海未半,驾船的老者生死不明,这座只剩半幅残垣的船楼,无论如何抵御不了下一轮箭矢的攻击!
    好在任平生与李曦莲都是自小生长于山中,体魄坚韧,即便修为所剩无几,身手依然比常人敏捷许多。两人顺着椽子迅速溜到实地,随即爬出废墟,往船尾方向的山地跑去。
    背后又是轰隆隆的一阵惊天动静。任平生奔跑中略一回头,只见那座渡船主楼,已经遭受了第二轮箭矢攒射,瞬间完全坍塌。
    原本迅速后掠的云海,突然间慢了下来。
    莫非驾船老者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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