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大剑豪》第一百零五章：血泪

    一望无垠的湛蓝天空上，有一个小小的人儿正在做着自由运动。一会儿伸腰，一会儿踢腿，甚至有时候还要来个空翻。
    他的身体外面有一层圆形的白色光圈罩着他，看起来就像是在空中耍杂技似的。
    辰小羽百无聊赖的自己玩耍着，自从他的宙大哥跑下去之后，就感觉自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他在这里呆了不知道多久了，从肚子发出的咕咕叫能判断，大概两个时辰？还是三个时辰？
    “哎，还得呆到什么时候啊，宙大哥真的把我忘了吗。”辰小羽可怜兮兮的看着远方，就像一个望夫石一样。
    突然，他的视线所及之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赶紧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没看错！
    小黑点变得越来越大，直至变成一个模糊的人型，转瞬之间便出现在了辰小羽的眼前，吓了他一跳。
    “宙。大哥”辰小羽原本满脸的笑容迎接宙离，他还以为宙大哥把他给忘了呢，原来他还是有点存在感的嘛。
    可是看到他怀里的人，他就没有笑容了。
    那是一个长发随意洒落，脸上布满血污。身上的衣服也有许多细小的破洞，只是破洞之后的肌肤却极为光滑没有任何伤势，这点有些让人奇怪。
    辰小羽只是第一眼，就认出来宙离怀中抱着的人是谁。那种血缘之间的联系密不可分，他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很酸，酸的想掉眼泪。那是，他的父亲。
    “宙，大哥。这是我父亲吗？”辰小羽还想再确认一下，他不想就这样面对事实，他想挣扎。
    可是，命运并不会给他挣扎的机会，现实就摆在他面前。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面对。
    宙离面无表情，低着头没有说话。也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辰小羽现在还是个少年没错，他也许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
    可事实就是如此，该来的总会来。相信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会有现在的这种情况，只是没有做好准备而已。
    他愿意等，等他能够面对为止。
    一大一小就这样呆在空中，四周寂静无声。就连过往的鸟雀都没有往这边飞来，也许动物们也能感受到这里四溢的悲伤。
    “小羽，跟你父亲说说话吧。我的不灭生息丹还能维持一个时辰，等一下我会解开吊在他身上的元力，送他最后一程。这是你该做，也是必须做的事，小羽。”
    宙离和辰小羽都能等得起，可是他的父亲等不起了。宙离虽然给他服用了最顶级的疗伤丹药，可小羽的父亲毕竟只是一个凡人。他吸收不了这么多的能量，也不能将这些能量转化为自身的力量。
    这位父亲已经心脉皆断，他无能为力。
    也许九阶的丹药大师能救活这位父亲，他不能。
    来的时候他就在想，他这个所谓的中央域的天才到底哪里厉害了？他连一个凡人都救不了，他要这天才的名头来干嘛？
    再天才又如何，没到九阶始终都是一个平凡之人。顶多也就是比正常人身体里多些能量，多点破坏力罢了。
    只有九阶，才能生死人肉白骨。他，只是一个强壮点的凡人而已。
    “宙大哥，你在和我开玩笑的，对吧？”辰小羽强颜欢笑的看着宙离，他多想从宙离的口中听到他想听到的答案，可惜，梦碎了。
    “这就是事实，小羽。”
    “作为一个男人，未来顶天立地的男人。咱们勇敢一点好吗？和你父亲道个别吧，让他能安心的上路。”
    辰小羽低下头，头上的簪子随着他的低头掉落下来，落到白色的圈子里弹来弹去。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辰小羽爆发了，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的。
    从他被宙离救过来的时候，他就有一种预感了。他知道他父母可能出意外了，可是没有真正见到谁会相信两个这么大个活人就这样消失不见？
    现在见到了，他崩溃了。
    眼泪像洪水一样从他的眼睛里滴落到白圈上，他张着嘴巴，说不出声。
    他痛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宙离朝着他飘了过去，将怀里的父亲轻轻的放在辰小羽的面前浮着。
    “小羽，没人希望能见到自己的亲人朋友死。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你没有力量，你拿什么保护自己的家人？”
    “你父母是为了救你而牺牲的自己，我相信他们不会留下什么遗憾。最重要的是我们，我们这些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自然界的生老病死是一种规律，没有人能够永恒，九阶神将也不行。”
    “可是他们能以另一种方式永远的活着，那就是在我们的心里。只要我们永远的记住他们，他们就会活在心里，不会遗忘。”
    “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一天，你，我，都会。只是时间的长短罢了，那又如何呢？只要我们的人生不留遗憾就可以了啊。”
    “小羽，你现在的样子我想你父母不会想看见的。他们想看见的是一个活蹦乱跳的辰小羽，不是一个活在悲伤记忆里的辰小羽。”
    “相信我，你父母如果看到你如今的样子，他们不会有任何的遗憾。一个十二三岁的四阶修行者，在这南域都是数一数二的。你这样的成就，只会让你父母骄傲，知道吗？”
    宙离说完，将辰小羽的头强行抬起。他要让他面对这个事实，不能逃避。
    辰小羽的眼睛无神，像是失去了神智的傀儡一样。
    “辰小羽！你现在这个样子和我最开始见到你有什么区别？你就这么想当一个行尸走肉？”
    慢慢的，他的眼睛有了一些光亮。泪水没有再流，可是白圈里的那一滩液体却有些醒目。
    辰小羽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宙大哥，我知道，你为了我好。”
    “可是...”
    辰小羽又止不住的抽泣起来，可是无论他如何的哭泣，却没有一滴眼泪掉下来。
    他在假哭吗？不是，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来吧，让我们和父亲道个别，好吗？”宙离尝试着轻轻的扶起辰小羽的手，将它放在那位悬浮着的父亲胸口上。
    慢慢的，宙离往后退了一点。把空间留给两人，他相信这两人肯定会有很多话想说的，虽然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时辰。可是这也够了，不是吗？
    有时候再多的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至亲之人在身边的陪伴。
    辰小羽张着红肿的眼睛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血污的男人，他的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
    他知道的，宙大哥肯定是不忍心让他见到父亲伤痕累累的样子，所以才将他的外伤给治好。
    可是这又能如何呢？该来的总会来，不该躲的永远都躲不过去。
    “父亲...”
    辰小羽喃喃自语着。
    平躺在空中的男人身体渐渐的发出光亮，那是宙离的元力在呼唤他，他要让这两位父子再见最后一面。
    宙离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额头上流下了一滴细小的汗，从空中滴落到地上，溅起微微的水痕消失不见。
    为了让这位凡人父亲能醒过来，他是一刻都不能分神。
    凡人的身体很脆弱，修行者的元力很霸道。两种极端之下，很容易让弱者灰飞烟灭。
    他必须全神贯注，时刻注意着，将元力布满那位父亲周身。这样，这位父亲才能坚持到一个时辰。
    虽然很累，可是却很值得，不是吗？
    满脸血污的男人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对他而言，仿佛就像是睡了一觉那样简单。
    他的眼睛从无神到有神仅仅只用了一秒的时间，因为他见到了一个日思夜想的小人儿，那是他的儿子，辰小羽。
    男人颤抖着手想要抬起，可是他的身体太脆弱了，他的经脉具断已经没有伸手的力气了。
    他只能看着辰小羽却什么都做不了，这一点，就算是宙离也无能为力，他能做到的也只是维持这位父亲的生命一个时辰而已。
    男人看着辰小羽那红肿的眼睛，同样散乱的头发，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你娘，走了吗。”
    到这个时候了，这位父亲心心念念的居然是他的媳妇，不得不说这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有充满了悲伤。
    辰小羽终于忍不住了，将头埋在了这位父亲的身上。
    男人感觉到胸口处有些湿润，他以为是辰小羽流的眼泪。毕竟自己的儿子还没有长大，却要经历这样的生离死别，哭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是他想错了，他的身体虽然不能动，可是他的头能动啊。
    随着他转动脑袋，他看见了他胸口处的衣服被侵染成了红色。
    “小羽！抬起头！”
    很奇怪，男人的话突然变得硬气利索了起来。
    可是当辰小羽的头抬起来之后，一切却又不奇怪了。因为他的脸颊被血液给覆盖。
    就算抬起了头，仍然有止不住的血液从他的眼睛里往外流。原来，辰小羽流的是血泪。
    “小羽，你娘如果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又得揍我了。”男人很心痛，所以他想转移一下话题，尽量让自己的儿子平复一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