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剑》第35章 梵天符文

    铁坚见此，心中稍稍宽慰，知道这是散火云晶将所有火力，均匀散布开来的表现。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剑胚从石槽中倒了出来，用铁钳夹着再次煅烧起来……
    铁坚这边刚刚完成了熔炼成胚的这一步，广场之上却已经有人完成了炼剑，走出了石室。
    那是一名年约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炼剑师，长着一张国字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柄雪白色的法剑，送到了广场石台上，交由那八名大炼剑师进行评鉴。
    几名大炼剑师经过传阅检查，彼此之间交流了一番意见之后，由当中一位白须老者起身宣布道：“林氏商会，炼剑师林琅。炼制白虹剑，上品法剑，甲等，质优。”
    声音洪亮，在广场上空回荡开来。
    其话音刚落，旁边早有一名工造司官员，将此剑记录在册。
    另有一人，将此剑双手捧着，送到了石台左侧的一座剑架上，供了起来。
    那名中年炼剑师听到此评语，面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大步流星朝着自己所在的商会走去，而这边也早有人笑脸相迎了上来。
    与之交好的商会，则也会有人前来恭贺一番，引得广场上委实热闹了一阵。
    不过，像他这样早早完成炼制，很快就走出剑室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都是在第五、六日间，才离开剑室，回到广场。
    只是他们的神色模样，也可谓千姿百态各不相同，倒与科举考试时，走出贡院的贡生有几分相似。
    当中既有超常发挥之人，炼制出的法剑远超自己寻常水平；亦有败走麦城，耗尽所有材料却最终未能炼制成功之人。
    这些场面，对于前来参加此次大会的商会和家族之人，或早有心理准备，或早就习以为常，故而都没能引起太多关注。
    直到第六日正午时分，一名身高近丈的魁梧大汉，肩扛着一柄猩红色的宽刃巨剑走出剑室时，才惹得众人一阵低呼。
    当大汉将巨剑送到广场上评鉴之时，八名大炼剑师查看过后，皆是欣喜不已。
    那名白须老者更是激动得声音微颤，宣布道：“本届大会，第一柄极品法剑！罗家商会，罗侯。炼制猩纹裂石剑，极品法剑，甲等，质优！”
    白须老者此言一出，整个广场顿时沸腾起来，几乎所有人都为之欢呼了起来。
    就是一直坐在前方闭目养神的司徒浩，也张开双目看了那人几眼，眼神之中颇有几分赞赏之色。
    那名魁梧大汉满脸骄傲自得之色，享受着众人的崇敬目光，大步流星走向了自家商会。
    其所在的罗家商会，乃是京城四大商会之一，实力一向略逊于其他三家，他今日一举炼制出此等程度的极品法剑，自然为自己家族增光添彩不少。
    眼见于此，另外三大商会的会长等人的脸色，自然就没那么好看了。
    没过多久，三大商会中金氏商会的炼剑师，也走出了剑室，回到了广场上。
    然而，与先前那名大汉不同的是，这名身材纤瘦的半百老者走回地面时，手里却是拄着一柄半截蓝色残剑，颌下胡须和胸前衣衫浸染鲜血，斑驳一片。
    其面色苍白如纸，还没走出几步，就忽然双眼一翻，竟直接昏厥了过去。
    人群之中顿时一片哗然，金氏商会的众人连忙跑了上去，手忙脚乱地将他抬了下来，急匆匆地穿过人群，往石屋的方向去了。
    他们离开之后，广场上的议论之声不降反增，变得愈加嘈杂起来。
    过了约莫三个时辰之后，陈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广场之上，他的面上带有些许笑意，手中倒持着一柄三指来宽的金色长剑，来到八名大炼剑师跟前，略一施礼，将长剑递了上去。
    那八人在看到此剑的时候，目光不由微微一闪，眼中同时流露出些许激赏之色。
    “火候拿捏的极为准确，剑胚锻造得也恰到好处，不错，很不错……”一名黑袍老者忍不住赞赏道。
    众位裁判互相传递鉴定后，那名白须老者面带笑意，宣布道：“燕氏商会，陈光。炼制金阳剑，上品法剑，甲等，质优。”
    陈光面上露出些许喜悦之色，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既没有看到铁坚，也没有看到燕紫，略一思量，便径直走下广场，朝着石屋方向赶去。
    当他回到铁坚的石屋时，燕紫正坐在床沿处，用毛巾给小算盘轻轻擦拭着脸颊。
    “还没醒来吗？”陈光走了进去，蹙眉问道。
    燕紫闻声，转头望去，见是陈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答道：“中间迷迷糊糊醒来过两次，时间都不长，就又昏睡了过去。对了，您炼制完成了？”
    “嗯，幸不辱命。上品法剑，被评为了甲等。”陈光看着小算盘应恢复了血色的脸颊，点了点头，说道。
    “那铁坚呢？他还没出来吗？”燕紫点点头，又问道。
    这些天她一直在照顾小算盘，几乎没怎么出过石屋，所以对当下的情况并不清楚。
    “我刚出剑室没多久，还没有见到他，想来多半是还没能炼制完成呢。”陈光摇了摇头，说道。
    “他的目标可是极品法剑，现在也不知究竟如何了？”燕紫喃喃说道，眉宇之间却多有忧虑之色……
    而此刻，剑室之中，铁坚正闭目盘膝，静坐于地面之上。
    他的身前，倒放着一只白玉瓷瓶，里面盛放的养神丹已被消耗一空。
    在他的双膝之上，横放着一柄长约三尺，宽约三指的长剑，剑身之上流光溢彩，映满了斑斓纹路，两侧剑锋则为雪白之色，亮着熠熠寒光。
    片刻之后，他缓缓睁开双眼，轻轻朝外吐了一口浊气，眼神之中光芒炯炯。
    他左手反握住剑柄，将剑身横压在右腿之上，右手则从袖袍之中，取出了一柄短小的青铜匕首，正是一柄“开灵刻刀”。
    铁坚略作停顿，随后他手握青铜短刃，以短刃刀尖，抵住了长剑剑身。
    他的双目微闭，双目中异光一闪而过。一张早已经不知道尝试着刻画过多少遍的复杂符文图案，开始在他的脑海之中，缓缓浮现而出。
    一旦开始动手刻画符文，刀尖就不能离开剑身，必须要一气呵成地将整个符文全都刻画上去，中途稍有停顿，就都有可能导致彻底失败。
    片刻后，他已再次将符文的每一个细节，都仔细回忆了一遍，甚至在意念之中，再次将其重新刻画了一遍，在确认无误之后，才终于缓缓移动起手臂来。
    伴随着他的手臂微微颤动，开灵刻刀之上镌刻的火元石，也随之亮起光芒。
    光芒之下，一道结构复杂，纹路繁琐的符文，开始一点点的出现在了斑斓长剑之上，火元石上的光芒则也开始逐渐变得黯淡起来。
    只是这消耗速度，比他当日见陈光使用之时，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过了才不到一刻钟时间，剑身之上的符文，也只刻画出了不到三分之一，开灵刻刀上的火元石就已经灵力消耗殆尽，光芒黯淡到了极点。
    铁坚心头微微一紧，额头之上随即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来。
    这种状况他之前早有心理准备，因为他所刻画的符文，正是以极其消耗灵力著称的“焚天”符文。
    此符文在刻画过程中，对火属性的灵力需求极大，目前市面上能够买到的所有火元石，基本上都没有可能支撑着刻画出一幅完整的焚天符文。
    不过，按照铁坚原先的估计，本以为其至少能支撑到刻画出三分之二的符文，可现在看来，至多只能够刻画出三分之一多一点，就要彻底失效了。
    这火元石灵力的消耗速度，实在远超他的意料。
    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开灵刻刀上的火元石光芒彻底熄灭，骤然碎裂开来，化作一片齑粉，洒落了下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铁坚眉心一跳，丹田之中的法力立即汹涌而出，顺着他手臂的脉络一直流注到了掌心，继而流入他手中的开灵刻刀，将整个刀身都映成了赤红之色。
    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体内法力代替火元石的灵力，灌注在了剑身之上，符文刻画的线条依旧顺畅地一点点浮现而出。
    以铁坚此时筑基期的修为，加之异火噬魂之助，丹田中蕴含的法力远胜寻常同级修士，这才是他以法力来支持镌刻“梵天”符文的底气。
    不过，当他将法力汇入刻刀之中时，才终于体会到了焚天符文对灵力的消耗有多么恐怖。
    铁坚只觉得自己丹田之中，仿佛被开了一道口子，法力都如湖海开闸一般，疯狂涌出体外，与其说是自己在灌注法力给符文，倒不如说是那符文正在疯狂吞噬他的法力。
    铁坚心中浮现出一抹惊骇之意，强自稳定住心神，尽可能压制着法力的流转，使之不至于真的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在他周身之外，法力狂涌带来的阵阵空气波动，不断荡漾开来，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汽也随之蒸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