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烈火燎原》第27章 古元真龙皇帝

    崇祯八年正月初六，起义军会师荥阳。此时的起义军大的头领共有十三家，他们分别是高迎祥、张献忠、老回回、罗汝才、革里眼、左金王、改世王、射塌天、横天王、混十万、过天星、九条龙、顺天王。他们手下小的头领共七十二个，分别统领七十二营。所有人马加起来，已经快三十万了。高迎祥在荥阳召开荥阳大会。会议的议题就是如何在新的一年有新的发展。李自成向高迎祥谏言：“我们总这样东奔西跑，不是个办法。”
    高迎祥有些迟疑地说道：“我们与官军交兵多年，败多胜少。如果不跑，一旦被官军包围，恐怕还是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李自成摇头说道：“算上您，我们现在有十三家大头领，七十二家小头领，手下军兵近三十万人。官军五省兵力加一起也不过七、八万人。宣府、大同、直隶、蓟州，官军应付后金都应付不过来，能够真正与我军对垒的兵马不会超过三四万。我们几十万人如果分兵占领重要关隘，并派一支劲旅来回接应，还打不过这些官兵吗？”
    高迎祥觉得李自成所说的分兵出击，联合抵御的方针很有道理。众家头领商议再三，高迎祥决定分兵四路。西、南、北三面防御，主力向东突围。南路由贺一龙(革里眼)、贺锦(左金王)率领，南下杀明湖广、四川军；西路由马进忠(混十万)、横天王、李万庆(射塌天)、许可变(改世王)统领，西御陕西兵；北路由罗汝才(曹操)、惠登相(过天星)率领，扼黄河，迂同荥阳、汜水一带，迎敌开封、归德、洛阳来犯之明军；东路由高迎祥、张献忠部组成，东征安徽，攻打明之薄弱点；另以马守应(老回回)、九条龙为一军，四处流动往来策应。十三家中仅顺天王一军任务不明。
    荥阳大会为明末义军在军事上有目的、有计划联合作战之始，亦为中国农民战争史上之创举。荥阳大会之后，李自成声望日高。
    高迎祥东进，先锋官是张献忠，而李自成还是作为高迎祥的贴身护军统领。张献忠一路东进，势如破竹。他先是攻破霍丘、颖州，随后在正月十五这一天攻打凤阳(明之中都)。
    凤阳知府名叫颜容暄，听说数万起义军杀向凤阳，吓得都要尿裤了。按颜容暄的意思，马上就要跑，却被守卫凤阳的总兵朱国相给拦住了。
    “知府大人，贼兵虽然势众，但他们远道而来，乃是疲惫之师。有末将在此，管保大人与凤阳固若金汤。”
    颜容暄用一种极不信任的眼光看着朱国相：“就凭将军你手下的三千人马吗？”
    朱国相一笑：“我军虽少，但以逸待劳，凭借凤阳城高的优势，一定能挡住贼兵。再说，凤阳乃是皇陵所在，周边的官军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颜容暄见朱国相这么有信心，自己的心也平静了许多。
    朱国相手下有十几个营官，分别是袁瑞徵、吕承蔭、郭希圣、张鹏翼、周时望、李郁、岳光祚，千户陈弘祖、陈其忠、金龙化等人，将佐虽多，但士兵实在太少了。
    按袁瑞徵、吕承蔭等人的意思，趁贼兵未至，赶紧走乃为上策。但朱国相坚决不同意：“为大将者，保国安民，视死如归，焉能临阵脱逃，只为活命。”
    袁瑞徵等人见朱国相坚持不走，只得与朱国相一同守卫凤阳。
    张献忠的大军开到凤阳城下，望着城下无边无际的起义军，颜容暄好悬没有趴地上。就连当初还有一丝信心的朱国相也感到大势已去。
    张献忠命人在城下喊话，逼迫颜容暄立刻开城投降。颜容暄早已吓得说不出话。
    朱国相则冲着城下的张献忠破口大骂：“贼子！想让我等投降，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下子把张献忠给惹毛了：“朱国相，你算什么东西，竟然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来人，给我攻城！”
    一声令下，义军架起云梯开始攻城，数万义军就像一片乌云，瞬间攻占城头。袁瑞徵、吕承蔭见势头不妙，立刻保着颜容暄、朱国相退守内城。
    可是官军太少，心早就散了。内城眼看也是破城在即。朱国相望着北京的方向，泪流不止，他大叫一声：“陛下！臣无能，丢了凤阳，唯有一死谢罪！”说罢，拔剑自刎。
    其余将领见朱国相自杀，纷纷向外冲杀，可惜凤阳已经被义军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他们无论如何冲都无法冲出去。最后，所有明军将领都被义军的弓箭射成了刺猬。
    张献忠攻入凤阳府，立刻大开杀戒，四处放火。他们先是斩了知府颜容暄，又一把火烧了龙兴寺（也就是黄觉寺，当初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曾经在黄觉寺当过和尚）。张献忠觉得这还不足以彰显自己的威风，一声令下，义军尽刨明朝帝王的祖坟。看守皇陵的太监头子杨泽一见风头不对，化妆改扮，混在一群叫花子里面跑了。
    义军说白了和土匪还真没有什么区别，他们没有读过书，也没有人类历史文化古迹保护的意识。他们能想到的就是发泄，杀光凤阳所有富户，将他们的财物抢劫一空，并将里面漂亮的女子分发给手下作奴作婢
    折腾得差不多了，张献忠在知府衙门大摆酒宴，犒赏自己手下的弟兄。席间张献忠的义子孙可望为了给张献忠拍马屁，挺身建议：“父亲，您占领凤阳，将朱氏王朝的祖坟都给刨了，这等功劳何人能及。不如当皇帝算了。”
    这张献忠喝得也是够多了，他满意地望着孙可望：“我儿觉得为父帝号该如何称呼？”
    孙可望想了想说道：“父王觉得古元真龙皇帝这个名号可好？”
    张献忠晃着已经有八分醉意的脑袋：“好！从今日起为父就是古元真龙皇帝了。”
    话音未落，席间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山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过了几天，高迎祥与李自成带兵进驻凤阳。二人一进凤阳就有人将张献忠自称古元真龙皇帝的事情报告给了高迎祥。
    高迎祥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老大的不高兴：“我还没死呢，你就称皇帝了？”
    高迎祥到达凤阳之后，张献忠设酒宴款待。在酒席宴上，李自成不冷不热地说道：“八大王，听闻你来到凤阳登基坐了殿了，可有此事？”
    张献忠将酒杯重重摔在身前的几案上，双睛一瞪说道：“李将军这话从何说起？”
    李自成冷笑道：“难道八大王没有听说过古元真龙皇帝皇帝这个称号？”
    张献忠见李自成当面挑明，腾地一下站起身：“难道李将军要诬陷张某不成？”不等李自成说话，张献忠冲着高迎祥一抱拳：“闯王，既然李将军对张某有意见，恕张某不奉陪了！”
    高迎祥想要站起拦挡：“张贤弟，你千万不要误会啊！”
    张献忠大步流星走出大厅。李自成眯缝着眼睛，瞅着张献忠走出去，一语不发，嘴角挂着冷笑。
    高迎祥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叹了一口气说道：“自成，不是我说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李自成脸色一正：“闯王，我看张献忠绝非久居人下之人，他日必定反叛自立为王。还请闯王早做打算。”
    高迎祥心中腹诽：“你李自成又何尝不是呢？”
    过了半晌，高迎祥对李自成说道：“自成，如今我们虽然看起来势力很大，但大家都有各自的小算盘，这我早就知晓。但如今我们要对抗朝廷，就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张献忠久经沙场，作战勇猛，手下能人辈出，且有近七万雄兵。如果与其闹翻，只会让义军冰消瓦解，难以自持。千万不要忘记，隋唐年间，瓦岗寨当初那么大的势力是如何瞬间崩塌的。”
    义军攻占凤阳的消息一传到京城，崇祯帝立刻昏倒在地。吓得一众御医赶紧给崇祯皇帝进行急救，就差人工呼吸了。醒来后的崇祯顿足捶胸、嚎啕痛哭。哭得不大离了，崇祯带领文武百官还有后宫有品级的嫔妃，身着素服，哭祭太庙。
    可是光哭崇祯皇帝仍然无法排解心中的愤懑。崇祯皇帝打算杀人泄愤。他想把张献忠、高迎祥等人杀了，可是杀不了，这可真是急死人了。既然杀不了元凶贼首，那就拿自己手下的臣子开刀。
    崇祯下旨，因皇陵失守，将总督漕运尚书杨一鹤抓捕下狱。杨一鹤乃是临湘人，崇祯六年以兵部左侍郎拜户部尚书兼右佥都御史，总督漕运，巡抚江北四府。就一个杨一鹤崇祯还是不满意，他将巡按御史吴振缨、守陵太监杨泽一并捉拿。杨泽自知难逃一死，便服毒自杀了。杨一鹏在市曹斩首，并弃尸街头。巡按御史吴振缨很幸运，由于他当时不在凤阳，被格外开恩，发配戍边去了。
    光是杀这些人，当然不能解决问题，崇祯命山东巡抚朱大典出兵收复凤阳，命洪承畴立刻出潼关追缴河南、安徽一带的义军，限期半年必须全部剿灭。
    圣旨传到陕西，洪承畴左右为难。陕西虽然已定，但义军到处乱窜，难保不会再窜回来。另外，义军跑得很快，官军在后面总是疲于奔命。但圣旨已下，洪承畴不敢抗旨。他一方面命山西、河南、湖北各地的驻军严守关隘，一方面聚集各路兵马准备东出潼关，在河南与义军决一死战。
    听说官军要复夺凤阳，张献忠请令东进，李自成则保着高迎祥回河南。张献忠先是攻取庐州（今合肥），这合肥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东吴的孙权孙仲谋手下英才无数，攻打合肥数次，却连合肥的城墙砖都没有摸到。张献忠遭遇到同样的事情。
    这合肥城高水深，张献忠攻了几日，损兵折将，伤亡惨重。无奈张献忠移兵舒城。这舒城同样防守严密，张献忠始终难以攻克。这下子张献忠真得恼了，他带领义军火速攻取巢县，血洗庐江，进而陷落无为州，把无为州的知州张化枢倒点了人油蜡。二月初一，张献忠攻下潜山县，吊死了知县赵士彦。
    张献忠马不停蹄，好不停留。他带兵连下太湖、宿松，所过太和、霍山、六安、毫州悉被攻取。张献忠部继攻下宿松后，又连克徐州及虞城、商丘、汝宁、真阳、新蔡，试图打开经河南北上明兵力空虚的陕西通道。可是河南巡抚玄默也不是吃素的，他命左良玉紧守汝宁，攻击张献忠。张献忠遇到阻击后，转而南进，攻下罗田。罗田位于湖广与江北的交界处，攻下罗田相当于打开了通往湖广的门户。三月初三，张献忠攻下麻城。
    三月初一，洪承畴终于集结五万大军出潼关，进驻河南汝宁。洪承畴觉得义军如今势力很大，流动太快，在义军的屁股后面追逐，实在太累。不如凭借险要关隘，阻挡义军的行动范围，然后缩小包围圈，最终将义军一举全歼。洪承畴命贺人龙把守睢州，左良玉与汤九州把守吴村、瓦屋（吴村、瓦屋乃是内乡、淅川的要害），尤世威把守洛南，陈永福控制卢氏、永宁两地，邓玘、尤翟文、张应昌、许成名在湖广阻击农民军。
    贺人龙在睢州挡住了高迎祥与李自成的军队，因战功卓著而升为副总兵。尤翟文、张应昌、许成名等人到处阻击张献忠的军队。这让张献忠十分别扭。在湖北无法施展的张献忠只得带兵退守河南。
    在退守河南的途中，张献忠率军攻打吴村、瓦屋两地。
    左良玉与汤九州坐镇吴村、瓦屋，面对数万义军，汤九州问左良玉：“这么多贼兵，我们如何防守？”
    左良玉一笑：“谁说我们要防守了？”
    汤九州摇了摇头：“我们就这样走，将来总督大人怪罪下来，你我都吃罪不起。”
    左良玉撇了撇嘴说道：“你我满共就五千人马，张献忠数万大军一走一过，吴村就被踏平了。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汤九州觉得左良玉说得有理，便与左良玉一起蔫溜了。
    官军的四处围堵，让义军感到沉重的压力。顾君恩向高迎祥建议：“既然洪承畴已经出离潼关，关中必定空虚，此时经潼关入关中，乃是上上之策。”
    高迎祥与李自成欣然采纳了顾君恩的建议，趁着夜幕，从河南返回陕西。
    张献忠听说高迎祥带兵走了，心中气愤：“老子在这里玩命，你们却跑了。既然你们都跑了，老子也不陪官军玩了。”张献忠与手下人商量再三，决定入陕与高迎祥的部队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