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烈火燎原》第13章 王嘉胤

    杨鹤收降了神一魁之后,将其封为宁塞副统领的虚衔,让他带领手下的弟兄,协同宁塞守备吴弘器守卫宁塞。
    这件事一传开,杜文焕气得浑身栗抖,体似筛糠。夜晚,他在自己的帐中喝起了闷酒。
    帘栊一起,洪承畴走入杜文焕的帐内:“杜将军真是好雅兴,在此独酌,也不请我。”
    杜文焕见是洪承畴,赶忙起身:“洪大人,请坐。”
    二人推杯换盏,喝了几盅,洪承畴问道:“杜将军可知,此次杨总督已经委命神一魁为宁塞副统领,把守宁塞了?”
    杜文焕哼了一声,说道:“此事末将焉能不知。”
    洪承畴故作惊讶问道:“既然将军知晓,为何不向总督大人陈说厉害?”
    杜文焕叹了一口气:“我乃区区一将,焉能左右总督大人的意见。”
    洪承畴点了点头:“杜大人说得在理。但不知杜大人今后有何打算?”
    杜文焕想了想:“我是不可能和这些反贼在一起的。我打算离开此地。”
    洪承畴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杜大人,你全族的血海深仇就不想报了吗?”
    杜文焕的眼眉挑了挑,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神一魁已经招安,有杨总督的庇佑,我如何报这血海深仇?”
    洪承畴看了看门外无人,探身在杜文焕的耳边耳语了一番。再看杜文焕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最后,洪承畴问道:“杜将军,你觉得如何?”
    杜文焕用一种犹疑的眼神望着洪承畴:“这能行吗?”
    洪承畴脸色一整:“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将军莫要犹豫。”
    杜文焕沉吟半晌,最后看了一眼洪承畴:“洪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还请让我思量思量。”
    洪承畴见杜文焕犹疑不定,也不好勉强,起身告辞。
    杜文焕望着洪承畴的背影,嘴角显现一丝冷意。
    第二天,洪承畴来找杜文焕。杜文焕已经带着自己的亲兵卫队离开了。
    神一魁投降之后,对于陕西各路起义军造成了很大的震撼。神一魁武艺高强,杀法骁勇,俨然成为了杨鹤身边一员大将。为了表现,神一魁为朝廷甘当先行官,所到之处起义军纷纷投降。
    这些投降的起义军首领中比较出名的有拓先龄、金翅鹏、过天星、田近庵、独头虎、上天龙等。
    为了招抚这些流贼的头头,杨鹤在宁州城楼上摆了一张皇上的座席,让这些贼首跪拜,口喊万岁。而杨鹤自己则当众宣读圣旨,命令他们发下誓言,或从军入伍,或解甲归田,永远不做贼。
    这杨鹤也是两榜进士的底子,按理说是个聪明人。但不知抽的什么疯,居然摆出了这样一副做派。
    这些起义军的首领一个个都是耗子精,你说咋办,咱就咋办。仪式办得很隆重,气氛也是相当得融洽。
    一旁的洪承畴冷眼旁观,心中冷笑不已。
    四月,镇守河曲的王嘉胤已经被延绥东路副总兵曹文诏给围了六个多月。此刻的他心急如焚。曹文诏刚来河曲的时候,王嘉胤并没有把曹文诏放在眼中。可是两方对了几阵,王嘉胤便感觉不妙。
    曹文诏号称曹阎王,枪急马快,武艺超群。王嘉胤连同手下的所有首领均不是他的对手。几仗下来,起义军伤兵损将,士气十分低落。后来,王嘉胤干脆紧守城池不出战了。
    这一日王嘉胤正在议事厅与群雄商议,一名探报突然来报:“启禀大王,现有张献忠将军前来求见。”
    王嘉胤眼前一亮,急忙说道:“快快有请!”
    不大会儿的工夫,一名黄面黑须的年轻汉子走进议事厅,冲着王嘉胤拱了拱手说道:“大王,好久不见。”
    王嘉胤急忙起身相迎:“张将军,辛苦了!”
    前些时,张献忠奉了王嘉胤之命到四乡八镇筹措粮饷,直到今日才回奔河曲城中。
    张献忠摆了摆手:“大王不必客套。卑职刚才见城外曹文诏甚是嚣张,但不知大王为何不与其开仗?”
    王嘉胤脸上微微泛红:“张将军有所不知。我军已经与姓曹的见过几阵。奈何无人是其对手。”
    张献忠双眉一挑,扫视屋中群雄,冷笑道:“我河曲城内英豪无数,却无一人能退此贼?真真令人可笑。”
    王嘉胤连同厅内所有人都低头不语。
    空气好像凝固了三分钟,张献忠抱拳拱手说道:“张某不才,愿出城生擒曹贼,献与大王。”
    王嘉胤笑着点了点头:“王某愿张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不过,张将军,你还是要多加小心为上。”
    “料也无妨!”说罢,张献忠一甩征裙,扭头大步走出议事厅。
    在大厅的一角,有一人鼻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此人正是李自成。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瘦高个子的男子,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
    男子望向李自成,问道:“自成,你这是为何?”
    李自成望向男子:“舅舅,这张献忠特已地猖狂。那曹文诏何许人也!岂是张献忠这等匹夫所能力敌。侄儿我料他此去,恐怕休想再回。”
    那男子微微皱眉,想了想说道:“那依你之见,我等该当如何?”
    李自成压低了声音说道:“依侄儿所想,这河曲城是待不下去了。不如早早收拾东西,做好撤退的准备。”
    男子点了点头:“就依你。”
    这男子名叫高迎祥,而李自成的母亲姓胡,也不知道怎么论着就成了李自成的舅舅了。
    高迎祥,字如岳,陕西安塞(今陕西延安市安塞区)人。高迎祥身高过丈,力大无穷,自号闯王。
    李自成先后跟过王左挂、不沾泥。可惜二人都没过多久就被明军给俘虏了。因此,李自成不得不重新投靠他人。由于李自成手下没有多少人马,故此在王嘉胤的麾下并不怎么得到重视。
    李自成见王嘉胤不怎么待见自己,便想着投靠他人。而恰在此时,高迎祥来到了河曲城。
    来到河曲,高迎祥一眼便相中了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高迎祥将李自成与李过请到自己的营中,摆酒款待,亲切交谈。三杯酒下肚,高迎祥变成了李自成的舅舅,而高迎祥则成了的李过的舅爷爷。
    看到高迎祥如此器重自己,李自成好悬没有当场嚎啕痛哭。从此,李自成不离高迎祥左右,成了高迎祥帐下一员虎将。
    张献忠点炮出城,王嘉胤与一众首领在议事厅等待消息。
    没过多久,探报慌里慌张前来禀报:“启禀大王,大事不好!张献忠不敌曹文诏,被曹文诏杀得落荒而逃。”
    虽说王嘉胤心中早有思忖,那张献忠定然不是曹阎王的对手。但他还是万万没有想到,张献忠没有败入城中,反而落荒而逃。这是何等的惨败。
    王嘉胤心中忧虑,厅堂内的众人也是议论纷纷。虽然张献忠到外面筹措了一些粮草,但还是杯水车薪。河曲城中的粮食已经不足三日,再不走,起义军恐怕会全军覆没。
    这一夜,河曲城内鸦雀无声。王嘉胤彻夜难眠,很多首领同样难以安眠。有不少士兵接到命令,整装待发。
    第二天,王嘉胤再次聚齐各家头领商议对策。大家几乎异口同声:“这河曲城是真得守不住了。”
    王嘉胤见大家的意见如此一致,只得叹息一声:“今夜三更,城头虚插旌旗,各家首领人衔枚,马摘铃,分批出东门,不得违误。”
    号令传下,起义军纷纷开始行动。不到定更,城中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了。到了三更,王嘉胤的人马陆陆续续从东门出发,向朔州方向而去。
    起义军走出不到三十里,忽听道边一声炮响。王嘉胤和手下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再看道边冲出无数明军,各个手拿火把,仿佛要把天给映红。为首一人铜盔铁甲,手持一杆点钢枪,器宇轩昂,威风凛凛。
    来人正是曹文诏。曹文诏用自己的枪头一指王嘉胤,大声喝道:“王贼,还不速速下马,引颈受戮,等待何时?”
    王嘉胤见曹文诏早已埋伏在此地,心中慌乱。他一拨胯下的黄骠马,直奔南方官道而去。
    曹文诏岂能放过王嘉胤这条大鱼,在后面苦苦追赶。
    曹文诏虽然勇猛,但起义军的人数实在太多。等曹文诏杀退眼前的起义军,王嘉胤早已带着亲兵逃得无影无踪。
    王嘉胤先是逃到吕梁,脚未站稳,曹文诏的官军便已杀到。王嘉胤无奈又向东逃向太原。可无论王嘉胤往哪里逃,曹文诏在后面总是穷追不舍。这曹文诏的脑子里,没有穷寇莫追这个词。
    王嘉胤从太原一路南下,逃到晋城。晋城是个军事重镇,但是官军驻扎的地方。王嘉胤数次攻取不下,心中着急。
    王嘉胤手下有一位举足轻重的统领名叫王子用,他见晋城城高水深,官军把守森严,便劝王嘉胤:“大王,这晋城恐怕难以攻取,我等不如改投他处。”
    王嘉胤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曹文诏在后面穷追不舍,我等这样一直跑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我们必须找一个坚实的落脚之地,否则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迟早会落入官军之手。”
    王子用点了点头:“大王说得极是。但这晋城实在不好打,这几天我们的弟兄已死伤无数。不如我们先攻占阳城,歇兵几日,再做打算。”
    王嘉胤沉思半晌,点头说道:“就依王贤弟。”
    起义军转头直奔阳城。这阳城守将也算对得起崇祯皇帝,王嘉胤的大军离阳城还有三十里,这位守将大人便弃城逃跑了。
    王嘉胤很顺利地占领了阳城。阳城虽然不如晋城城池坚固,但它四面环山,水道纵横,粮食充足,同样易守而难攻。
    王嘉胤进入阳城不到两天,曹文诏的官军便已兵临城下。
    王嘉胤进入阳城之后,高挂免战,闭城不出。
    曹文诏虽然勇猛,奈何所帅军兵多为骑兵,火炮也不足备。面对阳城,曹文诏也感到束手无策。
    就在曹文诏进退维谷之际,一个本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登上了历史舞台。此人名叫张立位,是曹文诏帐下的一名大头兵。张立位身材不高,武艺也不出众,由于家乡灾祸连连,故此投军入伍,为的是混口饭吃。
    张立位投身到曹文诏的军队之中,由于没有立过大的军功,故此一直是个帐前听点的小喽啰。
    曹文诏与王嘉胤交战多月,张立位的内心开始激荡难平。别人不知道,张立位自己清楚,他与王嘉胤有着很深的过往。张立位是王嘉胤地道八百的小舅子。
    张立位心中忐忑不安,他生怕曹文诏知道自己与王嘉胤的亲戚关系。他终日小心翼翼,却还是难逃厄运。
    中国千年户籍制度,对于家庭的社会关系可谓了如指掌。曹文诏很快就得知张立位与王嘉胤的关系,他吩咐人将张立位叫到自己的大帐,屏退左后,微笑说道:“张立位,你在本将军的军中,过得可还舒心?”
    张立位听说曹文诏找他,心中就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如今听曹文诏如此说话,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多亏大将军的照拂,小的过得还行。但不知大将军将小的叫来,有何吩咐?”
    曹文诏走上几步,突然伸右手轻轻拍了一下张立位的左肩头:“听说你是王嘉胤的妻弟,不知是真是假?”
    张立位吓得浑身一颤,顿觉曹文诏压在自己左肩头手掌好似有千斤之重。张立位定了定神,声音颤抖地说道:“王嘉胤确实是小的姐夫。但小的早已和王嘉胤断了来往,还请大将军明察。”
    曹文诏将右手收回,脸上的笑意更浓:“你不必惊慌。我叫你来也不是兴师问罪的。不过,你既然在我的帐下混了这么长时间,对我的脾气多多少少也有个耳闻。我想交给你一份重要的差事。如果你能办好,我定能保你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如果办不好,恐怕你性命难保。”
    张立位的身子更加颤抖,声音更加苦涩:“还请大将军明示。”
    曹文诏脸色一整,两眼之中透出一股杀意:“我想命你混入阳城,杀了王嘉胤!”
    张立位虽然已经猜到了八九,但还是吓了一跳,他面现惊恐说道:“曹将军,我和王嘉胤关系早已断绝,贸然进入阳城,恐怕王嘉胤会生猜忌。小的丢了性命事小,坏了大将军的计划事大,还请大将军明察。”说罢,张立位跪伏在地,以头碰地。
    曹文诏脸色冰寒:“既然你不愿为国效忠,那留你何用。来人!把这小子推出去,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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