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麟》第三卷 戏尘 ● 第二十章 迎亲之旅——三关难渡(5)

    “你的沉默可以让我听见,你的尖叫可以是无声的。”
    这是天刚微明时,鸿睿对上官蕊说的。
    而就在上官蕊一脸诧异之时,她已然被装入一口木箱之中。
    马车一路,缓缓而行。
    鸿睿饮下一盏茶后,打开身后的那口木箱。
    上官蕊斜靠在木箱之中,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的看着鸿睿。
    鸿睿笑道:“上官姑娘受累了,在下也是情非得已,若非姑娘身份特殊,在下断不会出此下策。”
    上官蕊别过脑袋,羞愤之色尽显无疑。
    “姑娘当知晓,此一行队伍之中有贵国太子,有朝中重臣,而若知晓上官姑娘欲行刺之人乃贵国未来之驸马、友邦齐国之平南王,姑娘可曾想过后果?”
    此言一出,上官蕊垂头沉思片刻,蓦地抬起脑袋,似乎想说什么。
    鸿睿见状,恍然大悟道:“瞧本王这记性,还真是关心则乱,光想着如何替姑娘瞒下此事了。”
    说罢,手指轻点数下,上官蕊轻哼一声,所制穴位已然解开。
    上官蕊从箱中作势欲起,刚直起半个身子,忽感浑身疲软,双足无力,惊呼一声已然跌入鸿睿怀中。
    “唉,姑娘,如此投怀送抱,让本王情何以堪?”
    “无耻!”
    “好吧。”,鸿睿说完,两手一松,“啪”一声,上官蕊复又跌入箱中。
    “你!......”
    “姑娘说本王无耻,当想表达无需本王搀扶,本王便如你所愿。”
    “无耻!”
    鸿睿嘴角一撇道:“此番定想表达不想见本王”。
    言罢,作势欲关闭木箱。
    “你......你故意气本姑娘......”,言罢,双眼中已然泛起泪花。
    鸿睿一手掩面道:“本王最见不得姑娘家梨花带雨了,莫哭,莫哭......”
    忽听于放驾着马车,扯着那破锣般的嗓子唱道:“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石板上回荡的是——路边的野花君莫采!”
    鸿睿听闻,老脸一红,喝道:“于放,难听至极!安心驾车。”
    “喏!”
    “噗嗤”,上官蕊杏眼轻瞄,笑道:“定是主母有交代啊,未曾想过,叱咤风云的平南王居然也是惧内之人。”
    鸿睿讪笑道:“此话从何谈起?”
    上官蕊小嘴一撇道:“那驾车的护卫可是在提醒王爷,路边的野花君莫采,咯咯......”
    “本是宫中富贵花,沦落凡间成野花,姑娘可为自己担忧?”
    “哼!本姑娘无忧无惧,你能奈我何?”
    “哦,比方说,神不知,鬼不觉之时,将姑娘送至我大齐烟花之地,必会成花中之魁。”
    “再比方,将你交还周皇。”
    “嗯,或者夜黑风高之时,挖个坑......”
    “够了,说吧,如何才肯放我?提出你的条件。”
    “嗯,姑娘爽快。先解答本王几个问题可好?”
    “说!”,上官蕊再无先前淡定之色,眉头微皱道。
    “皇后阻我婚期,意欲何为?”
    “未曾言明,只说拖得一拖,自有转机。”
    “此番何人派你前来,除了皇后,还有何人知悉?”
    “哦,王爷反悔了?”
    “不,本王只是想知晓,除了贵国皇后,本王还需提防何人?”
    “咯咯......王爷全无战场厮杀的雄风霸气,却是惜命的紧呀。”
    “命只一条,何况大好的日子本王尚未过够,怎舍得稀里糊涂的死去?”
    “那本小姐便告诉你,除了皇后,无人知晓。”
    “哦,你上官家族亦不知?”
    “不知,我这次是偷溜出宫。”
    “宫里对于本王此次迎亲,可有进一步计划?”
    “这个......,皇后从未于我提起。”
    “反正留你在身侧,本王还真有些不放心,今晚到得驿站,姑娘寻得机会便换装离去吧。”
    说罢,掏出一套伺从服饰抛向上官蕊。
    ......
    一路行来,上官蕊再不敢轻举妄动,鸿睿瞧她乖巧,便命人送来瓜果点心,又亲自为其泡了一壶上好花茶。
    ......
    入夜时分,车队停于四方驿馆院内。
    众人捶腿揉腰,打着哈欠步入驿馆。
    鸿睿笑盈盈望着上官蕊,拱手道:“姑娘,就此拜别,江湖路远,各自保重!”
    上官蕊噘着嘴,别过脑袋,嘴里轻哼一声道:“但愿再不相见!”
    ......
    夜深,院中的一棵老树在寒风中枝杈摇摆,守夜的兵士轮番巡视,一个驿馆已然被围的水泄不透。
    上官蕊气苦的在道上行走,边走边踢着脚下的碎石,嘴中念叨着:“臭平南王,死平南王,连匹马儿也舍不得给本小姐!哼,下回莫让本小姐逮着机会,今日的场子本小姐定要找回!”
    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之时,忽闻身后隐隐有马蹄声传来,忙闪身躲于路旁灌木丛中。
    马蹄声渐近,随风传来俩人说话之声。
    “督抚大人命我等入京,说是迎接平南王大驾,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召唤,好生奇怪。”
    “你我皆是督抚大人门生,若无督抚大人提点,你我现今恐怕还在考场咬毛笔屁股呢,但凡督抚大人有令,你我照办便是了。”
    上官蕊正为赶路发愁,眼见送上门的马儿,怎会客气?
    待得二人驾马走近身前,一个纵跃飞踢,已是将其中一人踢翻落马。
    “哎哟”一声方落,上官蕊早已上马,只听得一声“驾”,一人一马已然奔出老远。
    “卓越兄,可伤着筋骨?”
    “哎哟喂,我的个老腰,这下算是彻底闪了,诶,诶,慢点,慢点,疼啊......”
    上官蕊回头瞧了瞧身后狼狈不堪的俩人,掩嘴轻笑,马鞭一甩,速度自又快上几分,须臾片刻,已然不见身影。
    ......
    周国皇宫,后宫之内。
    周皇后正浅浅细品手中之茶,忽然抬首,瞧向下首一位身着官袍,须发皆白之人道:“父亲,上回与你商议之事可有计较?”
    “紫馨,兹事体大,一旦跨出这步,你我以及整个上官一族便再无退路。”
    “父亲,上官一族自憓儿死后,便再无退路!若那人登基,我上官一族依然是一条死路!与其将来处处受制,不如现今先发制人......”
    “这......这可是诛九族之罪啊!”
    “哼!上次派杀手于齐国境内刺杀此子时,便已然是诛九族之罪,父亲莫非忘了?”
    “唉”,上官芜清叹息一声,无奈道:“全凭皇后娘娘决断吧。”
    言罢,转身离去,只是身形却愈显佝偻。
    皇后微眯着双眼,瞧着远去的老父背影,口中缓缓吐出数字:“父亲老了,可颐养天年,族中之事便让二弟品成打理。”
    上官芜清身形一顿,轻叹一声,复又踱步离去。
    ......
    时至正午,齐国都城难得迎来一个暖阳遍照之日。
    齐皇每日此时,定会在御书房写上几幅好字,今日亦是如此。
    何公公佝偻着身子,正小心研墨。
    齐皇提着毛笔,瞧着眼前那一方雪白宣纸,似正在琢磨,这字该如何布局。
    墨已研至细腻饱满,散发着清幽墨香,皇上提笔,在砚台之中微微一蘸,忽轻叹一声,将笔架于笔格之上。
    “老东西,朕未记错的话,你已入宫约莫六十载了吧。”
    何公公闻言,忙跪伏于地,惶恐道:“皇上所记不差分毫,至前日,刚好六十载。”
    “你也老了,朕也老了,人老之时,便会渐渐不习惯于往昔的节奏,便如今日提笔,朕心头甚感勉强。”
    “皇上精气神采不输当年,我大齐在皇上一手打理之下,国力日盛,外邦蛮夷皆不敢轻动战戈,不世之功,当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老东西,你这张巧嘴倒是被时日打磨的愈发顺溜了。”
    “呵呵,老东西谢皇上赞。”
    “大理寺传来一份密报,似乎与你这老东西有莫大干系。”
    “皇上圣断,老奴一心只想着伺候好皇上,其余诸事老奴断不会参与,所以,大理寺所传之密报,老奴心甚好奇,何事与老奴摊上干系了?”
    “朕也是甚为好奇,这大理寺历来断案清明,讲究一个实证,方敢呈报于朕。莫非大理寺与你有仇?”
    “皇上说笑了,老奴与大理寺诸位大人素无恩怨。”
    “那你便告诉朕,你手下的三德已然失踪多日了吧?”
    何公公浑身一震,道:“禀皇上,确实已多日未见。”
    “好,那朕便告诉你,现在大理寺受审。”
    “啊!皇上,这三德心性活络,老奴也常受其诓骗,此次被审,定是触犯王法了?”
    “哼,何止触犯王法?老东西,你该知道,有些事,朕可以当做未见,可朕的江山社稷,却是无人可以动得!这便是朕的底线。”
    皇上双手背于身后,于御书房中来回踱了数步,忽转身道:“来人,将何公公带往大理寺配合问询。”
    “喏!”
    屋外四名金甲武士已然入内,何公公身前身后各站两人。
    “皇上,老东西这便去了,想来,即使老东西蒙冤,皇上定然也不再需要老东西伺候了。唉,皇上保重!”
    说罢,跪倒于地,“咚咚咚”磕了数个响头。
    何公公颤巍巍站起身,随那四名武士步出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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