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诡谈》第二百二十九章 是可无门，亦非有道

    山海诡谈第二百二十九章是可无门，亦非有道……
    安承德在和姬千禾闲聊了会儿后，踌躇再三下，还是决定将烛龙离世的消失早些告诉应龙，毕竟这些个悲怆，还是早些斩去的好。
    太长老并没有特定的居所，毕竟应龙成为太长老的时候，长仙学院中还没有过太长老的位子，之前公孙长仙在长仙学院设立太长老的职位，也只不过是为了摆出来激励后人的。
    应龙也不喜欢有所拘束，在承袭应龙之位的时候，它也是这么和白泽说的，所以来去无阻，便是它的权利。
    为了让这些所谓的朋友能够找得到他，它自然是留下了些可以寻到他的标记。
    安承德顺着这些提示，来到了逢炎沙漠的边缘地带，这里和青周大陆接壤，也是安承德长大的边塞，幽州城。
    同在此处的，还有安自若，安承德的小姨。
    两人在一起行行止止，安承德到时颇为尴尬，这里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是静谧的二人世界，安承德心中这种氛围，岂不是被他这个不速之客给打扰了？
    “别吞吞吐吐，拖拖拉拉的！一点男子气都没有。”安自若行使了自己长辈的威严，很不客气的教育安承德道。
    安承德心中叫苦，心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反正说完后，有苦大家一起吃……
    “之前掌教找了我，说了两个坏消息，说完之后，前辈要保持冷静。”安承德先给对面看戏的男子打了个预防针。
    应龙被安承德这一出，当下笑道：“什么坏消息，让你这么小心翼翼的？说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吃了你不成？”
    “那可不一定……”安承德小声的嘀咕后，在安自若严苛的注视中言道：“烛龙大人，还有黄龙大人，前日在各自的地界仙逝了。”
    笑容逐渐凝滞，安自若对黄龙大人有些印象，可是对于烛龙大人的事情，看来只有应龙自己才能明白其中的滋味。
    安自若对于黄龙大人，在青禹之后，情绪也从初始的恨意，变成了淡漠。
    其实在那之后，安自若甚至去过黄金城，也面见了这位守护者一脉的领袖。
    当时的黄龙便已是油尽灯枯的状态，很多事情都是力不从心。
    安自若质问了青禹的事情后，也明白了黄龙那一刻的状态。如果青禹或者更多的事情，放在前几次转世轮回中，黄龙不会如此的事颓，山海世界也绝对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第十次轮回后，黄龙会自然的从三千道墟中升腾，进阶为真实世界的一份子。
    那一瞬间开始，黄龙至尊就完完全全的和山海世界毫无瓜葛了，再想插手，天道不会允许。
    山海世界第一个凭借自身能力走出去的生灵，到了界外，以这一身本事，不愁没有前程。
    黄龙的追求一直都不是扬名立万，它的默默无闻，只为保住山海世界十万年的太平。这十万年来，山海世界的有生力量空前的膨胀，无为而治的江河之下，后生可谓的一代又一代更替，整个世界已经褪去了万年魔灾的羸弱一面，成为三千道墟中，实力较强的一子。
    “黄龙大人，真的走了？”安自若表情很自然的问道。
    “掌教亲口告诉我的消息，黄龙这个名号，我并不了解包含着什么样的意义？可掌教说话的时候，表情很凝重。”安承德说着说着，目光就转移到了应龙的身上。
    应龙沉默了良久，终究是在安承德注视下回了神，长吁一口气，望着西边逐渐落下的日头，说道：“呼……这个消息有些……惊人。”
    “黄龙和烛龙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安承德问道，对于这两个庞然大物，他可没有丝毫的回忆。
    安承德的确是到过十万年前，知道很多超出史书的事情，可这两人刚好是出现在这十万年中间，十万年的岁月，对谁来讲都很漫长。
    “黄龙大人不善言语，不过，不管在什么时候，你去寻他的时候，他都是最稳重的那个，他的安排可以说是最稳的……”应龙说到黄龙大人的安排，不由得想起青禹来，这可以说是，他都没想到的败笔。
    算无遗策的黄龙大人，在不该失误的时候，出现了失误，这是所有人想不到的，包括公孙在内的一众守护者们。
    公孙长仙是黄龙一手提拔上来的，可因为青禹一件事，公孙自立了门户，同时也带走了很多的得力干将。
    像这样子的背叛之事，并没有遭到黄龙大人的追责，反倒是将公孙赞赏了一番。
    这也体现了黄龙大人的豁达……
    “烛龙大人，教过我很多，现在我也将他对我说的，和你说一遍。”应龙从回忆中醒来，看着安承德说道。
    “什么？”安承德一愣，应龙现在的眼神很奇怪。
    “当时我还只是腾蛇一脉中最普通的一份子，被烛龙大人选成继承者的时候，他和我说过这样的话……小腾蛇，你很幸运，你可以继承古老的血脉传承，可这些终归不是你的，你要潜心修习，万事不可多争，真正的修炼，无为才是上策。”应龙回忆烛龙对他说的话，现在作用在安承德身上，也相差无几。
    安承德听完应龙的话，想起了十万年前的青祖，青祖也和他讲过，食多嚼不烂，所以必须要学会放弃。
    “争的越多，吐得越多……”应龙紧接着又说道，“如果真的是你的，你躲也躲不掉。”
    “那这岂不是辜负了修炼的真意？”安承德说道。
    应龙笑道：“没错，当时我也是如此想的，所以我很嚣张，目中无人……”
    说到此话的时候，应龙不由得止住了语调，接下来的事情，安自若是明白的，应龙尚还是腾蛇的时候，没有少作孽。
    “这些糗事，不提也罢。回想起来，倘若当时我沉下心着重修习，快一步历劫，成为应龙的话，你父亲也不会出现那样的意外。”应龙笑了笑，当初它的战法没有丝毫章法，它的肉身甚至比不过同等级的人族。
    “无为而争，不可为则弃。这就是烛龙的修炼心得？”安承德问道。
    应龙点点头，“黄龙大人还说过一句话，名叫：此无门，当有道！”
    “什么意思？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句话……”安承德脑海中想起这六个字，触动不小，可就是想不起来。
    “这句话的意思是，当你觉得可行的时候，却没有可行之法。那这个时候，你就要先一步开辟出新的道路，属于自己的道路。这个是绝境中突破的最佳感悟！”应龙很直接的说道，当时他在幽州城内，临阵历劫，就是靠这句话，一直硬撑到了最后。
    “这句话是三千道墟内悟道的唯一口诀……”安承德的脑海里出现这样一句回答，回答他的，是小世界里的于浩洋，在听闻这个解释的时候，忽然说出来的话语。
    “什么？悟道？”安承德凝眉想道，意识在思维上，和于浩洋在小世界内交流。
    “三千道墟自有三千道墟的好处，天道给出了最佳的悟道环境，给予生灵们这个悟道捷径。”于浩洋解释道，这句话出自天道系统最高者，也就是天帝的口中。
    “此无门，当有道。”
    “独立一门，傲立苍穹。这是我在感悟大道时，出现的想法，听界外的老家伙们讲，我的一念之差，让我与最古老的大道失之交臂，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对我的大道法则赞不绝口。”于浩洋说出此话时，自身的觉悟仿佛都上了一个档次。
    “每一个人有不同的人生，这六个字作用在不同人的身上，自然会有不一样的意义。”安承德直言说出口，是在说给于浩洋听，也是在说给应龙前辈听。
    坦白讲，安承德对两位先人的看法，都不赞同，他之所想为：是可无门，亦非有道。
    他的这个想法，甚至驳斥了天帝的想法，天帝定下天条，三千道墟都在天道系统的规则里。
    安承德的想法超脱了天道系统，这个思绪直捣天帝的内心，同时也在叩问众神的神魂。
    “此子，相较于于浩洋，又进了一步……”天帝在安承德生出这样想法的时候，内心喃喃自语道。
    安承德自然不晓得自己的想法会被上位者如此捕捉，天帝没有干涉，也没有质问，只是任由安承德想象。
    这是一道，天帝下给众生的考题，不管是什么生灵，都有资格感悟。
    “你的感悟是？”小世界中的于浩洋和现实中的应龙一同询问。
    安承德眺望日落西山的夕阳之景，美好的自然景象，是最淳朴的大道法则，有人从自然中获得灵感，有人从新月中重获新生……彼此心得，岂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想……是可无门，亦非有道……”安承德观景的时候，缓缓的吐露自己的心声。
    “此言没有悟道之意。”于浩洋惊讶的和安承德说道。
    “你这是想在黑暗中沉沦，在物质中堕落呀……”应龙没好气的说道。
    “或许吧，话说前辈，你好像一点都不伤心的样子？”安承德回到正题问道。
    应龙很豁然的高举双臂，对着一望无垠的荒漠大叫道：“有什么伤心的？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再说了，这两个老家伙，活得也够久的了，伤心什么的，又不能让他们复活。我现在想的只有一件事……替他们守好这片碧海青天！”
    “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安自若失声笑了，安承德也在一旁同意的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