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刘牢之打完了拳,便骑马往南山庄园走去。昨天后半夜下了一场雷雨,这天总算是没有那么闷热了。往南山去的路是硬化过了的,中间稍稍隆起,以便水可以流到两边的水渠里。路两边的水渠里长满了各种水草,这些杂乱的水草之中,不时地传来几声蛙鸣声。清脆嘹亮,听得人心里一颤一颤的。若不是急着赶路,也该好好欣赏一下这酷夏难得的一景。
走进庄园里,参加“培训”的那些“预备官员”已经基本上都走光了。陶素和冯乔早早地等在前厅,看到刘牢之进来,连忙上前行礼问好。
行礼毕,刘牢之问起昨晚关于铁矿的安排。
冯乔道:“郎君,现在于湖的情况,基本上是田庄、客栈、酒楼等地方和铁矿分置,没有一个具体的总负责人,不利于统筹管理。”
刘牢之摇了摇头,田庄和铁矿不在一个地方,让一个人管辖,容易混淆区域,不利于保密。不过冯乔说的也对,铁矿是个特殊的领域,是应该有个专门的人来负责。他衡量了一下,对两人道:“铁矿是个特殊地方,里面有很多需要保密的技术,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参与。这次精钢泄密的事,陶主管,你要好好查一查!”
陶素点头称是,又道:“郎君,冯家的那些人,现在已经大部分转移到芜湖去了。不如干脆把他们全部排除在铁矿之外,也省得有人心中不甘,闹出事端来。”
刘牢之点了点头,知道陶素这么说,就是他怀疑是冯家的人从中作梗。冯家这几年被刘牢之拆得七零八落,除了冯家的几个重要人物,其余的部曲和远支族人,都被分散安置到了芜湖新建的农庄里。刘牢之为他们分了土地,并在芜湖官府立了户口,这些人与冯家已经几乎没有什么联系了。没了这些人,冯家的这些重要人物,虽然还保留了不少冯家的族产,却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依二位之见,把冯家这些人,迁到哪里去比较好?”刘牢之也不想把这些隐患放在于湖,他想要把于湖和芜湖经营成自己的势力范围。
冯乔想了想,说道:“迁得太近了,没什么用处;迁得远了,又不好安置,郎君正准备在既阳垦荒,莫如就把他们安排在既阳。”
陶素反驳道:“不可!既阳船厂也是刘家的重要产业,不能在那里留下隐患!”
刘牢之也道:“既阳的盐碱地不是一时能治理好的,他们几家人去了,只怕很难站住脚,到时候必然会有麻烦!”
冯乔道:“郎君若不想把他们安置在刘家重要的产业旁边,那就只能把他们安置在刘家的治下了,否则让这些人游离在视线之外,总归是麻烦!”
刘牢之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们安置到鄱阳郡吧,正好我们在那里也有产业,可以就近监管!”
刘和之到鄱阳郡就任太守之后,刘牢之也很快在鄱阳郡那边建起了产业,除了在广晋开办一品汇分号从事商业外,还在新平镇开办了陶瓷作坊。新平镇从汉代开始就开始制作瓷器,刘家对外贸易的陶瓷器,除了芜湖自产的,其余的大多数是来自这里。刘家在这里建设陶瓷作坊,带来了新的烧窑技术,使得此地制瓷的水平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陶素道:“唯一可虑者,新平镇山地多,耕地少,难以养活更多人口。冯家这些人,恐怕会不愿意到那些穷山恶水的地方去!”
刘牢之冷笑道:“那可由不得他们!如果他们乖乖地搬去也就罢了,若是心存侥幸,等我们出手,那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陶主管,若是他们不识相,就以这次精钢泄密的事为契机,好好收拾他们!”
陶素点头称是。
冯乔在一旁看了,暗暗叹了口气。随着年龄的增长,刘牢之的心肠越发的硬了起来。以前能温和处理的一些事,现在都要闹出大动静来了。他想了想,对刘牢之道:“只要冯家的人肯搬走,其实也不需要搬到新平镇附近。鄱阳郡地方那么大,也足够他们选的了!”
刘牢之想了想,觉得这些人离开了于湖,已经对自己形成不了威胁,真能选一个合适的地方扎下根,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他干脆答应了下来。
“各自为政总归是难以管理,既然郎君不想让外人参与铁矿管理,莫如把刘家的几处铁矿和铜矿交给一个人来打理。”冯乔道。
刘牢之想了想,觉得这样也无不可。冯乔说的是有几座矿,其实大多数是跟当地的大族合伙经营,否则想要到别人的地头上去采矿炼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既然是合伙经营,刘家出资金和技术,其他人出人手,这管理起来总是不容易,涉及到一个平衡的问题。刘牢之在总部这里,就经常要处理这些铁矿经营的纠纷。
“这几个地方相隔的很远,即便委派一个人来管理,只怕也难以及时应对。不如从总部委派一人,作为铁矿督察专员,定期下去盘查铁矿的运营情况。”陶素说道。
把这么重要的产业集中管理,非心腹之人不能用,这样一个又懂炼铁,对刘牢之忠诚度又高的人,可不好找。而且设定这么一个人,少不了还要陶素派人暗中时时观察者,非常的费资源,所以陶素干脆反驳这个建议。
刘牢之暗暗点头,这不就是定期派遣“中央巡视组”吗?这倒也是一个办法,可以防止出现一个太敏感的位置。刘牢之看了看冯乔,问道:“冯先生怎么说?”
冯乔道:“即便不派一个负总责的人,也应该在总部有一个专司规划铁料生产的部门,否则全凭各地管理者自觉,总是不能满足整个产业的要求。”
陶素也赞同:“冯先生说的是,如此安排最好!”
刘牢之笑道:“既然两位先生都同意了,那就这么办吧。咱们议一议需要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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