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醒来了。
睁开眼,正在自己的办公室,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这种感觉很奇妙,刚刚在大楼中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就是眨个眼似的。
将大楼模型放在了桌子上,楚辞看到,一个又一个房间的灯光渐渐暗淡了下去,随后,模型无火自焚,最终,变成了一片灰烬。
楚辞微微叹了口气。
醒来之前,他对老头讲述了他的故事,他“降临”到这个世界后发生的故事,这是一个历时将近三个月毕竟丰富多彩的故事,有炎熵,有秦乐乐,有吴长峰,有每一个朋友,甚至还有周为民和楚夜,唯独没有楚来财,可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楚来财而起。
当故事讲完后,老头问他,这栋房子需要为他保留吗。
楚辞坚定的摇了摇头。
无论历了什么,不管是好的,坏的,痛苦的还是绝望的,他记在心里就好,不需要封存在某个梦境之中或者模型大楼之中。
当他确定不需要保留什么房子的时候,人就跟着“醒”赖了,而眼前的模型大楼,也变成了灰烬。
打开了电脑,楚辞开始搜寻着资料,最终,他在网上找到了一张图片,一张二十多年前老楼照片。
这栋楼早就被推掉了,附近也早在十几年前变成了商业街区,取而代之的则是现代化的高楼大厦。
可就在这栋楼刚发售的时候,售价正好是十二万,属于是华夏国都最早一批比较完善的住宅楼。
自己,就是在这栋大楼里长大的。
而这栋大楼,则和刚刚化为灰烬的模型一模一样。
这栋大楼里,承载着楚辞尘封已久的童年记忆,而模型中,也尘封着楚来财在宇宙中那些不愿回首的痛苦记忆。
童年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向在了脑海之中。
幼年记忆中,没有父母的陪伴,只有楚来财,老楚牵着他的手第一次蹒跚学步,第一次教他读书写字,第一次打他的屁股,第一次走进幼儿园,这一幕幕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记忆到了幼儿园后就戛然而止,无论楚辞如何回忆都无法再想起丝毫的情景和事情。
楚辞只得苦笑一声。
出生到去幼儿园这种最早的记忆突然能回忆起来,可是记事后的记忆反而没有了。
不过楚辞已经满足了。
至少,他知道现在这些记忆是真实的,而不是什么穿越之前在海外留学那些真真假假似是而非的记忆。
办公室门被推开,炎熵气呼呼的走了进来。
楚辞问道:“怎么了?”
“秦乐乐那个死丫头,她说我们属于是非法赌博,什么华夏法律不予以承认我们飙车赢来的钱,而且还不让我揍那个叫什么根基的家伙。”
点燃了一支烟,炎熵喋喋不休,一会骂金根基,一会又数落秦乐乐,最后还说什么法律是最无聊的东西。
对一个宇宙头号通缉犯来说,或许法律和约束就是他最排斥的两件事物。
楚辞毫不意外,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TM一个正规国家机构的公务员,去要通过非法手段获得的金钱,当然是扯淡。
“没要来就没要来吧。”楚辞将门给关上:“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说……”
楚辞还没说完,炎熵指了指楚辞的手掌:“那是什么鬼。”
楚辞低下头这才看到,手背上居然出现了一个蓝黑色的印记,正是幼年时期比较显眼的胎记,平常的时候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现在则是有些清晰。
楚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也没当回事,问道“以前就有,只不过现在更加明显了,就是胎记,你以前没注意到?”
“哦,注意到了啊,我以为是你经常洗手洗不干净所以才有一圈脏兮兮的痕迹,和满地打滚的三寸丁似的。”
楚辞:“……”
炎熵问道:“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哦对,关于楚来财的事情。”
楚辞就去过一颗异星,所以对宇宙中那些什么种族以及星系什么的不太了解,在大楼中听的那些故事虽然大致上明白了,但是很多细节不太懂,所以就需要将这件事和炎熵进行分享,正好了解了解这些故事中的细节也好印证一下。
没有丝毫隐瞒,楚辞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过之后,炎熵面色古怪:“那个模型大楼,应该是某种量子剥离技术,将楚来财或者其他外星物种的记忆进行物质化,然后转变成了投影形态压缩到了模型之中,你刚才的确是晕过去了,站着晕过去了,但是这个过程应该只有一到三秒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你的脑部神经元突触是进行高速活动的,同时发射出的磁信号与大楼模型产生了同频共振,所以变成了单向链接,通过物质化来像你讲述关于楚来财的事情,你可以想象成了你有一个数据线,连接到了模型大楼中,进行信息交换,或者是接收,只不过这个数据线是隐形的。”
楚辞半信半疑道:“那也不对啊,如果我在大楼内的反应不同呢,结局会一样吗?”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就好像一个电影似的,你进入到电影中,无论如何改变,电影已经是拍摄完毕的了,这是死的,剧情是死的,走向也是死的,不可能因为你进入到电影中就能够改变结局或者走向,记忆也是如此,真实经历的记忆不应该改变……”
说到这里,炎熵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我明白了,那个老头,那个老头不是虚拟的,也不是真实存在过的,而是被智能设定过的节点连接,除了他之外,所有房间里的外星生物都是真实的记忆,面对他们的时候,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讲故事,一个是不讲故事,如果不讲故事的话,他们会生气,然后老头就应该会介入,如果讲故事的话,无论是否精彩,是否属实,那些房间里的人都会说很精彩,最终和你交换故事。”
楚辞渐渐听明白了。
炎熵这么一说他就好理解了,记忆是真实经历的,无法改变,模型大楼里唯一可以进行改变的就是那个老头,应该充当着大楼管理者的角色,只有他是有着无数变化的,其他的外星人就和NPC一样,根据自己不同的举动产生不同的结果,但也仅此而已,没有属于自己的思维,也没有选项之外的举动,因为它们是既定的记忆。
炎熵继续说道:“至于那些记忆,其中所讲述的事情,大部分我都听说过一些,好多智慧文明和物种我也听说过,全都灭亡了,和你说的情况基本一致,看来都是楚来财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说到这里,炎熵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楚来财居然在宇宙中的痕迹这么重,而泥盆纪居然从来没有注意到过这个人。”
楚辞则是感慨万千。
即便心里有所准备,还是有些心里堵得慌,为楚来财堵得慌。
楚来财是好心,希望延续不同文明的火种,可最后却进入了一个怪圈,一个无法打破的怪圈,就如同上天注定一般,无论楚来财如何努力,那些物种和文明该灭绝照旧灭绝,甚至还引起了更加恶劣的连锁反应。
炎熵沉默了许久,最终语气有些发沉的说道:“楚来财,他是一个伟大的人。”
楚辞点了点头。
一个伟大而又悲伤的人,如同狄更斯式的悲情人物。
炎熵抬起头,望着楚辞,问道:“楚来财的经历让我心里很难受,所以我想吃宵夜。”
楚辞:“……”
楚辞也懒得问两件事中间的联系了,他正好也有点饿,虽然刚刚没有真正的爬楼梯,可是大脑却一直在活动,要知道大脑活动也会消耗热量的。
“好吧。”楚辞想了想,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司腾的号码,让他跟着一起去。
倒不是和司腾关系好,而是楚辞知道这胖子有钱。
炎熵在外面吃一顿饭并且吃饱所花的钱,只要不是自助餐,基本上都够他小半个月工资了。
到了停车场的时候,除了司腾外,还有精神奕奕的裴秀智。
这丫头就是个夜猫子,白天昏昏欲睡的,晚上却特别精神。
楚辞也没多说什么,四人上了车,开出了外事部大楼。
没开破面包车,车被弄到了刘冉辉那里,准备想办法和端枢娃娃连接到一起。
原本楚辞是想去找个夜市小摊随便吃点,可是司腾破事多,非要去“健康”点的地方。
最终,四人来到了距离外事部大楼不远的一家饭馆,当然,还是烧烤店,只不过不是露天的罢了。
找了个桌子,没等戴着墨镜的楚辞点菜,炎熵一把夺过了菜单,看向楚辞问道:“谁花钱?”
楚辞指了指司腾。
炎熵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四份,菜单上所有东西来四份。”
如果是楚辞花钱的话,炎熵就会要“两份”。
裴秀智连忙说道:“我不吃烤的东西,不用点我的,我要一杯水就好了。”
炎熵看向服务员:“哦,四份,加一杯水。”
裴秀智一脸懵逼。
感情这家伙光点他自己的了。
司腾也懒得看菜单,直接叫道:“那六份吧,我要两份。”
楚辞一想也不用自己花钱,又加了一份。
服务员说了声“你们真牛B”后就走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点菜按“份”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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