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恩做了一个梦。
这一次当然不是幻境,只是单纯的梦。
人类在做梦的时候,往往是心中有很重要的心事。
乔恩也不例外。
他看着自己面前这浩瀚的世界与海洋,沉默不语。
在赫尔加这么多年的锻炼之下,他早就已经做得到,在梦境之中保持清醒这件事,当然不是十分的清醒,只是能够在梦境之中稍微维持得住自己的意识。
而现在回荡在他脑海中的,是不久之前,格林德沃跟他说的话。
他的问题,不在于他的能力不够,而在他看问题的角度。
格林德沃教导他要用神明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世界的问题。
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想要往高处去,那就起码有一个标准,用来表现他跟那个高度的距离。
相比于磅礴无尽的幽蓝深海之中所储存的几乎无穷无尽的魔法元素,一个巫师体内的那点儿魔力,实在是少的可怜。
神明追求的,是永恒不变的生命,巫师们追求的,更多是强大的力量,而乔恩现在所面对的问题,就是要提高自己的力量。
进阶这种事,不能心急,可是要是不急就能顺利进阶的话,乔恩早就进阶了。
他陷入了迷茫与矛盾。
然后又被塞沙特莉从里面拉了出来。
他这个人就是想得太多,可是想得越多,就越是迷茫,越是找不到答案。
赫尔加太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所以会给他留下这样的提示,然而这个世界上的道理往往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乔恩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够做到决断。
现在他忽然就知道了。
也不能说忽然,就在这段时间不断地磨合之下,可能这个答案他早就找到了,只不过今天被塞沙特莉点醒,这个答案就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如此幸运。
“所以,应该是要放弃的,是吧?”
看着自己的虚幻手掌,乔恩喃喃自语。
舍得两个字,必须要是有舍才能有得,对于一个目标远大的巫师来说,他要舍弃的,绝对也不是一星半点的东西。
像是伏地魔,他舍弃了自己良知换来了力量,舍弃了自己的肉体换来了灵魂的“不灭”——他做到了很多。
乔恩不会选择伏地魔一样的道路,这个答案让他觉得异常棘手。
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基本上没有像是他这种飞速突破的人,他们往往都是按照学校的既定顺序平淡地进阶到[教授]这个位阶的,过长的时间让他们拥有了相对稳定的平衡,自然也就不会拥有乔恩这么多的问题。
对于巫师来说,这个突破困难的问题,在今年的学习之后,他们对于自身的魔法研究和积累都达到了相当足够的地步,而在这种地方上,每个人遇到的问题都不一样,只不过平时的基础打得越牢固,那么突破的也就越容易。
乔恩的基础虽然说不上薄弱,可是毕竟吃了时间短的亏,难度较大,再加上还有一双手套从中作梗……哦,他忘了,这里是梦境,他的手套不在这里。
而就在不久之前,他刚刚想通了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关节,所谓放弃,未必需要像伏地魔一样放弃那么多,归根到底,境界之间的避障是一种对于灵魂上的桎梏,只要能够想办法脱离这一层桎梏,挣脱外界加来的枷锁,那就能窥探到下一个境界的面目是什么样的。
这个点,就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也不难的了。
不过就是打破枷锁,乔恩不是一直在做着这样的事情吗?
只要集中精神,找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魔法环境中所处的位置,瞄准这个位置,使劲那么一甩,就很容易将自己从桎梏中抽出来。
只要确认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之中的位置,巫师就能让自己和周围的环境形成联系,借助无所不在的魔法元素提升自己的魔法力量,变得强大,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绝对不简单。
但是好在乔恩找到了正确的方式,他可以放弃优势,从薄弱的地方突破出去。
接下来,就是不断地练习,怎么把自己甩出去了。
……
天亮了,乔恩从睡梦中醒来。
梦境和现实之间有时间流速的差异,在梦境中待了一段时间,其实不过是一个夜晚,就好像是一年的漫长,而这样的时间差异就代表着人是没有办法平滑衔接两个环境的。
所以乔恩在床上躺了很久。
但躺着躺着,他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好像……突破了?
还真是像塞沙特莉和格林德沃所说的那样容易。
容易的,让人无语。
他就像是平常一样将眼镜拿出来戴在眼睛上,准备开始工作但是突然发现了一点异常。
有变化了?
乔恩都端详着它的侧面,在镜片的一个小小的边上,除了最初的制作者拉文克劳女士留下的名字,现在一行意味深长的文字:“——有时候,过分显示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因为自己突破所带来的变化,乔恩也不确定,毕竟这副眼镜自从到他手里,就一直是之前那个样子,发生这种变化,这还是第一次。
这句话,看起来和拉文克劳的院训似乎有点关系,可是在记载之中,罗伊纳·拉文克劳女士的教育理念却是这么写的:我们所教的学生,他们的智慧必须高人一等。
有些矛盾。
乔恩垂了垂头,将自己的意识探出,进入眼镜之中。
然后,眼镜之中蕴藏的信息流就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惊喜。
从最开始拿到拉文克劳的眼镜的时候,乔恩就知道,这个东西和其他炼金术师所制作的辅助型炼金装备,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这种不同,不仅仅表现在她在眼镜之中永久固化了真实魔法,可以破除大部分幻术的效果,顺便还大幅度的增长了巫师的查看范围上,这一部分的效果只是顺带弄出来的,并不是真正珍贵的那一部分,而对于乔恩来说,真正宝贵的,是在进阶之后方才显露出来的这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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