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深海的海面上。
在此处虚无的海天之间,纯净到没有任何杂质的黑暗天穹之下,蓝色的海洋中涌动着闪耀的流光,令人不可忽视。
格林德沃的幻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这是他第三次来到【幽蓝深海】,第一次是晋升传奇的时候,第二次是在这里见了某位前辈一面,这一次,还是等人。
赫尔加·赫奇帕奇的身影忽然在水面之下浮动了上来,在她的身后,世界树的虚影还没有完全散去,那些漂浮着的枝丫之中,一个浮岛一般的世界正在缓慢的生长着。
在【幽蓝深海】之中,时间的意义被无限拉长了,所以赫尔加清醒的时间也相应变长,甚至在这里可以和格林德沃会面。
“前辈,看来完成的不错?”
格林德沃彬彬有礼,他的蓝色长袍之上,纯黑色的不死鸟正在飞翔,似乎是想要到世界树上面去栖息一下。
“还算是顺利,不过这也多亏了你,你弄来的那一点《命运局》的残片,帮助很大。”
“那东西本来就是您的家族所留下来的,只是物归原主罢了,何况,您还答应了我要帮忙的事情。”
格林德沃看向海面,似乎在这片海面之下还有什么不一样的景象。
“只不过,您选择使用那么古老的仪式,加上《命运局》本身带来的不确定性,恐怕会对那孩子造成非常大的危险。”
赫尔加当然知道这些危险,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都已经晚了。
“无所谓了,仪式一旦开始,就必须由他自己结束,他体内的血脉非常特殊,深海的意志说不定会帮他一下。”
“况且,危险本来就是灵魂萃取这个仪式的本来面目——如不危险,又如何看清楚自己的过去呢。”
赫尔加轻声嗤笑:“只不过,在这么多年来,随着世界环境的衰落,你们不断地把这个仪式改来改去,不断强化这个仪式增加巫师与魔法元素之间的感应效果,却连它的根本目的都忘了。”
“形势所迫,形势所迫。”
格林德沃陪笑着说,面对着赫尔加这么一尊大佬,他也实在是没有强硬的底气。
谁也摸不准女巫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啊。
“我们这些生存在衰落时代的巫师,哪能和您这样的古老巫师比呢?能够聆听您的教诲,也是我们身为学生的荣幸。”
格林德沃摆明了想要听赫尔加讲述一下关于这个仪式的具体内容,毕竟照见过去才能更好的寻找未来,即使是一个传奇巫师也没有办法抵御这样的诱惑。
除非他安于现状,不想再进一步。
但格林德沃从来都是个非常有野心的巫师,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过去的他错过了很多,但是现在他决定什么都不再错过。
不管是更进一步的机会,还是身边的人。
不过赫尔加也非常愿意为他解释一下这些东西,格林德沃的天赋很高,这样的学生有多少老师都求之不得。
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
“这个仪式的作用,其实是通过强化承受者的某一部分的感知,从而加强他与更高层面规则的感应,比如现在乔恩感应的是过去,这是在深海级别就能够做到的范畴,但如果你我来进行这次仪式的话,所接触的力量便是神明的层次。”
“所以,在这个仪式之中,承受者需要做好准备。”
“不是做好准备迎接死亡,虽然这个仪式危险性极高,但有资格承受的,都有能力活下来。”
“就好像我为乔恩准备了《命运局》,那是因为只有这个,才能够帮助他二次强化在仪式中接触到的东西,从而真正拥有一条平坦的未来大道。”
“但是准备也不限于此。”
赫尔加看了看格林德沃,似乎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命运局》的力量,只会作用于那些还没有找到自己路途的巫师,你已经是传奇巫师了,对于你是没有用处的。”
“我并没有想这个。”格林德沃摇头否认:“我只是在想,如果巫师需要准备的话,那巫师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准备,才能够达到接触幽蓝深海的高度呢?
不是所有人,都像乔恩一样幸运,能够拥有您这样的先祖,在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普通人更多一些。”
“当然,但是普通人的存在,是接触不到这个仪式的。”
赫尔加平静地说:“我从乔恩那里了解过你的过去,盖勒特,你是一个非常有想法的巫师,但即使是这样,也应该看清楚现实。”
“知道我为什么在那么多的选项之中,为乔恩选择了《命运局》吗?”
“愿闻其详。”
格林德沃抬起头,洗耳恭听。
“是因为,世间唯有命运,无可阻拦。”
赫尔加淡淡地说:“不管是巫师的修行还是人类的进步,这些都好像是在漫长的黑夜之中独自前行一样,是非常需要运气的事情。”
“我不可能永远陪在乔恩的身边,他自己的人生应该由他自己来选择,而我可以给他提供选择的方式和力量,这是我的极限了。”
“命运终将到来,无法更易,我曾经听一个老巫师说过这句话,只不过您的意思是?”
“命运无法更易?”
赫尔加笑了起来:“命运当然无法更易,因为过去的事情已经注定,而未来,本来就不存在,你要如何去决定还没有出现的事情呢?未来只不过是你过往所做事情的结果,你如何做出选择,他就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你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但你无法改变祂,不是吗?”
“是啊——过去的事情已经注定,一切都无法挽回。”
格林德沃若有深意的说道:“或许,我还有挽救一下未来的机会。”
“那就是你和乔恩之间的事情了,我觉得,那孩子会帮你完成这件事的,说不定,他也会稍微体谅一下我这个老太太的良苦用心,好好的使用他的命运。”
“是的,自当这样。”
在虚无的海天之中,两位顶尖存在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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