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春秋》48.明珠暗投

    北冥号飞舟速度极快，只用了三个时辰，黑雾森林已遥遥在望。靠近黑雾森林，北冥号飞舟速度降了下来。
    前行一阵，几道身影闪现在空中，为首的正是大祭司荒木，荒碧晴、北渊、秋寒、南天路四位族长紧随其后。
    荒木一挥手，空中立刻爆发一阵剧烈波动。一道真气，涌向飞舟，飞舟就此停了下来，悬浮在空中。荒木朗声道：“哪位道友，来黑雾森林拜访？”
    就在此时，飞舟上镌刻的两个大字放出光辉，北冥大人的身影，出现在空中。北烈阳率领众人，走上甲板，深深施礼道：“北烈阳见过大祭司。”
    荒木看见北冥大人的身影，脸上涌过一阵狂喜，沉声道：“烈阳，这飞舟是怎么回事？”
    北烈阳道：“这艘飞舟，名叫北冥，是大荒城苑家所赠。”北烈阳伸手指向苑秋霜，道：“大祭司、各位族长，她就是苑家家主之女，苑秋霜。”
    苑秋霜上前施礼道：“苑秋霜见过诸位前辈。”
    荒木打量了几眼，道：“苑姑娘，送烈阳如此重礼，所为何事？”
    苑秋霜朗声道：“魔潮将至，大荒城无所依靠。苑家与角人族交好，望角人族能护佑大荒城。”
    荒木摇头道：“花千树就在大荒城，苑家何必舍近求远？”
    苑秋霜长叹一声道：“道花派哪里会将大荒城放在眼中？花千树随时会离开，大荒城和苑家却走不了。”
    荒木沉默一阵，道：“苑姑娘，听闻你苑家在大荒岭中开辟一城，我早就想去看看，既然苑家有心交好角人族，看来我不得不去了。”
    苑秋霜心中一阵狂喜，若是荒木去坐镇，大荒城便稳如磐石。苑秋霜施礼道：“多谢大祭司垂怜，苑家自家主以下，无不听命调遣。”
    北烈阳见荒木的神情渐渐轻松下来，便请诸位前辈登舟。北渊老怀甚慰，举步登舟，北烈阳带领北月、北山，给爹爹磕头，道：“爹，我们回来了。”
    北渊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只见苑秋霜也跪在甲板上，行叩首大礼。北渊不明所以，荒雅和南浔尚且不方便跪拜于他，何况苑秋霜？
    北渊轻摆衣袖，真气挥洒处，一股沛然大力将苑秋霜硬生生托起。北渊还礼道：“苑姑娘，你这是何意？”
    苑秋霜肃声道：“苑秋霜见过前辈，我已当众许下婚约，嫁给令郎北山。”
    此话大出北渊意外，他原以为苑秋霜是要嫁给北烈阳，谁承想，竟是要嫁给尚未成年的北山。
    北渊道：“此事容后再议，欢迎苑姑娘来到黑雾森林。”
    众人寒暄一阵，进入飞舟舱室中。苑明堂驾驭飞舟，冲天而起，在虚空中盘旋一阵，这才缓缓下降，落在祖屋前。
    角人族早已发现了这艘飞舟，手持兵刃，涌到祖屋前。飞舟落地，角人族修士已将飞舟团团围住。众人正要攻击，忽见大祭司荒木和四大族长，鱼贯走下飞舟。
    北烈阳带领角人族众少年，随后下了飞舟。荒木朗声道：“诸位族人，北烈阳从大荒城归来，这艘飞舟便是他带回来的。”
    飞舟前又闪现出北冥大人的身影，荒木肃声道：“飞舟名曰北冥，是大荒城苑家送给烈阳的，属于我们角人族。”角人修士立刻欢呼起来。
    北烈阳征得过大祭司同意，从储物戒中，取出大量荒兽肉，交给族人。角人族地处黑雾森林核心，狩猎不易，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荒兽肉，自然高兴。
    苑秋霜取出美酒，角人族将肉烤得金黄酥脆，香气四溢，一边吃肉，一边喝酒，气氛欢快到了顶点。族人看向北烈阳的目光，也有几分不同。
    风庭带领几个角人女子，招待苑秋霜。寒暄了几句，风庭道：“秋霜姑娘，大荒城是苑家建的，你要守护大荒城，理所应当。不过，你不必牺牲己身，我角人族不会趁人之危。”
    苑秋霜施礼道：“伯母，此事是我真心所愿。无论多牢靠的联盟，也比不上血脉连接。北山是个好孩子，以后也是位好丈夫，我选择了他，恐怕他更吃亏。难免要随我一起镇守大荒城，从生到死。”
    风庭微微一笑，道：“义之所至，何惧生死。北山是我和北渊的儿子，是北烈阳的弟弟，天生就要负重前行，有你陪着他，我很放心。”
    苑秋霜闻听此话，大礼参拜，风庭稳稳坐定，受了她一礼，正色道：“秋霜姑娘，北山还小，日后他若成材，你便和他结为夫妇，若是不成材，你便再去寻一个如意郎君。”
    苑秋霜待要表露心迹，风庭摆手道：“此事你记在心间便好。无论如何，今天我和北渊受了你的大礼，大荒城有事，天北部落绝不会袖手旁观。”
    说到此处，风庭扬声道：“北芒，此间事了，你随北山前往大荒城，务必护住苑秋霜性命。”北芒正在喝酒，见风庭讲话，立刻跑了过来，施礼道：“谨遵大嫂之命。”
    苑秋霜见北芒动作奇快，双目中神光内敛，一看便是炼体六级以上的高手。苑秋霜飘然下拜，北芒侧身闪过，不肯受她的礼。
    酒足饭饱，角人族修士喜笑颜开，各自返回。荒木将苑秋霜请入祖屋，将北烈阳留下，命其他少年回族休息。
    祖屋内，众人围坐在桌旁。荒碧晴笑道：“小姑娘，在你之前进入祖屋的人族，便是老道玄离。”苑秋霜待要起身，荒碧晴素手轻拂，真气涌动，苑秋霜便站不起来。
    荒木道：“苑姑娘，你这次来黑雾森林，不只是结盟那么简单吧？”
    苑秋霜点头道：“各位前辈面前，秋霜便直言了。我来黑雾森林，有三件事要办，一是与角人族结盟，共守大荒城。”
    此事风庭已代表天北部落答应下来，其他部落态度如何，并不十分要紧。南天路道：“天南部落派南天野和南社前往大荒城。”
    荒碧晴笑道：“西岭部落派荒原和荒迟前往。”北渊和秋寒并未说话，众人知道两部落情况特殊，便不多问。
    苑秋霜致谢一番，继续道：“我来黑雾森林第二件事，便是与角人族交易，金伤散、兽皮、兽骨等物俱可。”
    黑雾森林内的荒兽，都是同种族里最为强大的，兽皮、兽骨品质出众。金伤散则颇为敏感，荒木沉思一阵，道：“金伤散可以交易，不过每月只限一千罐。”苑秋霜点头答应。
    众人看向苑秋霜，等着她继续向下讲。苑秋霜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红晕，道：“第三件事，会有些唐突，众位长辈面前，我便也说了，我想参加一次圣泉洗礼。”
    南天路猛然站起，怒道：“此事绝不可能，从没有人族参加过圣泉洗礼。”
    苑秋霜低头不语，荒木则陷入沉思。秋寒依然是一副冰冷的面孔，一言不发，北渊则有意回避，不好说话。
    荒碧晴道：“苑秋霜是北山未来的妻子，出嫁从夫，她就是我们的族人。”
    南天路怒道：“北山刚刚十二岁，魔潮将起，谁说得准未来之事？”
    荒碧晴冷哼一声，道：“我便说得准，我说她是，她就是。你若不服，我们出去辩理。”
    南天路怒极反笑，道：“荒碧晴，你要依仗修为，用拳脚与我辩理不成？”
    荒碧晴冷声道：“是又怎样？”
    南天路怒目以对，忽然泄气道：“算了，我辩不过你，看大祭司如何来定。”
    众人看向荒木，荒木感到目光灼灼，道：“看在你送了一艘飞舟的面上，便让你参加一次圣泉洗礼。三日之后，北月、北山、荒原、荒雅、南社、南浔、秋不三、秋不四与苑秋霜姑娘一同参加圣泉洗礼。”
    苑秋霜俏脸通红，道：“大祭司，男女有别，怕是不能一起洗礼吧？”
    荒碧晴笑道：“圣泉洗礼，和你想象的不同，你去了便会知道。”
    荒木扫视了一遍，见无人再有异议，便结束了会谈，众人鱼贯而出。苑秋霜这才知道，角人族议事何其迅速，圣泉洗礼这样的大事，寥寥几句话便定了下来。
    出了祖屋，荒碧晴道：“小姑娘，你还未嫁，不方便住到北渊家。不如与我返回西岭部落，与荒雅同住，你看如何？”
    苑秋霜早就对荒碧晴景仰不已，与北渊和北烈阳打了个招呼，便随荒碧晴前往西岭部落。苑明堂则跟随北烈阳，返回天北部落，至于飞舟，角人族暂时不能将其缩小收起来，荒木便命人搭建木棚，将飞舟遮蔽得风雨不透。
    在黑雾森林里搭建木棚，并非易事。荒木宁可自己动手，受苦受累，也不肯让苑秋霜、苑明堂收走飞舟。
    苑秋霜心里略有不快，荒碧晴道：“不用多想，角人族穷怕了，遇到好东西总要留在身边才踏实。一艘飞舟而已，我听说不过八万枚灵石，算得什么？”
    苑秋霜脸色不变，心中却暗暗叹道：“可惜花半顷精心炼制的飞舟，交给角人族，真是明珠暗投。”
    荒碧晴笑道：“花半顷不过一个毛头小子罢了，他炼制的飞舟有何稀奇？当初花小妖送我飞舟，我看也没看，便扔还给他。”
    苑秋霜大吃一惊，直愣愣地看着荒碧晴，此人竟能看透自己的心思，不知她说的话是真是假？荒碧晴信手取出一艘飞舟，那飞舟只有一寸长，被摩挲得润泽无比。
    苑秋霜精于炼器，一见那飞舟样式古朴，大气中带着精巧，几乎要将目光吞噬进去，便知此飞舟大为不凡。
    荒碧晴幽幽说道：“我把飞舟扔回去，他又送到我手上，告诉我可以驾驭飞舟，去道花派找他。灵力和真气大为不同，等我找到其中窍门，学会驾驭飞舟，他已经飞升天域了。”
    竟然真是花小妖大人的飞舟，苑秋霜心神剧震。只见荒碧晴信手将飞舟抛来抛去，说到最后，还将飞舟扔出去，狠狠砸在树木上。
    荒碧晴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明珠暗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