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德之上流剑神》第二十七章：涌动的阴影（上）

    “引她去府里的偏僻客房，去掉几件衣服，布置弄得散乱一些，再去把这个放在她的掌心里。”
    在控制住艾米丽的神智后，莉莲叫来自己的女仆领班，将一旁如牵线木偶般的艾米丽递了过去，又将一枚源自虚祖，雕有虎啸群山之景的莹黄玉佩递了过去，眉宇间是不容置疑的阴沉。
    这是蒂亚赠予罗赫的贴身信物，原本是府内侍人趁那段时间大夫人死亡，罗赫疯狂的时间偷窃而来，只是还没来得及流转到市场上，就被莉莲发现拿下。
    这种事情说出去就是身败名裂，自然要交给可靠的人完成。
    处理得好，那就是罗赫身败名裂，和格林公爵府没有任何关系。
    说到底那个逆子已经感染卡赞了，疯魔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玩个女人算得上什么，希尔顿的计划莉莲内心是同意的，用看似简单的不入流小阴谋，就可以牵动大局，何乐而不为。
    出于某种立场，莉莲也不是很放心柯纳德待在狂龙骑士团长的位置上，如果能摇一摇对方的话，当然是最好不过，更进一步能拿住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没有，不过这种事情终归还是得男人出面才是。
    女仆领班没有说话，径直的背起了艾米丽，手掌拢住对方湛蓝的长裙，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宅邸的阴影中。
    庭院。
    芙蕾沉默的端坐，心中的天平不断地来回上下，蒂亚姑姑的死亡她当然有调查过，家族内部也花了大力气去查，听说以及有了消息，报告都递了上来，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不了了之。
    这部分事情的具体情报，原本只有作为公爵的尼尔·约瑟芬才知道，芙蕾亦是难以探知，直至前些日子她在父亲尼尔的书房外，听见了交谈的声音。
    【精灵的恩赐已经消失殆尽，不得不说死灵是最好的脏污手段，没有了由精灵之泪所衍生的圣泉，想来你们那位弗纳尔殿下也要动手了。】
    低沉的声音，带着清丽的音色，即便刻意压低了声线，芙蕾也第一时间分辨出了对方是个女性的事实，那种冰冷中带着婉转的语气，像是大陆上传闻的吟游诗人所说精灵一般。
    有种幽雅的精致感。
    【暗精灵长老院这么做，不怕死吗。】
    这是芙蕾的父亲，尼尔·约瑟芬公爵，芙蕾听得出来父亲很愤怒，然而不知为何却并没有发作，选择了继续谈下去。
    【呵，夏普伦可不会在意你们的观感，骑兵无法在黑暗的地下纵横，如果你真的想要报仇，何不去直接捏碎那位弗纳尔殿下的喉咙，我可是很乐意见到这一幕的，夏普伦亦然。】
    戏谑的声音，蕴含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挑衅，芙蕾震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鼻息努力的平缓，生怕惊动了书房内交谈的两人，不，应该说是一人一暗精灵。
    房间内，尼尔公爵手掌紧握，眼眶略带淡红，但更多的是麻木的漠然，他嗡动着嘴唇道。
    【既然是弗纳尔殿下做的，我便没有立场多说些什么，这只能怪蒂亚所嫁非人，她一直要强，性情中有喜爱攀比的成分，虽然善良，却不懂得帝国的真实到底是什么样子，若是早知如此，她还会嫁给希尔顿吗，这个废物，竟然骄纵自己的二夫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情，还怀了最不应该有的血脉。】
    只是，木已成舟，如之奈何。
    像是在安慰自己，尼尔缓缓松开了手掌，看着眼前的暗精灵道。
    【蛛网夫人贾丽娜，你可以离开了，帝国的事情不是你们可以插手的，一位死灵术士对于帝国而言，不过是随手可以碾碎的虫子，夏普伦指望他来搅动风雨，那是做梦。】
    贾丽娜没有吭声，芙蕾并不知道她此刻是什么表情，唯有尼尔看的再清楚不过，这位暗精灵的脸上写着满满的轻蔑，像是看好运却愚昧的爬虫一样。
    这样的人类，占据着最好的资源，沐浴着太阳的恩泽，凭什么？
    【你们安逸太久了，数百年的光阴，德洛斯帝国的士兵还知道怎么握剑吗，当年赫仑杀死贝德里安心中爱慕的那位，替暗精灵祈求光明的备选女王时可是毫不手软，若干年后你们却成了这副样子，我真的既是开心，又是替那位备选女王不值，你太小看死灵术士了，年轻的公爵，我这次只是代替梅娅女王聊表诚意而已，既然你们这么懦弱，那么就不要后悔。】
    芙蕾知道谈话结束了，她本能的快步躲闪到阴影的角落中，等了半晌却没有发现父亲的书房有出入的痕迹，她当时并没有注意到，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天花板上，面无表情的暗精灵正在盯着自己，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只是这些话，她面对罗赫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光是想想就有种让人难以言喻的恶心感。
    格林公爵府的二夫人莉莲偷情，还怀了孩子，结合对话的前后语境并不难听出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所以蒂亚姑姑必须要死，罗赫也应该去死，只有这样，这个孩子才会是未来的格林公爵。
    但是，她恨，恨自己的姑姑死于这种原因，蒂亚从芙蕾小时候，就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真的是含着都怕化了，芙蕾从小到大接触最多的不是自己的父亲，也不是难产而死的母亲，是这位蒂亚姑姑。
    争强好胜也好，略微有些虚荣也罢，那是芙蕾最亲的人，如今却死于这种令人作呕的原因。
    “你真的，想要复仇吗。”
    芙蕾双拳紧握，死死地盯着罗赫，以一种要吃人的目光，看着这个不复以往的表弟，在德洛斯说豪言壮志，可不是放放嘴炮那么简单，德洛斯人是言出必践的，无关法律，是一种承袭自古老帝国的骄傲。
    “不然我换一身厨师的衣服，悄然和你坐在这里难道是聊天气。”
    罗赫的态度毫不动摇，自诞生以来他心中本能的两个执念，第一个是回到地球，第二个是提刀复仇，两者分别承自不同的前身，像是世界赐予罗赫的‘诞生礼物’一样，铭刻在他的灵魂内，成为了他前进最初的源动力，也是他最为忌惮和愤怒的枷锁。
    没有人喜欢承接别人的人生，罗赫亦然，但他承此机缘恩惠诞生，就要替那两位前身完成心愿，偿还因果。
    “让我猜猜，应该不是赫伊德，他的器量和视线没这么小，动机和实力也不足。同样，也不会是海因里希二世，如果他有这么无聊，我就不应该还活着，当时应该一起死了。”
    看芙蕾的样子，罗赫就大概能知道指挥死灵术士的那个人，身份多半不简单，在德洛斯帝国能让这位贵女忌惮的，无非就是那三个皇子，还有头顶上的皇帝，他们的身份就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威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