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德之上流剑神》第十六章：知识在于分享

    冷场。
    有话直说的罗赫，拆破了现场气氛那层美好的面纱，将话题直接一棒打死，没给这个花季少女留面子。
    而艾米丽则被罗赫这句话说的一愣，眼圈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倒不是脆弱的少女心之类的问题，艾米丽没有脆弱矫情到那个地步，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罗赫这不经意的一句话，点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艾米丽是来此盗书的，不是单纯的为自己看书，这很重要，不是抵赖就能蒙混过去的，且艾米丽也不是能信口扯谎，对错误掩盖涂改的人。
    这样这位出自高门的贵女，有些不知所措，连言语都无法很好的组织起来。
    在德洛斯帝国，盗书是严重的犯罪行为，严重到没有一个小偷乐意去盗书，有关这方面刑罚在多数时候都形同虚设，不存在被执行对象。
    因为盗书不能赚钱不说，最轻的惩罚也得斩断一只手，要知道，同样是偷盗，去盗取金钱被抓住也不过就是十鞭子，服劳役，外带全款奉还而已。
    就艾米丽这些时日依靠记忆偷的书，要真拉去审判，怕是逃不过被斩首的命运，谁来说情都没用。
    因为巴恩本身，就是艾米丽盗书的确凿证据。
    他一个平民子弟凭什么会出色的剑术技巧，又是如何锤炼的身体？
    找一个行家拿着书本对照，直接观察肌肉，随后出手试他招法，从以往学院考核中寻找与其对战之人，在炼金术师的药剂，以及教会的神术检测下，巴恩就是想撒谎也做不到。
    作为盗窃受益者，帝国一向是获得多少就得还回多少，要宣判的话，按最低的程度量刑，巴恩也会被斩断双手，终身不能用剑。
    如果真是这样，这位未来的剑圣，可能会在只有罗赫知道他成就的情况下，作为一位无名小卒，惨遭埋没历史尘埃。
    换言之，罗赫一下就捏住了艾米丽和巴恩的小尾巴，要是恶意一点，就是一出棒打鸳鸯的年度大戏，贵族中可不缺乏吃瓜群众，相反快闲出病的他们，比谁都爱吃瓜。
    作为确实以记忆能力，默写背诵了书籍的盗书者，艾米丽此刻根本无法面对罗赫，哪怕她并没有将这些书抄录回克鲁格家，而是给巴恩阅览之后就销毁保密，但做过了就就是做过了。
    “我”
    艾米丽嘴唇开阖了两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
    她做错了事，被惩罚本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这样的话，连带巴恩也会一同受惩，还有自己的叔父柯纳德侯爵，完全是被她牵连进来的，侯爵府的所有人，都会因她的行为而蒙羞。
    “先说好，你要是掉眼泪把书糊了，我就去找你叔父当面对质，让他赔书，我又没怪你，你急着哭个什么劲，就算我真要去告状，你要做的事也是挽回我的想法，而不是对着我哭。”
    头也没抬的罗赫，对于这种掉眼泪的举动很不感冒，不就是普通聊聊天而已，他也没有真去把艾米丽抓去扔给柯纳德的意思，露兹·格林乐意败家，罗赫还能拉着不成，他又不是那个阿拉德前身，对这个家也没什么归属感。
    这种一脑门子问题官司，处理是麻烦，不处理也是麻烦的事情，他才懒得管。
    再说把艾米丽告了，就斩首这一结果而言，罗赫自己都觉得有些用力过猛，要知道这只是看书，不是杀人放火，动辄斩首可还行。
    说到底，书写出来就是给人看的，敝帚自珍那是贵族的习性，经过地球前身记忆科普的罗赫，对于知识的态度非常的开放。
    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收藏行为，只会让宝贵的知识归于尘土，更无法拓展新的知识，属于一种极度浪费的行为，著书立说本就是要给天下人传阅，启蒙，创新。
    搞得和抢古董一样放在自家收藏，只能说是一种贵族的臭毛病，外带印刷术没有普及的缘故。
    人类的终极梦想应该是星辰大海，而不是阶级固化，利益垄断。
    即便巴恩和艾米丽敢把这里的书散播出去，罗赫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看见权当没看见，如果真有闲工夫的话，他没准还会为这种勇敢的行为鼓个掌。
    要知道，即便是赫仑·巴登所建立，打算给全国民众开放的中央图书馆，也因为时过境迁的原因，现在变得基本只有贵族出入，且有的书小贵族不允许借，平民更是连听说的份都没有，就好比罗赫手中这本索德罗斯写的剑术纲领。
    在中央图书馆的抄本中，这本书可是在禁书目录里，只有皇家才能借阅。
    这样，建立图书馆的本意何在。
    不过换个角度，就维稳而论，罗赫其实也能理解德洛斯借书规则。
    就他目前手里这本书，给一个练家子拿回去比划两下，大概就能直接上手练兵，而且后半部分还有各种兵器的打制方法，说是剑士总纲自然是没问题，但不是人人都想去当剑士，贝尔玛尔公国的商道，可是德洛斯贵族的狩猎场。
    远的不说，近在罗赫屁股底下的格林家族，就很喜欢在其中搞小九九，格林分家养在法罗湾北部的私军是干什么吃的，帝国有点势力的贵族，哪个会不清楚。
    有书的话，给钱给人就能拉起一支小部队，这种好事是个贵族都想做。
    具体点的实施方案。
    比如说可以用来保护自家商队，亦或者扔去贝尔玛尔周边劫道，骚扰袭击妨碍其他小贵族的商队，在距离商道的野径上直接强抢，那都是一把好手。
    部分知识也有可能被重金贩卖到班图族那边，造成恶劣影响，蛮子都是渴求技术的，其一是冶炼开采，其二是就是剑术典籍。
    种植本来很有市场，只可惜斯顿雪域那边环境过于恶劣，属于先天限制，基本没有拯救的办法，硬要说的话搞个大棚？
    罗赫开着脑洞，吐槽着帝国的封闭现状。
    毕竟多数人拿到知识之后，才不会想着什么超越自我，钻研剑术，创造价值。
    给他们什么好东西，到最后都会转变为无趣漫长的利益争斗，压榨，彼此吞噬，咬死这一个还有下一个，无穷尽也。
    这是普及这些剑术书籍，乃至于更多知识的弊端。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若是把知识传扬开来，像是索德罗斯，巴恩，乃至于未来其他剑圣那样的存在，也会变得更多吧，阿拉德大陆的总体文明水平会上升，进入一个新的人才井喷期。
    比起这样的好处，那些伴随衍生的错误或许也可以接受的。
    罗赫将自己代入德洛斯皇帝的位置想了想，觉得自己要是皇帝的话，估计会向帝国子民开放更多的知识，在有生之年普及义务学院制，让人人都有学上。
    做人不能因噎废食，书终归是好东西，不只是剑术，还有各行各业的知识，要是当个盛世皇帝都害怕被人车翻，那只能说明这个皇帝业务水平不行，不适合坐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