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难回首汪晓泉成致国》山雨4

    安顿好棠棠，成致国带着汪晓泉走出医院。一身的消毒水味儿让汪晓泉觉得刺鼻，她默默地跟出医院，然后从成致国身边离开。成致国拉住她问：“去哪儿？”
    “哦，我回家。”她垂头丧气的样子看着就像一只打了败仗夹着尾巴的小狗，从他的手里拉出自己的胳膊。
    “怎么到长宁岛去了？是找我的吗？”成致国看着她化了淡妆却因无神而显得灰败的脸色，还有带着垫肩的崭新风衣低垂下去的肩膀，心里有几分欣喜，又有许多担忧。
    她看着脚底下的花砖，砖缝里的细土被风吹着跳舞似的东一下西一下飘忽不定。大中午的太阳亮堂堂的，风却从衣缝里冷嗖地往进钻。成致国握起她的手，轻声问：“生我的气了？”
    “成致国，”她的手握在他手心里，热乎乎的，涩涩的，像是被一片温热的砂纸捏住。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看着他等待的脸，说：“是万琳带我来的。”
    “万琳？”成致国一怔之下明白过来，“所以你看到我和万瑜在一起，对吗？”万琳，他实在捉摸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一方面通过成权提醒他，叶绍青在打晓泉的主意；一方面又设计破坏他和晓泉的关系。这个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小姑娘，其实他根本不了解她。
    不说话就是猜对了。
    他说：“万瑜是为我们的事回来找我的，她告诉我，她的离开原因很多，并不全是因为我，还说让我珍惜你。”
    “我相信。万瑜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人，我在机场见到她就知道了。”她慢慢又低下了头，躲闪着他的目光。其实她很想直视着成致国的眼睛跟他说话，可是在他洞察一切又包容一切的眼神时，她很怕看到些许别的东西。
    “那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你真的不知道？”她刚刚垂下的头像被风激起的柳叶，一下扬得老高。
    成致国知道她心里的结在哪里，诚恳地说：“晓泉，我刚刚听说那些事的时候，心里很乱。可是这几天我把所有的事平心静气地想了一遍，现在我很肯定，你在我心里是非常重要的人，我不想失去你。”如果是他在医院里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些话，晓泉一定会雀跃欢喜地投入他怀抱。可惜在这些天，不只他的思考，她也在思考，思考得走火入魔。汪晓泉终于直视着他的眼睛说话了，却不是因为想这样，而是因为不这样不足以表达她的情感态度：“成致国，你在医院说的那些话很伤人。我不想做万瑜的替代品，我不想因为和她长得像才让你爱上我，更不想让你每次看到我都会想起她。你懂吗？”“我知道，晓泉。”成致国的话被晓泉举手打住，她很郑重地说：“我知道你的感受，并不等于我能接受。充其量，我也只不过是个心眼儿很小的女生，做不到一个大女人。所以，我就想要你一个答案，你能全心全意地对我吗？如果能，我嫁给你；如果你会努力，我等着你；如果你不能，我……”
    她说不下去，明明只是一个选择题，却说得像生死离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