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臣》第二九九章 林谷役

    四月初六，王凌领百余甲士在博望城以南林谷道伐树铸营，遍插曹军旗帜。
    次日，赵云亲率数千休屠骑绕寨而走，大喝曹操被围，速速受降之类的话语。
    如此大规模行军立即惊动了博望探报，继而将司空被围的消息报入城中。
    时城中青州甲已知曹操在宛城大败，正值军心涣散，加之此消息传入，瞬间陷入恐慌状态。
    城府，正堂。
    曹营驻军将领齐至，为首者乃一不足而立的青年大将，中等身材体态健硕，眉宇之间勃发英气。
    曹仁，字子孝，沛国谯地人氏，曹操从弟，少时好弓马弋猎，不修德行，早前自募青壮，后随曹操，于徐州破吕由，在兖州擒刘何，常独自领军协助曹操，是曹操心腹之人。
    “诸位，据探马回报，司空被赵云所围，尔等以为可信否？”曹操败绩未归，全军上下人心惶惶，曹仁也不例外。
    “末将愿领先锋，前去营救司空。”王忠出列请命。
    “将军不可，行军林谷本是兵家大忌，且如今情况未明，须防敌方有诈！”
    开口者，身高八尺，朗目星眉，鹰勾鼻，须浓，虎背熊腰，踏步有声。
    于禁，字文则，泰山钜平人氏，初从鲍信，后随曹操，为人果敢坚毅，军法肃穆严苛，不喜藏污纳垢，虽得上心，不得民心，时任陷陈校尉。
    “于文则你这是何意？我父被围，你胆敢不救？”曹真闻言立即怒目指责。
    “曹校尉，博望地势山狭林多，出兵极有可能反被围，且赵云从北境匆匆赶来，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
    于禁身侧又出一将，此人身高七尺五六，头戴纶巾，目藏智，身材平常，有儒将之风。
    李典，字曼成，山阳钜野人氏，自幼好学，喜笔墨，不爱兵刃，不乐兵事，初随从父李乾、从兄李整举义，后投奔曹操，历任各县令，善内政抚顺，时任军中校尉。
    “你懂什么，第一次从军就敢大言不惭？”乐文谦可从不谦和，在典韦入帐之前，他一直担任曹操的宿卫，又好每战先登，自是站在曹真一方。
    “啪！”
    曹仁猛拍木案，帐中武将立即静立。
    “速速发兵，营救司空。”
    曹仁不敢赌，哪怕有万分之一实况，他也要出兵救曹操，这也是挽回军心的手段，再这般固守下去，只恐营中生乱。
    同日午时，王忠、乐进、曹真三将各领五千青州甲出城营救曹操。
    两个时辰后，乐进军先入林谷道，一路通达至营寨外围，营中喊杀声震天，时见曹字旗倒地。
    乐进见营门已破，心中焦急万分：“全军随本将冲进营中，援助明公。”
    乐进驾马提枪跃过倒塌的木障，青州甲纷纷随行。
    乐进初入前营，王凌即率兵撤出后寨，乐进见营中少帐，周遭无粮垒草垛，平地不见血，瞬时大喊中计，急于撤向营外。
    但王凌纵火团已经点燃了营寨外围的干草，片刻间火光大作，热浪冲面，烟起山林。
    “快！退出营门。”
    乐进调转马头命令全军向营外冲杀。
    “啪！啪！”
    只听几声燃木巨响，临时搭建的营门被大火烧塌，火势阻挡了乐进等千余人马的退路。
    而营外的乐进军立即混乱，纷纷向后方逃窜。
    前军一乱，处于中军的王忠也察觉事情不妙：“全军调头，退出林谷。”
    “嗖嗖嗖！”
    值此刻，埋伏在山林两侧的毋丘兴漫射队显身，左右开弓，箭矢如雨。
    “噗！”
    一箭冷锋贯穿一青州甲的左肩，青州甲刚传惨叫，另一箭便穿眼而入。
    “嘶！”
    王忠的良驹左右连中三箭，疼痛受惊，高抬前蹄将王忠甩下马背，随即径直向前乱冲，撞倒了七八人，逃入林侧。
    “快出谷！”
    王忠捂住疼痛的后胯，一瘸一拐的逃向谷口……
    再说谷外。
    “踏踏踏！”
    五千凉骑并行山前平原地，以赵云为首直冲曹真后营，拦截青州甲的退路，扎住口袋围势。
    曹真见无路可退，率领千余骑向赵云对冲，试图撕开一口。
    “全军听令，两翼分散，合围青州甲！”
    “是，将军！”
    照夜玉狮子在前，凉州大马在后，飞沙走石，扬卷尘龙，纵观天下雄壮骑甲唯有长安朝廷。
    陈道先是继承了董白大父的凉州营，近年来又征伐边塞，所获良马无数，且陈道为刘协打下的疆域多是肥美牧场，马匹源源不断输送军营，三马配一甲绰绰有余。
    陈道不如袁绍兵广，拿不出二三十万甲士，但袁绍同样也凑不齐数十万计的马匹，这也是长安朝廷争雄天下的独到优势。
    继，赵云与曹真交兵，双方同使长枪，枪尖锉火，赵云长枪弹开曹真兵刃的同时，直取曹真咽喉。
    曹真眼明手快，右侧身躲过致命一击，右手同步动作，从斜下方抬枪向上刺向赵云头颅。
    赵云见锋芒后昂，右手以枪化棍，横扫打向曹真左胁。
    曹真未及反应，狠狠挨了一棍，咬牙发出闷哼。赵云乘势再追一击，收枪突刺曹真的左肩。
    值此刻，一记长刀从左侧杀出，荡开了赵云的长枪。来人正是曹营中郎将王忠。
    王忠额前有些许虚汗，方才那一摔伤了他的胯骨，此刻纵马是强忍疼痛。
    赵云毫无惧色，与二人对攻，三者战至十合，未分胜负。
    “阳平乐文谦在此，贼将与我一战！”
    焦灼之际，王忠后方又杀来一骑，乐进也逃出了林谷地，胡须被燎去了大半，面部烟熏至黑，气势仍宏。
    “当！”
    乐进身高短小，但刀势比王忠更沉，马冲一击斩在赵云的枪杆处，将赵云的双臂压至内弯。
    “刷！”
    就在赵云抵力的片刻功夫，曹真突出一枪，刺向赵云的腹部，展现了人多的优势。
    “休伤我家将军。”
    赵云身侧也杀出一骑，以月牙戟架住了曹真此击，来人名曰胡赤儿，是当年牛辅的亲卫，时任军司马。
    赵云得了喘息，荡开乐进大刀，再战三将，又过二十余合，仍未分出胜负。
    “杀！合围曹军！”
    毋丘兴、王凌二将也冲到了赵云身侧，曹真三人这才败下阵来，转而四散突围。
    双军战至天暗，会逢于文则、史公刘、李曼成三将赶来救援，赵云又战于禁、央涣，终不能破。
    继，李典在凉骑左翼撕开缺口，辟得生路，曹真三将这才领残兵退却。
    林谷道酣战即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