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房间中,众人分散到房间的角落,而后注视着在房间中央对视的亚连和库洛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别摆出那副表情。今天特例,有什么想问的就抓紧问吧。”
“那份乐谱,到底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那就是一份乐谱。”
库洛斯轻描淡写的回答让亚连咬紧了牙,他意识到,这样模糊的询问是不可能从库洛斯那里得到什么靠谱的回答的。可是他却又不敢仔细询问这个问题。
这份乐谱所用的文字,应该是只有他和马纳才能看懂并使用的文字,可是现在却出现在了并不存在于记载中的,第十四位诺亚的秘密房间中。
他是被马纳捡到的弃儿,而马纳则是流浪的小丑,他以为他和马纳就是这么单纯的关系,结果现在无数现象表明,真相并非如此。
这背后所蕴含的意思,让亚连有些害怕。
然而,光是害怕是没有用的,无论他去不去探究,真相都存在于那里。
深呼了一口气后,亚连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询问着库洛斯:“马纳,和【第十四号】有关系对吧?”
“是啊,第十四号其实有个血浓于水的亲哥哥。”
想了想,库洛斯还是没有把马纳是千年伯爵的事情捅出来,相对于自身被涅亚寄宿这种事情,马纳是千年伯爵这个消息更容易让亚连崩溃。
“在第十四号背叛诺亚、被千年伯爵所杀之前都一直在他身边唯一的一个人物,就是马纳沃克。”
“马纳和第十四号是兄弟啊”
似乎是受到了打击,亚连的脸色有些苍白。
“师父,你早就知道了吗?”
“我确实早就知道了,在第十四号死的时候,我和他约定要一直守护者马纳,只要我这么做,他总有一天能够回到马纳身边,你和我做了这样的约定,亚连。”
在亚连还没明白库洛斯意思的时候,库洛斯摇着头否决了自己之前对亚连的称呼。
“不,第十四号。”
这下子,除了早就得知这个消息的白井月和已经被白井月透过底的李娜丽,其他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而后将目光看向了有些气急败坏的亚连:“你你说什么!?”
库洛斯毫不留情,继续曝着猛料:“虽然应该还没觉醒,不过你应该感觉到了第十四号的存在了吧,亚连?不要装傻,你知道奏者之歌,那就是他的记忆。”
缓了一下,给了亚连一些思考的时间后,库洛斯做出了最后的定性:“你是脑海中被移植了第十四号记忆的人类,也是为了让第十四号复活所需要的宿主。之前弹钢琴的并不是你,而是第十四号的记忆,你应该看到了什么吧?”
亚连没有回话,实际上此刻亚连已经完全愣在了那里,双目失神。
幸亏库洛斯没有将马纳就是千年伯爵的消息告诉亚连,不然亚连现在就不是失神,而是直接崩溃了。
在一顿师父专属的巴掌教导后,回过神来的亚连用半肿的嘴开口问道:“你说移植?到底是什么时候”
“啊,我不知道。大概是第十四号死掉之前吧。”
“这样讲谁知道啊!”
憋了一肚子怨气的亚连再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对库洛斯大吼了起来。
看到这种褪去伪装后的亚连,库洛斯不由得想起了当初他刚刚带走亚连时的场景,心中不由得一软,口气缓和了下来。
“对第十四号而言,什么时候或者什么人大概都无所谓吧,只要找到机会,就很偶然地选择了身边的人当作宿主,他一心一意地要借那个人的手杀了千年伯爵。你运气真差。”
库洛斯缓缓蹲下,双手抱住被他打得半跪在地的亚连。
“移植后的记忆会慢慢地侵蚀宿主,终有一天你会变成第十四号。”
“你说的这种事到底算什么啊”
备受打击的亚连低着头,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那么,马纳所爱的人,是我还是到底是谁”
没错,对于亚连来说,他会被诺亚侵蚀这件事情,还不如自己在马纳心中到底什么地位来得重要。
对此,库洛斯也无法给出回答。
“从第十四号死的那一天起,马纳就变得很奇怪了,也不晓得他是不是记得过去的事情,因为我也只能在一旁看着而已。真是讽刺啊,要是找上个更令人讨厌的人当宿主就好了。”
沉默,徘徊在纯白的房间中。虽然不知道亚连对马纳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感情,但是所有人都从亚连的反应中意识到了,他要面对的到底是何种绝望。
最终,还是库洛斯打断了沉默。外面很可能还在战斗,他们在这里逗留怎么说都不太好,在库洛斯的指导下打开通往汉城的门扉后,众人和刚清完恶魔、现在不知道该做什么的缇耶多努罗小队汇合了。
而另一边,千年伯爵在色之诺亚的陪同下,看着残破不堪的恶魔工厂房间,咬牙切齿。
“主人,失败了。传送不完全造成【生产工厂】约百分之八十的损伤。”
“库洛斯玛丽安的目标原来是这个,做这个东西要花好多金钱、汗水和时间的!”
千年伯爵双手用力撕扯着手绢,表达着自己的愤怒。如果仅仅是恶魔工厂,他还不会这么气愤,毕竟他现在拥有的恶魔数量已经足够多了,问题是旧的方舟居然被夺走了。
他要夺取神王之位,最关键的就是要成为诺亚神系信仰系统最高权限拥有者,虽然旧方舟也是他做主,可是终究在旧方舟的设定里,他的上面还有一个权限。他无法夺取那个权限,所以只能制造新的方舟,并且为了消去那个权限将旧的方舟摧毁。
然而现在旧方舟并没有被摧毁,显然在旧方舟之中存在着他不知道的另一个方舟的心脏。这另一个心脏相对于诺亚神系来说,就是另一个信仰接口,而这个接口的权限和千年伯爵拥有的权限一模一样。
换而言之,他成为神王的计划,彻底泡汤了,而造成这个计划失败的,就是当年和库洛斯勾结、妄图刺杀他的第十四个。
爱之深、恨之切。
对于涅亚有多爱,千年伯爵现在对涅亚就有多恨,尤其是在部分记忆缺失的情况下,他现在对第十四号诺亚那是恨之入骨。
千年伯爵本来想用全部部队去突袭诺亚方舟,将诺亚方舟彻底摧毁,然后让自己登上神王之位的,可是想起白井月之前交给他的计划和那警告的眼神,他就怂了。
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他要是做出一些妨碍到计划的事情,白井月估计真的会发飙,可是他也做不到什么都不做。
想了半天后,他小声嘱托了色之诺亚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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