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心尘》第137章：最好的解毒药

    一场历时弥久的混战下来，大日都已过了天中。几家欢喜几家愁，几人高兴几人忧，台顶真个千奇百态，喜怒哀乐、笑脸哭脸一应俱全。
    最得意的莫过于黄平山了，一个弟子得到第九，一个弟子进入前七，两个弟子进入四强，这代表着他至少在这个人战场能积二十一分！超过任何导师。且足以令他在总得分上占尽优势！
    诸多导师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黄平山手捋长须，闭目肃面，作淡然的高人状。其实心中早已是波涛汹涌，无比的兴奋激昂。
    “没想到，我黄平山有一天也会成为主角……”他在心中暗自舒爽，飘飘然如坠云端。
    看着几个徒儿，他心里越发怜爱，好啊……自己这一生无子，没想到却收得了这么几个好徒弟。真是天可怜见哪……
    在长老的指示下，众人休憩了近两个时辰，而后方才开始第四轮淘汰的三人间的混战，绵竹、言火、花乾参战。
    最终因为言火和花乾实力确实要胜过绵竹一筹，所以绵竹先被淘汰，个人赛最终排名在了第七，花乾胜了言火，最终排在第五，言火第六。
    这一日没有再进行更多的赛事，众人纷纷回去。
    刘心明住处，他正与尘兮抚笛，一曲刚毕，便蓦然闻敲门声响，刘心明诧异，起身开了门。却见光叔身披着棉布直裰，屹立于月色之下，微笑道了声：“小子，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刘心明见是光叔，很欢喜。
    二人走入，光叔看了眼堪称天姿国色的尘兮，眼中闪过一丝慈父般的笑意，心直口快道：“好小子，艳福不浅啊！”
    刘心明脸一红，轻咳一声道：“光叔别说笑了，不知您此次来……所为何事？”
    “我今日观看了你的比赛，感觉……你现在状态有异，明天也许是赢不了那柳玄罡的。他的实力，可不比你先前遇到的几人。”
    刘心明也不避讳：“嗯，小子知道，前辈是否有良策？”
    “你的异常样子，似乎是因为什么外物、毒物所引起……我说的可对？”
    “正是，前辈明察。”
    “嗯……你且听我一言，此言难信，但却真实，乃是我自多年清修中体悟得——世上有两种心，专克病毒！一者清净心，此心可防毒！二者慈悲心，此心可解毒！你如今的情况，若欲最快地康复，应当持慈悲心，此乃化解万毒顽疾之甘露妙药也！”
    “清净可防毒，慈心可化毒……”刘心明嘴里嘟囔着。
    “嗯，你随我来。”光叔说着，带刘心明走向灵院日常贩卖食材的菜市。而尘兮则自回了院长所在的屋舍暂作安歇。
    天已晚，但是还有十数名商贩逗留于集市里头。
    其中有一人是卖鱼的，二人走上前来，光叔教刘心明买了数条小鱼。刘心明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
    “去溪流或湖泊处，将它们放生了吧！”二人走出菜市，光叔转头对刘心明道。
    刘心明这才恍然，点了点头，但还是微蹙着眉，存疑发问道：“可是光叔，我放了鱼儿，还会有人再抓它们呀！最终不还是改变不了他们被宰杀的下场？这有什么意义呢？”
    “你放了它们，相当于给了它们第二次生命，即便它们还是得死，但好歹多了一丝生机，延了一些寿命。之后不论它们有没有再被人和野兽抓去，只要你在这一过程中生起了慈悲之念，就足够了。心才是关键，是真实啊！这一事是个方便，是为导出汝之慈悲心也。明白否？”
    他接着道：“修行……真正上根利智之人，从心而修，而事无拘无定法；下根之人，从事而修，事上规矩有千般。但论那实质之心，也许那循规滔距的下根之人还不如一些不拘小节的上根者持得好。”
    圣人论心不论事，一切无如心真实。
    刘心明肃然点了点头。感觉深受启发，问一声：“前辈与我同去否？”
    “不了。你自去罢！”说罢挥了挥手，潇洒转身。
    光叔哼着曲儿，渐行渐远。
    “天地本是一出戏，吾了真相无所依。
    世人尽执台上相，迷乱烦恼妄生心。
    应知剧情有非有，当明幻身空非空。
    真空妙有一心演，不二法门本性彰。”
    刘心明于是在夜间登上了无顶峰，寻到他曾经拍石的那一处小溪旁，蹲在溪边，将鱼儿一条条放走。同时面带微笑着道：“鱼儿呀鱼儿，逍遥自在去罢！”
    几条并不甚美丽的黑鲫鱼落入水中，却是并未就此离开，而是打了个圈儿，调转鱼头，又眼巴巴地望向刘心明。痴痴的鱼目里噙着泪花，似有感激之意。
    刘心明心中升起一丝感动，良久，才朝他们挥挥手道了别，声音柔和：“走吧！走吧！”
    鱼儿们这才依依不舍地四散而去。
    他站起身，感觉心中通透无比，喜悦自内心深处如泉般涌出，令其浑身舒泰愉悦，惬意轻松。回住处路上，他细细感知，发觉身上的异常明显有了加快消失的迹象……
    一夜安宁。
    次日清晨，个人战场半决赛开始，第一场比赛乃是刘心明对阵柳玄罡，几乎没有人是看好刘心明的，一来因为他的资历尚浅，二来柳玄罡的威名太盛。
    “刘心明虽然强，但是毕竟年纪尚轻，底蕴有限，肯定是打不赢那始终霸占风云榜榜首的柳玄罡的！”有弟子开口议论。
    “嗯，我同意，就连最有希望战胜柳玄罡的蔡紫阳都败下阵来，其他人更是不可能了。我敢打赌。这一次柳师兄必定会成为个人战场最后的赢家！”有人附和。
    “刘师兄很了不起了，年纪轻轻就打入四强，他的天赋和潜力都堪称惊世绝伦！或许再过一年，他就真的有抗衡柳师兄的实力了！”
    刘心明无视了那些外头的言语，他站上中央擂台，抬眼望去，只见今日柳玄罡身着一领虎皮长袍，手持一柄七尺长千斤重的大紫金锤，一身剽悍气息逸散而出，国字脸，卧蚕眉，须发若针刺，不怒自威。
    真是条好汉！刘心明在心里暗赞一声。不过却丝毫不惧，他今晨起早，感觉自己的修为已经差不多能动用六成了，光叔说的果然没错。当初如果早早去请教一下他，这时候自己说不定已经完全恢复了。
    但即便只是六成修为，他同样有把握与柳玄罡一战！单论能够动用的灵气底蕴，如今的他绝对在柳玄罡之上。只是不知对方动用灵术后自己会不会很难扛。
    柳玄罡同样在打量刘心明，见他虽然看着年轻，但却是一副淡定自若的从容模样，似乎没有因为对手是自己这风云榜第一人而产生丝毫心理上的怯懦与畏惧。饶是他眼光颇高，如今也不由得高看了刘心明几分。
    只是……他怎么有些病恹恹的呢？
    “请指教！”柳玄罡深深一抱拳，瓮声瓮气道。
    “请！”
    随着一声低沉深远的钟鸣，半决赛第一场，正式开始！
    刘心明持剑，爆发出一身磅礴之气，直奔柳玄罡，柳玄罡抡锤毫不相让地迎上。
    这场好斗！紫金锤重，青龙剑锋；锤重有千斤，势大力沉；剑锋能削铁，锐不可挡。两人你来我往，直斗得火光四下迸，台面裂痕生。
    锤重而又不失灵敏，剑刚却也不乏巧柔。两人斗了百十回合，不分胜负，但刘心明剑法玄妙，刚柔并济，在一次借力打力后，渐占上风，开始压制住柳玄罡，令其险象环生。
    眼见一剑就要刺中，柳玄罡忽地身体不规则地一扭，施展开身法灵术急速抽身而退。
    刘心明遥遥挥出两道弯月剑芒，交叉着紧跟柳玄罡而去。柳玄罡一个纵身跃起，险险躲避过去。地上的刘心明又挥出十数道剑气，朝空中的柳玄罡及其落地的轨迹上有规则地招呼过去。
    柳玄罡连忙取出飞行灵宝，竟是一朵洁白如棉花般的云，踩着它往上空升去，那些剑芒才落了个空。
    柳玄罡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喃喃道：“这厮真个厉害！”
    观众们目瞪口呆，谁都没曾想到，这名气不大的年轻人，竟然能在不动用任何灵术的情况下，将柳玄罡逼得狼狈不已。
    “好帅啊……”又有女弟子犯了花痴。
    “虽然他没有绵竹师兄的美貌，但是……真的好厉害呀！”
    “刘师兄实力了得，而且长得也不赖。只是……好像生病了，不然气色应该会更好看！嗯，是我的菜！”
    而比起对绵竹，男人们似乎也对刘心明更有好感，因为他不单纯是靠美貌吸引人的，还有一点，也是在他们看来最令人服气的一点——其令人敬畏的实力！
    灵院，是个尊崇强者的地方！
    刘心明不想给对方酝酿灵术的机会，于是在本次大比中首次取出他那双天蓝色如玉般的羽翼，缔接好后，腾身赶上。
    “哇！你们看那双翅膀！好漂亮！华丽丽的！”台下顿时有人惊呼出声。
    许多男子女人顿时眼冒绿光，眼神火热，对于这一卖相极佳的酷炫飞行灵宝称赞不绝。
    柳玄罡暗骂一声：“能不能给我缓口气啊！”当即不敢怠慢，将紫金锤高举过顶，大喝一声，声如雷震：“落岩术！”
    只见他将大锤朝下方狠狠抡去，一块数千斤重的巨石便在锤前形成，如同陨星般降下，朝刘心明当头落去。
    刘心明止住上升之势，凝聚浑身灵气，挥出一道道剑光，把那岩石碎裂成千万块石砾。那些石砾却是化为光点消失不见。
    但还没完，一石刚碎一石又至，刘心明挥剑迎击，又将其击得粉碎。
    大石层出不穷，渐渐的刘心明应付的有些吃力，于是估量一下，念着口诀催动护身灵宝，任由那岩石砸落，他只尽量闪躲，虽然躲不完全，磕磕碰碰，但是在青瓷圆盘所形成的圆柱体光幕的护持下，倒是毫发无损。数十息后，乱石雨方才停息。
    柳玄罡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轻出一口气，自语：“这厮应该受了些创伤吧？”
    向下看去，但见刘心明在台上稳稳屹立，拍了拍身上尘土，而后朝上再度展翅冲来！
    柳玄罡大惊，眼神闪烁几下后坚定下来，一声怒喝：“惊天大雷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