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四五天,霍英没有出现,玉姝知道他回到城外大营忙去了。
这些天玉姝也有事儿:张玉雁来信报喜,她母亲生了个弟弟,张家二房总算是有嫡子了,还说她母亲会邀请柳夫人参加弟弟的洗三宴。
秦宝仪也派人送了信和请帖,说她们十多个闺秀起了个诗社,问玉姝要不要参加?有兴趣的话,照着请帖上的日期过来就行。
玉姝及时回了两人的信,恭喜张玉雁,婉拒了秦宝仪的邀请,霍英说过感觉齐王府不怀好意,时刻在盘算她,宴会什么的尽量少参加,不熟悉的人家和环境,不要去的好。
十月初六,玉姝还是出了一次府,去永福县主家赴宴,白夫人要为女儿董妙音办个小小生辰宴,母女俩盛情邀她前去热闹热闹。
永福县主住正阳街,青榄说正阳街很安全,安国公霍府就在那条街上,如果在家门口都护不住自家未来少夫人,那所有护卫都该自挂枝头去了。
玉姝也觉得应该没事的,便精心准备了礼物,禀过孟林氏,大清早就出了门。
孟敏姝和慧姝已被赶回她们婆家,孟林氏又故伎重施,叫玉姝把赵佩兰带去永福县主府上赴宴,以期能多认识些贵妇贵女,玉姝倒是没说什么,她料想赵佩兰不敢跟自己走。
果然,赵佩兰不知是被霍英吓怕了,还是别的原因,躲在房里装病不出来,没领受她外祖母的好意。
孟林氏无奈,只得作罢。
白夫人还邀请了柳氏和云姝,玉姝去白府吃宴席,又能与母亲和妹妹小聚半天。
小姑娘董妙音又长一岁,白夫人本是个低调的人,但见女儿不仅身体健康,还长高长胖了,心中难抑欢喜,在靖安侯怂恿支持下才决定为女儿办个庆生宴,原只要请最亲近的亲友们热闹一下,谁知许多客人不请自来,粗略看得落坐十几桌。
小女孩的生辰,来的自然都是大小女孩儿,还有陪同女孩们的长辈。
靖安侯府几位小姑娘由老侯夫人带来,云姝也来到了,和其他府里的同龄小姑娘一起,簇拥着小寿星吱吱喳喳说个不停,大些的姑娘们送上礼物之后,就散在四周边上围观小妹妹们乐呵。
夫人太太们都在厅里饮茶闲聊。
玉姝也送上自己的礼物,董妙音和云姝、靖安侯府的小姐妹一看见她就缠住不放,玉姝和她们说话、玩耍了一会儿,有妈妈过来带她们去吃茶点,这才脱得身,刚松口气,想去找母亲,又被一个人抱住,转脸一看,竟是张玉雁。
张玉雁咯咯直乐:“没想到吧?我也来啦!”
“太好了!总算又见着面了!”
玉姝意外惊喜,朝她身后看了看,笑问:“冰雁姐姐没来?”
“她腊月要出阁,嫁妆还没绣齐呢,怎敢乱跑?再说,她舍不得娘亲和弟弟,要天天陪着。”张玉雁说。
“你娘亲和弟弟好吧?”
“好得很!娘亲说要谢谢你给的那瓶玫瑰露,她吃了身子真的就全好了,再没有什么不适,一直到弟弟平安生下来。”
“嘘!轻点声。”玉姝将食指按在唇上,小声道:“那还是永福县主出的珍稀药材,按古方制成,原是给县主女儿吃用的,小妙音有先天不足之症,你看她现在也全好了,多健壮漂亮啊。我私下留着点,匀两瓶给你娘亲,那也是她的福气,刚好赶上了……”
“对对,还得感谢永福县主和小妙音,沾了她们的福了,这情份我们记在心里。”张玉雁笑着,压低了嗓音说。
玉姝顺势岔开话题:“你和谁来的?”
“我大伯母啊,大伯母带了我和三妹来。”
“张金雁?”
“嗯。”
“我都忘记这个人了,张家处罚了你庶兄和那位姨娘,张金雁没闹出什么来吧?”
“她敢么?当初也就是仗着何姨娘和两个庶兄得我父亲偏宠重视,她才能张狂,一个嫡女成天总想压过我和姐姐,如今她可变老实了,比只猫儿还要温驯。”
“一个人突然变了性子,怕是反常,得留意。”
“明白的,自从出了那件事,我又做了那么一个恶梦,我们就再没将他们几个当亲人,时刻防着她呢。不过如今张金雁也翻不出什么风浪,只等把她嫁出去,这家里就算干净了——何姨娘生的统统不见了。”
“怎么?他们不回来了么?”
“他们倒是想回,可惜回不来了:那两个庶兄被送去东海边卫所,爱上钓鱼,一次跑去孤岛上钓大鱼,突然刮大风涨大潮,这两人不会逃,被困在一个狭窄礁石湾里,你不知道海边那礁石上长着一种东西,跟利刃似的,那潮水把人推来搡去……他们后来倒是没死,却伤得很重,治好后都没能站起来,成了废人。
大伯父说终究是张家子孙,索性就将他们留在当地别回来了,置些产业够他们度日。那何姨娘知道后,跑来跪求伯父和父亲,要去照看她那两个儿子,还要带走最小的庶弟,伯父答应了,当天就送他们离开。父亲初时是舍不得的,闷闷不乐,直到母亲生下弟弟,他才有了笑容。”
“……”
玉姝不知说什么好,男人娶妻又纳妾,想要开枝散叶,可最终结果,怕是没有几个圆满的。
张玉雁忽然摇晃她一下,朝不远处的月洞门指了指:“东宁县主他们过来了。”
玉姝转眸瞧见从月洞门里走出一行男女,个个锦衣华服,佩饰明丽,举止风仪彰显贵公子、贵女身份,不由得咦了一声:“居然还请有男客?”
张玉雁道:“那两个公子姓董,不算客人,他们是董驸马的儿子和侄子,也是董妙音的堂兄弟。”
玉姝讶异:“安阳长公主的董驸马,竟和董妙音是堂族?我怎么不知道?”
白夫人曾说过她们母子在这京城里其实并无血缘亲属。
张玉雁轻笑:“你和我姐姐一样,整日关在家里绣嫁妆,不知道的事多了——不过他们好像也不是亲的,只听说是祖籍在一个地方,五百年前共一家,就认做堂族了。”
还能这样?
玉姝无语片刻,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说说看。”
“关淑芸订亲了,秦宝仪她们要起个诗社,你参加吗?我是不想去,你要去的话我就跟着。你知道东宁县主未婚夫的事吗?宁国公世子吕铎在北边受了重伤,刚送回京城医治,倒是难为东宁县主还有心情赴宴,你看她还带来这许多人,我听大伯母说永福县主只要请个三四桌,现在这满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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