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霓在煎熬中等待,到得绫的工匠不再提出什么疑问的时候,绫傅斯的消息终于送来了。
“绑匪”把人送至城外一处农舍,事不宜迟,秦羽霓即刻分头通知火车镖局和衙门,刀扬威和莫有乾各自带了人直奔所在的地方。
一路紧赶慢赶,沿途秀丽田园风光秦羽霓也没心思欣赏。
到了村落,进了田舍,柳怡如、董舒儿、春芽时隔大半月再一次见到东家,顿时抱在一起哭得泪人也似。秦羽霓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任由她们抱着。
按照惯例莫有乾该是挨个询问几女,做些口供,此情此景也不好打扰姑娘们发泄情绪,只好退出屋子,询问村子里的人。
屋子的主人只是一对寻常的农夫农妇,有个七岁大脸黑黑的小女儿,老实巴交的样子。
捕快们问了,只说昨日来了一伙人,说是走镖的,半道遇上拐子绑了几名女子便顺手解救下来,已经通知了姑娘们的家里人,不日就有人来接,之后留下些散碎银钱便走了。
其它的捕快们问不出啥,只能作罢。
莫有乾走访了一圈,村民们有用的没说几句,反倒是七嘴八舌瞎打听都是谁家姑娘被绑,又说了一大通有的没的,都是张家闺女投河,王家娘子自缢之类的。
总之就是表示对被绑姑娘们的鄙夷和不屑,照他们看来,正经姑娘家遇上这种事,要么你就从了拐子上山做你的压寨夫人,要么你就求死落得个贞洁名声。
现在不但没死还恬不知耻地让官府和家里来人接她们回去,定然不是什么良家!
莫有乾笑笑,除了春芽姑娘另外两位还真不是良家。
到得回转先前那户人家,该哭的哭过了,三女眼睛红肿,面色苍白,莫有乾看了也很不是滋味。
董舒儿双手裹着绷带,抱在胸口痛声道:“东家,往后恐怕我再也没法做绣活了。”
秦羽霓只好应道:“董姐姐,无碍的,方才我也看过,你的手将养一些时日便可复原。”
柳怡如也没好到哪去,若是没有后世的医学知识,“云中花魁”往后能不能起舞,还得两说。
春芽的情形似乎好一些,难不成看她年纪小又不是烟花地出来的,所以没对她下狠手?
三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伤痕,这段时间遭受的折磨,可想而知,寻常的拐子可是不会懂得这些用刑的手法,绫傅斯竟然动用私刑!
秦羽霓的怒火在一点点的积累。
“对了,听闻三娘子早已被放回来,她没事吧?”柳怡如突然担忧的问。
这个时候还想着其他人呢,秦羽霓望向柳怡如,探了口气:
“嗯,婉纱她收了些惊吓,现在已经无碍了。”
“那便最好,老天保佑,她和我们这些身份低微的不一样,倘若她出了什么岔子,我们万死难辞其咎。”
闻言,秦羽霓垂眸默了默,轻声道:
“凌家是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们。”
“啊,掌柜的你别这么说。”
“东家——”
“师父,我”
说着便要跪拜赔礼。
“哎,东家使不得!”
三女一起拦住秦羽霓,却听得她自顾自地说着。
“绫傅斯的这笔账,迟早要和他去算算。”
秦羽霓心里起了一个念头便再也止不住,人都已经放回来了,没有必要在这多做逗留。
和莫有乾商量着,官府的问话过两日再说,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总捕头还是同意了,都是姑娘家的,受了惊吓,未必能问出什么,缓一缓说不定还能想起重要线索。
在刀扬威的护送之下,秦羽霓带了众女回到秦衣楼。
一行人进了秦衣楼,铺子里的人顿时欢呼雀跃,看来企业文化的建设没有白做,员工凝聚力确实不错。
三女被围在中央,大家问长问短。感受到关心,春芽忍不住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柳怡如分开人群,四下张望。
“唐小姐?唐小姐可在?”
唐婉纱神色复杂,整理好心绪,踏出人群。
“柳姐姐,我在这,我挺好的,你不必担心。”
柳怡如用伤痕累累的手拉过唐婉纱,浑身上下检查个遍,拍拍胸口,神色轻松许多。
“谢天谢地,他们没有为难于你”
董舒儿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自家夫婿的身影,一时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又过得片刻,宋明钰才姗姗来迟,神色冷淡。
“娘子回来了。”
“嗯,宋郎,我”
宋明钰摆手:“你不必介怀,这些日子受苦,随我回去吧。”
“嗯——”
目送两人而去,宋明钰的态度让秦羽霓大为摇头,他的想法不难理解,有唐婉纱被大夫人赶出家门的前车之鉴,宋明钰对董舒儿是个什么心思,又如何猜不透?
不过他们两人已经成亲,也不好去管别人家的事。
“今日就不做生意了,”秦羽霓让伙计们关了店门,安顿好三女,回自己的屋子去做些准备。
唐婉纱见得师父的情绪不大对,敲门进了秦羽霓的屋子。
“师父,今日看你有些”
见得床上一件黑色的夜行衣,唐婉纱猛地一愣。
“你,你打算”
秦羽霓也没打算瞒着唐婉纱。
“嗯,晚上我去探探绫傅斯的底。”
“绫家我们恐怕惹不起。”
“都逼上门来了,得罪与否,还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要做傻事啊!”
“放心,我只不过去看一看,没有把握不会乱来的。”
一直以来,秦羽霓曾经以为只要凭借林语桐留下的手艺便能打下一片天地,不屑于使用阴私手段,到得现在才发现,错得实在离谱。
“师父,我要跟你一起去。”唐婉纱想了想,说道。
“你就别来添乱了,你功夫有我厉害么?”
“你,好像也不咋样吧。”
“咳咳,我可是打败过一流好吧,确实不咋样,但我只是去打探情报的,你跟着我反倒是不大方便。还有,这件事不要和别人说起。”
唐婉纱点点头。
退出秦羽霓的卧房,唐婉纱犹豫再三,暂时摁下了通知靖月司王兴月等人的念头。
夜黑风高,又蒙着脸,面对一帮靖月司的密探,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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