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卖报!官府大显神威,十年前轰动云中的‘折枝案’告破,四女子尸骨含冤蒙尘,如今终于重见!”
街面上卖报的厮喊得声嘶力竭,而报上的内容也有够震撼,一时间城里坊报脱销,云中纸贵。
在这古代,十年时光太长,足以让很多刻骨铭心的恨仇湮灭在人们的记忆里。
如今沉渣泛起,这才想起许多年以前,那个看似文雅,实则令无数女子不敢嫁郎的江湖诨号,是如何的令人闻风丧胆。
上了年纪的人凭着一些零散的记忆,以及城里传开来的道听途,逐渐拼凑起当年整个事件的轮廓。
然而随着坊报逐渐的披露案审结果,所有人未曾预料到,所有事件最初的开端却是一场闹,但却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婚礼。
上官桀和金巧云的结合,在旁人眼里可谓是金玉良缘,当时两家虽不是云中郡顶级的豪门大户,金家的商贾份在某些人看来似乎是高攀了。
然而上官家是耕读传家,实际上自老太爷之后便每况愈下,一代不如一代,到得上官桀父亲这一代更是稀松平常,在朝中不过某得一个六品无实权的闲散官职。
女帝登基之后,朝廷经历过剧烈动,自稳定下来以后整个风气更加偏向于务实,许多无为而治者急流勇退,更多有能者逆水而上。
上官桀原本被寄予厚望,不过他的子自家人都知道,不提也罢。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上官桀的父亲同意与金家结亲,希望借助金家的财力巩固云中的家族势力,以图孙子辈当中能有出挑的人物,可以再入仕途,重返云上京。
然而“折枝妙手”一出,金家大娘子失踪,紧跟着上官桀自尽,两家人交恶便也断了来往。
现在回过来再看,此后上官桀的父亲被朝中的变故波及,丢了官职,上官家跟着衰败,真真是眼看他朱楼起,眼看他楼塌了。
金家究竟是幸与不幸,自有旁人去分解。至于置其中的金家家主金易,极其低调的到衙门领回金巧云的尸骨,好生安葬。
在衙门,金易夫妇私下约见秦羽霓,以示感谢。
“二位不用谢我,实话我也是碰巧蒙对了而已。羽霓没有官职在,不过是帮了个忙,当不得的,你们要谢,该谢郡守张大人才对。”
秦羽霓把两人扶起来,郑重地道。
“先前得罪之处,还望秦掌柜海涵,”金易道,“当时你还在唐记,咱们算是各为其主吧。”
秦羽霓展颜一笑,恩仇俱泯,此事就此揭过。
随后的话气氛虽然肃穆,但是秦羽霓却感觉轻松不少,话题转到了已故十年之久的金巧云上。
金夫人握帕子的手扶着厚重的棺木,无声地流泪。人死后,再贵重的栖之处也不过是棺木内的一方空间。
金易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唉,巧儿十年前,不过是比你年纪大一些,若是——”
他的嘴唇抖了抖,声音顿了一下,“若是她还在,想必与你能谈得来,呵呵也是如你这般的聪慧啊。是我们害了她。”
最后的话声音很轻,好似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给女儿听。
秦羽霓沉吟片刻,幽幽开口:“金家主也不必太过自责,你们也是为她好的,谁能预料上官桀会是那样的人。”
在这件事上,他们做的,并没有错。
秦羽霓想到了什么,接着道:“对了,金家主,能否托你们照顾一下青儿?”
金易闻言一愣,棺木旁的金夫人木然的眼中却是多了一些光亮。
“是巧儿贴的丫鬟青儿吗?”金夫人问道。
秦羽霓点头:“嗯,是她。当年金姐出事后你们两家都怪罪于她,打了一顿赶出门去。其实,这些年她也是心中自责,不能释怀,竟然变成那副神经质的模样。”
“即便秦掌柜不,我们也会如茨。毕竟她是巧儿边最亲近的人,当年错怪她了。上官家的畜生啊”
“她的境况时好时坏,平时还好,也不知怎的,一旦见到我就发病,总把我当成金姐。让她在衙门休养两,过后再来接她回去吧。”
最后一桩牵挂的事有了着落,不杨先生也会把所有卷宗交还给衙门封存,这个案子终于能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年关逐渐的近了,城中闹的气氛渐浓。
经过衙门有意无意的渲染和引导,“折枝案”的接连报道把讨论的气氛推至顶点,其中树立起一些典型,俱是案子里得力的吏员,捕快马晁、总捕头莫有乾赫然在粒
郡守张松自然是其中最重要的角色,前大理寺卿杨之慎稍有提及,一笔带过,秦羽霓并未在报道中出现——他们现在没有官职在,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报道里,一来是对协助官府的线人、顾问的保护,另一方面么朝廷不愿在这样的案件里彰显过多非官府的力量。
不论如何,多年前的悬案在年前告破,张松对此十分满意,赈灾和这次案子,考功簿上大概会很好看。
在准备过年的闹中,“折枝案”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家家户户忙着筹备年货,城外粥厂多发了些米粮,在唐记的运作下,流民的粮食供应充足。
秦衣楼经历过一些波折,是云中衣料行会中最后一个交齐流民冬袄订单的铺子,不过再没有人敢提弹劾会长的事。
甚至于还有人帮衬着,组织了一批衣料送到秦衣楼和云中衣庄来,补齐了两边铺子用量的空缺。
陆续有人来向秦羽霓告假,打算回乡过个好年。
芽要回家去帮衬着父母做活计,唐婉纱自然是要回去向大夫人汇报的,就连桃露也是要回唐记去帮忙。
柳怡如老家有个叔叔占着祖屋,多年来她在洛川金凤楼讨生活,没脸回去和别人掰扯,今年可不一样。
秦衣楼一不二的大管事,云中衣会的花魁,只要振臂一呼,火车镖局一帮单好汉呼啦啦的,吆五喝六地跟着便去了,都不用秦羽霓亲自出面请人帮忙,拿回祖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在此之前,秦羽霓召集所有人,开了一个年前总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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