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在郡主府跟着李度练功,秦羽霓就想找人练练手,一直没有机会,听到李度叫她出战,心底也有些跃跃试。
但是自己有几斤几两清楚得很,跟这个黑炭头打,那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面对质疑,李度摸摸鼻子,摊手道:“此人武功之中有些许破绽,我已窥破法门,定然能够克敌制胜。”
跟着嘴凑到秦羽霓耳边,细声说了几句。秦羽霓听完,美目注视着他,露出一副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的表。
李度不断怂恿、鼓励,秦羽霓终于有了自信,脱下大袖衫,豪气干云地抛给还在发懵的芽。
秦羽霓脚下一发力,玉足凌空点两下,跃上厅堂正中一张贵重的木桌,拧换掌,歇步跪坐于自己后脚跟上,潇洒利落,行云流水,赫然摆出的便是八卦掌的架势。
“这位公子,小妹初学武艺,斗胆在拳脚上讨教两招。咱们就在这张桌子上分胜负吧。”
方才这姑娘施展轻功的方式,正是父亲李再兴的独门绝技,只教过李氏皇族和大内精英侍卫——带御器械。
果然是师嫂没跑了不过既然师兄隐瞒了份,我再用同门武功岂不是让旁人看出端倪?
李寒林想了想,决定用一门不怎么熟悉的武功。打定主意,说了一句“悉听尊便”,剑往椅子上一插,纵跃上圆桌,随意摆个拳架。
“姑娘,请!”
“好说,好说!”
两人在桌上不过两个位的距离,不管先前如何不看好秦羽霓,此时此刻也只有凝神静气看她表现了。
呀!
秦羽霓叱一声,沿着桌缘环绕近,抢攻数招。李寒林第一次遇到这样变幻莫测的路数,加上圆桌不比平地,随着两人的位置不停地摇晃,一边保持平衡一边应对拆招,还真有些不适应。
场面上来看,竟然是让秦羽霓占得了上风。
他的拳脚功夫也是放长击远,出手迅猛的路子,若在平地,你断然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你在桌上挑战他,他的实力最多只能发挥出来六成。
秦羽霓想着方才某位统领大人说的话,感觉很不靠谱的样子,而且黑炭头用的是剑,他能看出拳脚功夫的破绽?
到得这会动起手来,便顾不得其中的疑虑了,既然这法子有效,那就放手一搏吧。
秦羽霓越打越顺,一兴奋,各种招数尽施展,时而用出李度教她的武功,双手鞭子似的抽过去,呜呜作响。
秦羽霓的武艺,相比在山神庙外那个时候已是精进不少。
反观李寒林这边,在桌上束手束脚,施展不开,又不能用自小学到大的武功,更不能激发内功伤了未来的师嫂,而且这么多人看着,也不能马上认输啊,难道这么多武林好手都是傻子不成?
女人啊,真是麻烦呢!一想到老爹正在迫自己去相亲,李寒林就有些绝望。
眼前这一幕,刷新了所有人的认知。不懂武功的芽、柳怡如、伍仲谋等人只是吃惊,对于秦羽霓的手有了一个不太准确的直观印象,原来秦姑娘能在留龙观打败刀扬威,倒也不全然是侥幸呢。
其余的江湖人士,除了闫雄等知道内的人,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低声的交流过后,得到一个结论:这个年轻人江湖经验太少,临敌机变不足,虽然这位姑娘使的是一门从未见过的功夫,但若是自己上场定然不会如此不堪。
刀扬威和这两人都交过手,看出来些什么,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混小子,莫不是和秦掌柜他们相熟吧?
桌上的比武还在进行,秦羽霓拿住了李寒林的手腕,一招叶底藏花,就要把人背摔砸下,哪知桌面猛地晃了晃,秦羽霓脚下打滑,便要跌倒。
李寒林暗叫不好,掌上使了暗劲,压下桌面一角,把秦羽霓高高弹起,自己陡然回撤真气,逆冲经脉,一口血喷了出来,一翻摔下去桌去。
秦羽霓凌空向后翻个,稳稳地落在暗红的木桌正中。抬眼望去,黑炭头少年嘴角残留着血迹,口染红了一大摊。
“哎?哎!我这是赢了吗?”秦羽霓不明所以。
李度看着眼皮子直哆嗦,师弟够上道的啊,他这一下怕是要受点内伤,得两三个月才能复原。
李寒林爬起来,擦擦嘴角,无奈地道:“姑娘在桌上与人对决,拳打卧牛之地,这等技艺着实令人佩服,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这也行?
酒楼里鸦雀无声——
后面进来的江湖人在震惊中,只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招式和规则上占些便宜没有什么,内功修为却是要实打实的下功夫练的,做不得半点虚假。
莫非这姑娘是某位不世出的高人弟子?唐记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咳、咳。”
李度咳了两声,率先打破沉默:“可还有人不服?”
趁着众人还未回过神,李度接着说:“既然如此,不管诸位与火刀帮先前有什么恩怨,今都一笔勾销了吧。”
“慢着!”
有人突兀地喊了一嗓子。
一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踏出人群,一脸的黑,须发皆张,满的横,把无袖的上衣挤得鼓鼓囊囊,砂钵大的拳头使劲捏了捏,指关节咔咔作响。
黑汉子来到场中,说道:“两边俱是一胜一负,算是打个平手。况且,我们这边一人独斗了两场,第二场你们更是占了规则之便,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吧?”
秦羽霓压下心中的喜悦,跳下桌,站到李度边,目光瞥过来,见了那黑汉子,只觉得方才管那少年叫黑炭头未免太冤枉人家了,这一位,明明就是个黑李逵啊。
“这位是?”李度发问。
黑“李逵”一拱手:“扑雕手,段浪!”
李度沉声道:“那你说,该如何?”
段浪:“今天这事,该是火刀帮与我等之间的事吧?这位秦姑娘也就算了,你们郡主府也横插一杠子,算个什么事?我可是记得这位统领大人说过,郡主府的人不插手的。”
这下有些麻烦,火刀帮这些人,说是云中的地头蛇,但是真正能打的不过一个刀扬威而已,其余的人,最厉害的莫过于崔老八这等二流水准,这会人还在养伤呢。
李度转向李寒林问道:“人是你带来的,你该不会食言吧?”
“别看我。”李寒林摊手,“不过是碰巧同行,我就是受人之托过来帮个忙而已。”
李度微微皱眉,思考着对策。
忽然,门外又是一阵喧哗,大队的武侯全副武装,鱼贯而入,一手拿画着虎头的方盾,另一手是闪着寒光的朴刀,平素的甲具兵刃可不是都配备齐全的。
云中郡总捕莫有乾顶盔掼甲,迈着方步到得段浪跟前,说道:
“本官云中总捕莫有乾,奉命缉拿江洋大盗,现在怀疑你们之中混入了盗匪,请你们随我到衙门走一趟,如有反抗,当场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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