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卿忙答应了,弟弟毕竟大了,也要面子不是?此事便搁下不提了。后来,她还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过没当回事,弟弟遇到点挫折,也不是坏事。
当初外公接到了信,便决定带文瑾回京,他们说好了,既然有恩科,就下场去试试,进入国子监也有两年多了,也好测一下,自己是个什么水平?
走到兴城,外公有些疲乏,毕竟年纪大了,就打算盘桓两天,大家也休整一下。
安顿好外公,他想着姐姐喜欢兴城的笋子豆,再加上年岁小,爱玩也是天性,便带着小柱上了街。
吃的、玩的买了个不亦乐乎,正在一个卖笔的摊子前,突然听到街边有人哭泣,
“少爷,那边围了好些人,咱们也过去看看吧。”小柱惦着脚尖伸着头,自从跟了文瑾,他基本都是在书房外伺候,很少能出来玩,此时也是见啥都新鲜。
两人挤进了人群,只见一白衣女子正在哀哀的哭着,面容姣好,带着说不出的哀怜,诉说自己的悲惨史,父死母亡,叔父要卖了她!
好容易逃了出来,又被买主给堵着了,人家看她不愿意?答应了收回银子就放过她?故而当街求助。她说了,谁要是出了身价银?她就愿意跟谁走!
旁边站着个干瘪男人?据说就是债主。
看的人多,都在指指点点的?却没人出手,人家要的可是一百两银子?娘喂?这个价钱买个青楼红姐儿都够了。
文瑾看她泪流满面,不知为何,想起了当年的姐姐,当初送她回老家?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哭的不行,想到这里,忽而生出了怜悯之心。
他伸手往荷包摸去,被小柱一眼看到了,
“少爷?千万不可,这两人弄不好就是个双簧?出来骗钱的。”
文瑾一听也犹豫了,可他的动作早被那女子看到?见他住了手,便跪着过来哀求?哭着说?自己什么都能做?只要少爷救她,一定会好好服侍他的。
“我不要你服侍,拿钱赎了你,若回家后你叔父再要为难你,可如何是好?”
“少爷买下奴,就是少爷的人了,与他何干?若是您善心放奴回乡,那也是有主子的人。”
小柱急的不行,眼看少爷要上当,可当街违拗他也不敢,一抬头,看到个小乞丐,便心生一计,趁着文瑾没注意,招手叫他过来,
“去八方客栈找杨老爷,喏,这是两个钱,人来了再给你五个,要快!”
小乞丐有啥不知道的,这是眼看少爷要入套,赶紧去找老爷么,挤出人群,撒丫子就跑,要是慢了,那少爷吃了亏,五个钱可就没了。
这边文瑾不放心,仔细问了那女子的家乡和名字,然后拿出了一张银票递了出去,小柱一回头看到了这一幕,连忙跑了过来,可还是晚了一步,男人拿了银票转身就跑。
小柱拔脚就追了上去,文瑾又拿出了一锭银子,交给那女子,嘱咐她勤力劳作,好好过日子。
小柱追了半天没追上,那人对此地极熟,左拐右拐的就不见了,等他回来,只剩下少爷一人站在屋檐下,看见他有些讪讪的,说道:救人一命也是功德,
杨谊匆匆赶来,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听了小柱的描述,叫武兴前去报官,这是明显的骗局,小柱看过那人的长相也一并去了。
这边文瑾不服气了,
“外公,那女子是真的可怜,一百两虽然不少,可它能救人一命啊。”杨谊语塞,外孙被保护的太好了,人间险恶很少见到,内心又太过善良,他只好耐心的说,
“那女子被人卖了一百两,你觉得合理吗?现在人市上这么一个大姑娘,顶多也就是二十两纹银,”
“可是,我怎么听说,有人一万两买个妾呢?好些人家都买过。”小家伙不解的问,
这个问题一下子难住了外公,他不知如何解释,一万两是不少,可里面包含了太多的附加值啊,
不光要有头牌的才艺,还得有名气,买一个这样的名妓,才能得到同僚的羡慕,这些因素在里面,才是青楼头牌的价,可怎么跟小孙子说呢?
“你认为那位女子说的都是真话吗?”文瑾肯定的点了点头,
“听小柱说,你还问了她的地址和姓名,这样吧,咱们去她家看看吧,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外公便向你认错,她一个孤身女子,困难肯定不少,看哪里还需要帮忙?”
文瑾一听也很愿意,这是他第一次自作主张,又用了这么多银子,虽然姐姐经常给他,可除了必要的开支,他从来都不乱花,小时候的经历给他的烙印太深刻了。
武兴带着小柱也回来了,
“知府看了老爷的名帖,当时就要来拜见,被奴才拦了,请他先破案,小柱也帮着他们画了像。”
“这样很好,你俩准备下,咱们去乡下走一趟。”他没有细说,孙子也是要面子的,
可按照那女子说的地方,怎么找都找不到,不是差第一个字就是差中间那个,足足跑了三天,文瑾终于低下了头。
回到城里,把自己关进了小屋,外公看他情绪如此低落,想去劝解,谁知劝了半天,文瑾提出不参加院试了,像他这样的,别说当官为黎民做主,上堂判案绝对是个糊涂官!
“外公,我想出去闯荡三年,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这样才能深刻的知道,百姓们都过着怎样的生活,才能真正观察到世间百态,也才能成长起来。”
“想法不错,可你想过家人吗?想过你姐姐?还有我这个老外公?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叫我们如何受得住?”
文瑾蔫了,他不想让亲人们受伤啊,
“咱们先不回去,今天武兴回来,说是那个骗子有点眉目了,等抓到他们,你问一问,也好多了解一些。
其实啊,像你这种岁数,即便是上了榜,也是去翰林院里学习,那里可以看到大量的卷宗,对你的成长也很有好处。”
就这样,他们在兴城足足盘桓了十来天,后来看时间太紧,才骑马先走,留下仆从们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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