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她和闵御尘一直住在外面,没有回军区大院,自然也不知道军区因为祝家的姑奶奶闹腾的不成样子了。
这一日闵御尘刚离开家,没过多久又回来了,神情略显焦急,“念念?”
第五念轻声的嗯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你怎么回来了?”
外面的天还是一片黑,她最近睡得有些糊涂了,已经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晚上还是早上。
“念念,快穿衣服,大妈找我们去军区医院,有点事情要你帮忙。”
第五念瞬间清醒过来,“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我们路上再说。”
“好。”
她急匆匆的穿上了衣服,连脸都没来得及洗。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竟然是早上三点多,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他今天早上要去部队,有一批野外集训五点开始,所以起的有点早,“我想起来了,你今天早上部队不是有一个你带队的野外集训吗?”
“我交给小乔负责了。”
闵御尘对工作一向是很认真,这样的事情也就出现过两回,上一次是她要打闵宝,再来就是这一次,应该是出了大事儿。
“我现在简单和你讲一下,这个人是大妈的姑姑,名字叫祝守慧,今年已经七十三岁了,这位姑奶奶的身世有点凄惨,早年就嫁人了,但是丈夫死在了战场上,后来她就守了寡,一个人很不容易带大了儿子,后来那位叔叔长大以后也成家立业了,本以为日子会一点一点的好起来,却是没有想到儿子和儿媳妇死在了一场空难,尸骨无存。”
第五念听完都觉得这位姑奶奶的身世有点太惨了。
“好在他们夫妻留下了一个孩子,姑奶奶就想着自己还有一个孙子,就算是再苦再难也要把孙子抚养长大。她一个人撑起了整天片,甚至还为孙子打下了一大片的家业,她孙子也争气,十六岁的年龄就能够独自管理整个企业,只是好景不长,他的孙子在即将快满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死了。”
听到这里,第五念都开始头皮发麻了,“然后呢?”
“姑奶奶是先守了活寡,然后又白发人送黑发人,好景不长,过了没两年又送走了自己唯一的孙子,身体一下子就垮了,姑奶奶一直生活在国外,这两天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就被祝爷爷强行的接到了国内。许是如今年纪大了,所以后期有些老年痴呆,但是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
绿灯一亮,闵御尘踩着油门就冲了出去。
“你记不记得,没结婚之前,那个时候我们在医院遇见,那个时候八大家族的长辈都聚齐了。”
“嗯,是有过那么一回。”
“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姑奶奶就快要不行了,我也问过了顾南,姑奶奶一身病,还能坚持多久?当时顾南告诉我,顶多一个月吧!”
顶多一个月,依着日子算起来,到现在都已经差不多四个多月了。
“姑奶奶好了?”
闵御尘沉重的摇了摇头,“没有,她的情况反而变得更糟了,她现在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情况特别不好,但是还在吊着一口气,祝爷爷想着,人还有口气也是好事儿,没有想到竟然坚持了四个月,她被病痛折磨着,所以每日都会特别的痛苦,医生来了,也看不出个门道。姑奶奶就吊着那口气,一直到现在,这两日可能是病痛折磨的太痛苦了,疼的时候一直掉着眼泪,尽管这样,姑奶奶一直硬挺着。”
第五念拧眉,“通常这种情况就是她还有没完成的心愿,他们有没有问过她?”
“祝爷爷和你想的一样,也不止一次的问过,可是姑奶奶没了丈夫,儿子儿媳,孙子,就剩下她一个人了,祝爷爷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心愿未了?”
“所以,他们想让我去看看,让那位姑奶奶能够没有心愿的离开这个世界?”
“姑奶奶是祝爷爷唯一的妹妹,他看不得自己的妹妹活的这么辛苦,所以这事儿就找到了你。”
她一般都是和鬼打交道,要不收了,要不灭了,还从来没有去看人的,更何况是让对方咽气,到底是有点高难度了。
他们来到了军区医院,外面走廊已经聚满了人,就连爷爷奶奶都出动了,可想而知这位姑奶奶很得人心,要不然也不会牵挂着这么多人的心。
第五念一来,众人一窝蜂的将她围了起来,当初安豫的事情,第五念的真本事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她来了,祝家老爷子也是格外的信任她。
“御尘,你和你媳妇儿都说了吗?”最着急的就是祝家老爷子,想到自己的妹妹辛苦了一辈子,到头来想死都不能好好的咽气,他这心里难受的不行了。
闵御尘点点头,“嗯,来的时候在车上就说了。”
“那就好,那就好。”
“老头子,愣着干什么,赶快让念念进去看看守慧。”
祝家老爷子眼眶有点红,连忙让开了身子,“念念,你快进去看看姑奶奶,她这两日疼的直哼哼,到了这个份上我老头子也认了,放她去享福吧,也好过现在这样难受。”
第五念明白,有的时候,人痛快的活着还不如就此睡过去来的幸福,老人一般都认为这样的死法,就是上辈子积德了,不用遭罪。
众人齐刷刷的让开了一条路,祝闲歌给她推开了门,病房内很大,祝家要的大套房,方便照顾她的人能够有休息的地方,再往里去,能够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个形如枯槁的老人,果真是瘦的皮包骨头了,几乎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床尾摆放着要穿的寿衣,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儿,甚至是还有死亡的气息。
她上前两步,来到了姑奶奶的身边,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莫名的有些熟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老人,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该死的,她自从怀孕之后,就连记忆都开始下降了。
见第五念蹙眉,祝爷爷连忙追问,“念念,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第五念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姑奶奶长得有些面熟。”她摸了摸老人的身子,有点凉。她半蹲着身子,在她耳边轻轻的唤了两声,“祝守慧?祝守慧?”
老人的思绪好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把姑奶奶的生辰八字给我。”
祝爷爷连忙报上了妹妹的生辰八字,第五念掐指算了算,眉头再次拧起。
见她这样,祝守业的心就像是坐着过山车似的。连忙追问,“我妹妹到底怎么样了?”
“她阳寿已尽,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还吊着一口气?她可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祝爷爷也茫然了,“我妹妹是个苦命的女人,他们家全都没有人了,我总不能叫鬼魂……”祝老爷子立刻看向了第五念,他不能叫,第五念可以啊!
祝明莲立刻追问,“念念,我爸说的方法可行吗?”
第五念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姑奶奶的丈夫,儿子儿媳,孙子是否投胎了,他们有照片吗?”
祝心妍站在一旁说道,“有,姑奶奶好的时候还经常看,后来昏迷了,我就将照片收起来了,你等一会儿。”连忙翻找抽屉,在一本书里,找到了很老旧的照片。
室内蓦地的安静了,只能够听见祝心妍翻开书本的唏嘘声,短短的几秒钟,却像是过去了好几个世纪。“找到了。”
第五念接过照片,视线定格在了老人身上,她抱着孙子,笑的很是幸福,旁边的儿子儿媳的容貌她却是看不进眼里了,眼睛定格在老人和孙子的脸上,她终于知道姑奶奶为什么这么眼熟了。
手蓦地一抖,照片从手中滑落。
从胸间迸发出了莫大的悲哀,她回眸望向了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很多年以前,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奶奶竟然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众人惊诧的看向了第五念,只见她扑向了病床前,悲戚的痛哭,“奶奶,对不起,奶奶,我竟然没有把你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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