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总是很寒冷,沈知风看着在自己手心中瑟瑟发抖的朱雀,决定找个地方先避避风。
找了一阵,她总算在城门处找到一间废弃的道观。她点燃一道火灵符,借着光芒观察起道观。这间道观并不算大,废弃的蒲团静静的躺在神像之前,香炉倒在地上没有人扶。
沈知风扫视一圈,将朱雀安放在相对干净的窗台上,撸起袖子就开始打扫。屋内都出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打扫起来还是有些费劲。
神像面容冷漠,静静的盯着沈知风看。虽然模样非常好看棱角分明,但是不免给人疏离感,与玉玄帝君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沈知风握着凭空变出来的扫帚,疑惑的看着神像自语道:“这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朱雀神情复杂,紧接着转过头去。
沈知风根本没想着有人能回答自己,继续自言自语道:“自从玉玄帝君道观来到越城,这里就再也容不下第二座庙宇。真不知道大家祈愿是看中他的样貌,还是灵验。”
“大概因为他是老好人的缘故吧。”朱雀冷冷的接话道。
沈知风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问道:“你认识他?”
朱雀点头:“很熟悉。”
沈知风立刻眼睛闪闪发亮:“那么他真的长得跟道观里的那般好看吗?”
朱雀似笑非笑道:“那神像的容颜可不及他的十分之一,仙人都是很好看的。”
沈知风满脸都是羡慕,顺便观察起朱雀来。它现在虽然是鸟的形态,但是如果将来变成仙人,恐怕也会很好看。
朱雀察觉到她在想什么,无奈的摆摆翅膀道:“我现在法术不够支撑我人的形态,不用对我存在太多幻想。”
沈知风眨巴眨巴眼睛,随意道:“那你以后幻化成人形,能不能让我看看?”
火光微微闪烁,映衬着她闪烁的眼眸,如同清澈的潭水。
朱雀有些发呆,不知为何心底深处被触动了一下。如此单纯的神情,是他许久没有见过,无论在凡间抑或是仙界。
沈知风嘟起嘴巴,郁闷的直叹气。
朱雀看她似乎不开心了,慌忙跳到她的肩膀上,许诺道:“这样吧,我渡劫成功后,一定去道观用仙人的形态看你。”
沈知风抬起眼皮:“此话当真?”
“我说话向来算数。”朱雀认真道。
沈知风顿时笑起来,伸出小拇指对着朱雀道:“那我们拉钩。”
朱雀看看自己的翅膀,想了一会儿,竟然将其中一只翅膀化作修长的手,勾上了沈知风的小拇指。
这个手柔软无比,还带着温暖。
沈知风一脸震惊,都忘记拉钩的誓言。她盯着这只好看的手观察了好一会儿,好奇道:“这是你人形时候的手吗?”见朱雀点头,她接着道,“那你本人是不是特别好看?”
朱雀眼睛闪了闪:“可以这么说。”
这让沈知风更加好奇,紧紧勾着它的小拇指道:“那我们说好了,你渡劫成功一定要让我看看你本来的模样!”
“说好了。”朱雀认真道。
沈知风收回手指后,继续在道观里打扫。她的心情比方才好了不少,还轻轻哼着歌。
朱雀则是在她肩膀上,陪着她一起打扫。沈知风甚至还想,如果时间停在这一刻也挺好,简单且幸福。
她想到这里,有意无意的问道:“如果渡劫不成功会怎么样?”
朱雀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会成为普通的麻雀,需要再次修炼上千年才能拥有人形。”这对于他来说太过残忍。
原来此时朱雀要面临一个非常大的劫数,而又因为它力量强大招致来了妖祟,才会在这次渡劫失败。要想要再次渡劫,必须灵力恢复后才可,这一次将会是最后一次机会。
对于仙人来说,要么就渡劫成功,要么就是被打回原形。
沈知风撇嘴感叹道:“还好我是凡人,如果将来飞升要渡劫失败的话,也是重新变回凡人而已。”
“你想的太天真了。”朱雀道,“从地上到天上,和从天上到地上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沈知风表示不能理解,朱雀也没有细说,只希望她能永远不明白。
她觉得自己这么低的修为应该不会成为仙人,也就将这话当作耳旁风。
只是没想到,后来这句话竟然一语成谶。
沈知风好不容易将道观打扫干净,转过头来看朱雀的时候,发现它竟然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它的身体还是手掌一样大小,紧紧靠在沈知风的脖子上睡着,好像很安心的样子。
她轻轻的笑了笑,将朱雀捧着到了蒲团上。之后用堆在道观里的干柴燃烧起一团火,将整个道观照亮。她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火焰一角,眼睛直勾勾看着火堆发呆。
夜很长,她的思绪很多。
她不知道等到道观里的人发觉她为了一只朱雀离开,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她沈知风已经想到大师兄恨铁不成钢的摇头,以及二师兄紧皱的眉头和嘲讽的话语。
就这么想着,沈知风保持着抱腿的姿势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根本又记不清到底梦见了什么。
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火焰已经熄灭,外面的天色大亮。她感觉自己在这里的一晚,像是过了一生那么长。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的,宣告着一天的开始。
朱雀早已经醒过来,体型明显大了许多。昨天还能在她手掌里隐藏,今天已经差不多跟她的手臂一样长。此刻的它在道观里飞来飞去,似乎在试探自己身上的灵力。
沈知风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随口问道:“你这是快要恢复原本的力量了吗?”
朱雀在空中停下飞翔,郁闷的摇头道:“还早。”
沈知风叹了口气,肚子竟然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
朱雀的脸上带着一丝鄙视:“你是还没有辟谷吗?”
沈知风顿时脸颊泛红,不甘心的嚷嚷道:“我没辟谷难道很丢人吗,你就没有饿过吗?”
“我几百年前就已经辟谷。”朱雀面无表情的说道,随后看着沈知风嘟嘴的模样,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以陪着你去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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