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腾龙》第615章 铜钱

    御驾好不容易一步步的走到了安吉,秦会之还得跑前跑后的操持着安顿行在,杂七杂八的事情好多。等晚上回到王氏身边,秦侍郎连中衣都解不下来了,在马鞍子上压揉了一道儿,衣、肉都粘在一块儿了。
    夫人亲自上手帮忙,一看他那里肿的又跟烂桃子似的,幸亏不是热天气。
    王氏呜咽着低声咒骂雁翎不得好死,尽干断子绝孙的事情,伤心到狠时,王夫人止不住的一次次干呕,秦会之反过来以入目三分的眼光死盯着王氏的脸色看,咬着牙低声咒骂金兀术也不得好死。
    王氏警告他说,“我知道孟夫子说过的一句话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拔你一根毛便可使普天下人都得益,你是不干的!我看你的病好不了,你应该感谢四太子没让你断子绝孙。”
    秦会之道,“你也太小看一个大男人的格局了,成大事者要忍人所不能忍是不是?而且四太子应该比我更难受,秦某地没丢还得了野种,可他连唯一的一块好地都丢了,哈哈,哈哈哈……诶呦……嘶——嘶——你快扶我一把——你奶奶的一对儿都不得好死!”
    两个人刚刚凑合躺下,想好好休息一夜,太上老皇爷不知是兴奋难耐还是怎么的,忽然派人传信,让秦侍郎赶紧起来去见他。
    秦会之咬着牙关穿好衣服起身,原来是张德远从陕西赶到了。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情况,张德远来临安的路上已不太平,不知是临时公干还是永久的不回去了,公干是什么差事?永久不回去要任何职?张德远离开陕西后南岳大军由谁来主管?
    张德远从陕西动身之时必定见过康王,他一定带了康王殿下的话给太上。
    ……
    送行的人回城时,雁翎对邢秉懿说,“邢娘子你看连太上都去建康了,我们康王府要不要也到建康开一家分店?也应一应你那句‘碧翠钟山,将伴共斜阳’。”
    邢秉懿说,“闭嘴!我哪里还有人,万一你从建康洑着水逃跑了呢?”
    雁翎说,“要跑我从宿州就跑了,何苦回来。”
    詹七娘和小艾领了两队侍卫去了安康以后,临安康王府越来越不热闹,邢秉懿说,“你还不如替我想一想,怎么才能多倒腾点铜钱出来。”
    铜钱和马蹄铁的事都是五哥赵枢要操心的。
    他是泉使,此时正在饶州,饶州有优质的铜坑,有制钱监,邢秉懿铜钱告急,赵枢更急,因为这正是他的主管。
    半月前赵五哥便轻装简从赶到饶州坐镇铸钱了。
    送走太上的第二日早晨,五哥从饶州写给康王府的信就送到了。
    饶州是个宝地,产好瓷,产好茶,产麸金,还产好铜钱,永平监是江南数一数二的铸钱监。
    赵五哥就是因为早去了几天饶州,才没赶上去安康,邢秉懿在府中开启了赵五哥的亲笔信,和田春罗、小潘、雁翎、扈三娘一起看。
    赵枢在信中寥寥数言之后,便说到了来信的目的。
    饶州和隆兴府一东一西同属江西,中间隔着鄱阳湖,使相朱胜非和中岳大帅张伯英就在隆兴府,一个征剿一个安抚,但这两个人面和心不和。
    听说赵五哥到了饶州,朱相爷立刻赶到饶州来见赵枢,他对赵五哥说,“你在这里铸钱再快,可是赶不上有人熔钱!”
    赵枢连忙问道,“朱相爷你此话何意?”
    朱胜非说,“江西梅府已经被他连根铲除,收缴上来金银铜钱无数,如今余匪早已远离江西避祸,太上任命的江西制置使、资政殿学士徐丙则多日不见他露面了,下官想,恐怕他也被张伯英给收拾了,那么张伯英赖在隆兴府为什么还不肯离开?”
    赵枢惊问,“相爷不要乱说话,张伯英怎么说也是九哥倚重的平乱大帅,他怎么会为难太上委任的地方大员。”
    朱胜非说,“这个说来话就长了,但这不是在下来见五殿下的目的,我长话短说:你知道江西梅府是谁家吗?正是徐丙则家!徐丙则的老娘姓梅!他不早不晚戴了这么一大顶乌纱帽追到江西来,是来护家的!”
    关于张伯英和徐丙则的事,一个涉及了九哥,一个涉及了太上,赵枢不想多问这方面,而是追问道,“难道张大帅在非法熔钱?”
    朱胜非道,“将铜制成一枚铜钱,和将这枚铜钱熔回铜,哪一个更费人工?”
    赵五哥说,“当然是拿铜制钱更费人工,化掉铜钱则简单的多。”
    朱胜非说,熔掉铜钱,并将它铸为铜器,可以获利五倍以上,这样高的收益才会使张伯英铤而走险,朝廷越是禁止铸造铜器,世面上的铜器越稀见,因而越贵。
    按理说,熔钱和铸器两道工序,合在一起花掉的人工也不次于制钱了,然而张伯英在剿匪中羁押了不少俘口,这些人给他白干活就有饭吃,不干就是个死,人工就是他白拣的!
    朱相爷说,“一枚好品相的建炎通宝,买不来做一枚建炎通宝的铜料!”
    太上坐在临安,朱胜非已经不止一次的弹劾过张伯英,但这件大事都被太上不了了之了,这次朱胜非来见赵五泉使,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如果再不行他就死心了。
    张伯英是康王在位时任命的五岳之一的军帅,他在收复楚州、彭城、汴梁中立有大功,张伯英的如夫人张秾又与吴娘子结拜的姐妹,此时金兵犯境,太上淡化此事不无道理。
    朱胜非很是无奈的对赵枢说,如果他再硬往上挺着不肯放过张伯英,弄不好他的下场就该和徐丙则一样下落不明了。
    赵枢认为那倒不必担心,“徐丙则为私,张大帅处置梅府一定有九哥的意见在内,在对待梅府的事情上他不怕与徐丙则誓不两立,将来这件事哪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张伯英也不怕,而朱相爷你则不一样,你有哪一点为私?你来见我时张大帅知不知道?”
    朱胜非道,“他整日像盯贼一样的防我,哪会不知道。”
    赵枢说,“这样你就更安全了,这种事儿你还找太上我估计还不成,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还得是九哥管的了张伯英。”
    朱相爷道,“五殿下,我不是没想过,张伯英在隆兴府的所作所为康王不可能知道,但我们在此时拿着这件事去烦康王,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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