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雷说,“放心吧,做诱饵没人比我们合适,等金兀术冲到美原我不信他还能剩下多少人,再说我爹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他早想好了,在耀州这个“十面埋伏”很可能困不住四太子和三太子,那就让他们突围南下好了,就放他们跑到渭河边。
余丽燕问,“就我们两个在美原属于最北,你怎么这么肯定三太子和四太子一定会往南突围?万一往北跑怎么办?”
岳雷说,“往北跑?那他们就只有把围长安的金军全都丢下了。”
他说,“金兀术跑就是往南跑,吕世存和我大哥以逸待劳,在渭河边挡一下子没问题,北边刘大帅、我爹和曲将军这些人也能赶上来了,那在渭河边就又是个合围,比这次的十面埋伏更要金兀术的命,到那会儿他早该没力气了!”
余丽燕说,“真没看出来呀。”
岳雷还有个打算,因为不确定,他连余丽燕也没告诉。不过他留意过,这几日雪放晴了,接连都是大晴天。
……
金兀术在栗邑镇见到三哥宗辅的时候,宗辅还有一万来人,在敌我相当的情况下,宗辅刚刚打退了宋军,可有些马军已经配不上马匹了。
经过连续的激战,宗辅看上去很疲惫,粮草一点都没有,全靠随手抓,见什么胡乱填一口,手下出击延安时三万整齐的马军,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说四太子在长安还有两万出头的主力,毫发未损的围着张德远,完颜宗辅说,“四弟,还是你行,看看我,从没吃过这样的亏,才两年不见怎么宋军都长本事了!明明已经击溃了,人却总不见少,另外守寨子的也不肯投降了。”
四太子安慰他说,“没关系,我看宋军也疲惫了,估计也在找吃的,在休整,我们抓机会快筹点粮食,吃饱肚子再说。”
各处要地的警戒都由四太子亲自布置,再派人搜集粮食。
宗辅说,“遇到曲端真晦气,不是早听说他被赵构贬去放马了么,怎么又冒出来了,还有个使双锤的,你碰上他时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背后,他会扔出来。”
金兀术说,“岂止背后,当面也很难缠,不小心马就被他砸瘸了,那还怎么打,还有个使银枪的,看着是个将官可是连个旗子都没有,招式莫测不知道什么来路。”
宗辅说,“还往下打吗?如果还是这个局面不如撤军,我们架不住被人家群殴啊,以后也可以再找机会。”
宗弼道,“我也想退,可是怎么有脸去见完颜宗翰?他或许不会开口,说不定他的手下要怎么笑话我们,反正潼关在我们手里,自然退路还有,张德远还不是被我们围着吗?没什么可怕的。”
宗辅说,“想想我也算功成名就,就是气不过完颜宗翰,他比我们兄弟都远着一层,野心反倒比我们大!”
四太子说,“以我再入耀州的听闻,余丽燕好像是这些人的主帅,好多的散兵游勇大都在打听她,她也就是射箭还算看的过眼,行军布阵以及面对面的本事没什么好怕的。”
他对手下心腹说,“去打探一下她在哪里。”
很快,派出支的探子跑回来,“四殿下,很多的迹象说明,余丽燕就在美原!”不等四太子再问,此人又说,“宋军都分散在各处休整,离她好像都有些距离。”
四太子问,“你看到的宋军都是什么规模?”
此人说,“规模都不大,这些日子耀州七八万人连吃带糟蹋,可能粮食很不好找,宋军都在分散着找吃的。”
宗辅对四弟道,“我知道你想什么呢,最好再打探一番,可别中了敌军的计谋,我们再也禁不起挫折了。”
金兀术说,“如果是计谋这也太明显了,像是出自女人和小孩子之手,我有马有斧子,今日可不是在船上了!”
说是这么说,可是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想想,如果抓住了康王燕妃,陕西局面一下子就可以改观,耀州敌军从此瓦解,张德远在长安得抹脖子,宗辅在陕西损失两万人也就不算什么了。
金兀术又观察了一番,最后和三哥说,“我们适当拉开些距离,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有异样可以前后接应,我们夜间出动!去美原!”
……
长安城外的金军围住张德远没什么困难,自然会关注渭河以北四太子的动静,日子一久,四太子总不见来令,这些孛堇和谋克们凑在一起商量,张德远在城中有吃有喝,我们替他挡风把门,什么时候是个了算。
但是无令撤围,万一出现差错四太子翻脸不认人。
有个孛堇说道,“差错也无非叫张德远跑出来,但我们耗在这里不就是因为张德远不肯跑出来么?”
“是呀,他只要跑出来还有什么可怕!”
“万一四殿下在耀州陷入困局,仅仅只是腾不出功夫派人来传这个令,到时候他又要说我们死板的不知变通了。”
这日黄昏,长安城外金军匆匆整军,往渭河边开拔而去。
张德远登城眺望,金军旗帜已经隐入夜色中了,城下再不见人,张德远聚众议事,请大家发表看法,知府王庶说,“一定是耀州军情紧急,四太子承受不住了,大帅你下令吧。”
张德远说,“如果这么被围下去,燕妃在耀州得了胜,于我南岳无关,燕妃败了,南岳却脱不了干系——目前的局面就是这样——无论耀州出现什么情形,我们还躲在长安城中就不行了。”
王庶点点头,说道,“大帅虑事总是高我们一筹,陕西的题眼正是燕妃余娘子,谁都可以出差错,但燕妃万万不敢出。”
张德远身边仅剩了一位都统制王俊,张大帅又问,“王都统你的意思呢?”
王俊道,“卑职赞同大帅的主意。”
张德远还没拿定最后的主意呢。
他又看吴晋卿,希望听听他的意见。吴晋卿道,“如若出兵也要等天明,长安留人断后,方能可进可退。”
金军连夜走的,说明耀州战事紧张。
张德远按捺着急切的心情,派人出城打探敌情,不一会儿人就回来了,吴晋卿问,“这么快,你走出去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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