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面向安和王,认真严肃地跪下了。
安和王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她,道:“清儿,你这是做什么?”
“清儿瞒着义父做了一件事,这罪,该请。”程清严肃地道。
“这……你都把义父弄糊涂了,你站起来说话。”安和王边扶她边道。
程清闭了闭眼,轻轻推开了他的手,道:“就跪着吧,这样我也能安心一点。”
“到底是什么事?”安和王也不再强逼她,还是先问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更加重要。
程清道:“义父不是问清儿是不是认识神医吗?清儿的回答是,是!我不仅认识神医,我哥也认识,不仅认识,我哥哥还是神医的弟子。”
“什么?”安和王惊讶地道。
程清继续道:“我第一次发现小凝儿的症状,就请哥哥给她诊治过了,哥哥说,如果半个月之内,不带她去药王谷稳定病情的话,她的病情就会彻底恶化,最后变成活死人。”
安和王身子晃了一下,几乎站不住。
“义父。”程清看着他这样,心里也很难受,继续道:“可是在当时,我们还没有正式拜您为义父,认识小凝儿时间也不长。我们怕您对我们不信任,若是说出实情,定会跟着去药王谷,于是就联合策划了一个计谋,由秋雁易容成小凝儿的样子进入王府,而哥哥则带着真正的小凝儿前往药王谷。”
“义父,对不起,当时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只能冒险赌一把。药王谷素来有规矩,外人不得擅闯,带小凝儿进去已经是极限了。”
“你是说,白儿已经去过药王谷了?”安和王声音颤抖着问道。
“是。”程清答道。
“那她的病?”安和王问道。
“在当时已经稳定下来了,而且也不会再失忆了,所以……”小凝儿这几天都是在骗您。最后这句话程清没敢说出口。
安和王高兴地哭了出来,“她有救了,太好了。”
“那只是暂时的,想要完全根除,必须进入皇宫,到德贵妃被烧毁的寝宫前,刺激她的记忆。”程清说到最后这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什么?”安和王神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问道:“非要如此不可吗?清儿,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她要是找回了记忆,将会面对什么吧?”
“清儿知道,可是清儿更加不愿意看着小凝儿变成活死人过一辈子。”程清坚定地道,她望向安和王,问他:“义父,您知道吗?小凝儿就是因为颅内淤血才导致失忆的。这么多年来,却从来都没有人将她治愈过,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安和王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
程清看着他的神色,就清楚他是知道的,继续说下去,“义父,人生就应该是酸甜苦辣都有的,没有人会一辈子不接触黑暗,永远活在光明之中。而正是有了这些黑暗,才让我们更珍惜眼前。小凝儿既然命中注定有那一劫,那么失忆到了现在,就是上天给她的恩赐,让她长大了才去面对当年的那一切,其实算起来,她也还算是幸运的。”
安和王仿佛在一瞬间老了好几岁,这些个道理他焉能不明白?可是他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一个小辈来安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苦笑摇头,然而摇头摇到一半,他福至心灵,从程清的话里面,点点连线,猜想到了‘成功’两字的意义。
“清儿,你们该不会就是今天把白儿送到了皇宫里面去?”安和王紧张地问道。
程清点头,“按照计划,我来引开皇上的注意,哥哥和四皇子趁机带小凝儿去皇宫,由太子在内接应。”
“什么?太子也在计划之中?”安和王震惊了,她是怎么和太子认识的?他们什么时候交情这么好了?
“是,前天夜里,我深夜潜入皇宫,说服了他相助。”程清道。
她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是有多么的凶险显而易见,安和王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程清为了白儿,简直不顾自己的命了。
“你真是太胡来了,你知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自己的命也没了?”
程清嘴角上扬了一下,垂首道:“义父,若不是有足够的把握,我不会冒这些险的。”
“你,你真是……”安和王几乎已经找不到什么形容词了,他除了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程清继续道:“哥哥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治愈小凝儿,清儿冒什么险都是值得的,所幸的是,我们成功了。”
“清儿,你们真是瞒得我好苦。”安和王道。
程清低下了头,道:“对不起义父。”
安和王叹了口气,去将她扶了起来,笑道:“孩子,起来吧,义父的心思都让你给摸准了,你还有什么好请罪的?”
程清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道:“义父,我只想了救小凝儿事,今天在这里跟您解释这个,实属意外。”
安和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道:“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看到你啊我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来,你哥哥程越是何等聪颖之人,难怪年仅二十余岁就被推上了元帅之位,还没有人不服的。”
程清被夸得,感觉更加不好意思了,无辜地摸了摸鼻子,心里头补道:不是二十余岁,是十九岁。
说到这里,安和王不由得担心起来,道:“依你所言,白儿此时应该已经恢复记忆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我也在担心她,当初答应了陪在她的身边,可是我现在却在狩猎场。”程清自责地道。
安和王道:“清儿,你不必自责,你已经为她做得够多了。”
程清沉默没有说话。
安和王看着她身上的血迹,忽然看到她的手上缠着布,眼睛蓦然睁大,“清儿,你受伤了?”
程清举起手,笑道:“义父您说这个啊?其实我还是很厉害的,那些刺客一下都没有碰到我。大还丹有救命的功效,但是过程还是非常痛苦的,当时小公主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我怕她咬自己的舌头,当时又没有什么好给她咬住的,我就把我的手借给她咬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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