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寻甚的呢?”黄菊进门便瞧见云在衣柜里翻着,她好不奇怪,那里头都是些云平里不大拿出来穿的衣裳,翻那做甚?
“我挑个衣裳。”云随意回了一句,还在里头翻找着。
“姑娘要选哪个花色的?奴婢来帮姑娘吧。”黄菊殷勤的走了过去。
云往后退了一步:“那你来吧,选个鲜亮一些的,但又不要太显眼的。”
黄菊奇怪的问道:“姑娘平里不是喜素色的衣裳吗?怎的今朝要选鲜亮的了?”
“今朝要去吃二姊姊的喜酒,穿的太过素净,怕是要惹人闲话的,再说这大好的子,也该穿的喜庆些。”云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给自个倒了杯茶。
“照我说,姑娘也该穿一些鲜亮的颜色。”蒹葭端着盆从外头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她方才到外头倒洗脸水去了,她放下木盆走到衣柜边上:“黄菊,你是不晓得,咱姑娘穿棠色的衣裳最好瞧了。
她小时候,钱老夫人最给她穿棠色的衣裳,每回都要夸一句,说我们姑娘叫这颜色衬的如同个瓷娃娃一般,好生惹人喜。”
“那这有棠色的衣裳。”黄菊从衣柜里抽出一件衣裳来。
云摇了摇头道:“棠色太艳了些,选个颜色浅一些的。”
蒹葭想了想,伸手从里头抽出一件衣裳来:“姑娘,你看这件如何?”
她拿的这是件樱粉色的衣裳,上头绣着些凤仙花,既不会太显眼,又不会显得太沉闷。
云打量了两眼,点了点头:“就穿这件吧。”
这大喜的子,她若是还穿的如同平里一般素净,旁人大抵会说她见不得自家姊姊嫁得好,故意穿的一晦气去吃夜饭,反倒是不好。
便选这一,既不会太出挑,也不会太寡淡,恰如其分。
“姑娘换上看看吧。”蒹葭瞧了瞧外头:“时辰也不早了,这夜饭不会等到天黑再去的,姑娘还是早些预备着吧。”
“好。”云点头同意了。
蒹葭同黄菊一道替她换上了方才选好的那件衣裳。
穿好了之后,黄菊瞧着她满面惊艳的道:“奴婢还从来不曾见姑娘穿这般颜色的衣裳,姑娘穿这衣裳,果真好看。”
“我说的吧。”蒹葭有些得意。
云笑了笑,走到梳妆台边坐了下来,打开了台子上的小匣子。
衣裳选好了,也该配个适宜的钗子才是,否则头上光秃秃的,却又不像样了。
“姑娘,我来替你选!”蒹葭见状,连忙自告奋勇的将匣子端了过去。
她小时候,钱老夫人特意寻人回来教过她一些装扮上的讲究,她这人除了吃便不得太多的喜好,最欢喜的便是给姑娘梳洗打扮,奈何姑娘不在意这些,她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如今姑娘肯装扮了,她自然要尽心尽力的。
她很快便从匣子中选出一根钗子来,笑眯眯的举了起来:“姑娘你瞧,这个钗子从你上的衣裳可匹配?”
她说着将那钗子放在云头上比划着,又道:“到时候再盘个堕马髻,插在这处,正合适。”
云瞧着铜镜里头,见她选的是个金丝凤仙的珠钗,跟她上的衣裳正配,便点了点头:“那就选这个吧。”
“那奴婢便动手了。”蒹葭闻言,一把放下手中的匣子,便抬手拆了云头上的发髻。
她是个灵巧的人,十根手指头灵活的在云发丝间穿来穿去,不大刻儿功夫,一个端正的堕马髻便被盘了出来。
黄菊在一旁一脸羡慕的道:“蒹葭,你的手可真巧,我便不会这个。”
“我小时候学过。”蒹葭不在意的回了一句,拿起发钗插了上去,又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番。
“好看。”黄菊也瞧着铜镜里头。
“是好看。”蒹葭瞧了几眼,皱着眉头思索着:“可似乎少了甚的?”
“甚的?”黄菊不解:“我瞧着好的。”
“我晓得了!”蒹葭一拍手,指着一处道:“少了花冠,这边要别个花冠才好看。”
云侧头瞧了瞧:“便这般吧,也好。”
“姑娘。”蒹葭不肯:“今朝可是去吃二姑娘的喜酒,大家都带着花冠,你若是不戴,旁人要笑话的,到时候可不得甚的好听的话。”
“那……等刻儿出去买吧。”云思索了片刻才道。
她不想与旁人不同,惹人闲话。
“好。”蒹葭欢喜起来:“姑娘,不如我们即刻便去吧,努力替你选一个相配的花冠。”
“这刻儿还太早了。”云瞧了瞧外头:“不好出去,等人来叫了再去,左右买个花冠也用不了许久。”
“也好。”蒹葭原想着姑娘早些时候出去,还能在外头耍一刻儿,既然姑娘不肯,那便罢了。
这时,外头有人叩门。
“是哪个?”蒹葭边走出去边问道。
“是我。”李嬷嬷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李嬷嬷。”蒹葭开了门,笑道:“快些进来坐。”
“我不进去了,是姨娘喊姑娘去说话。”李嬷嬷笑着道。
“姑娘,姨娘喊你去。”蒹葭回头对着屋里喊道。
“我就来。”云应了一声,又对着铜镜瞧了瞧,见通上下并无不妥之处,这才出了门。
钱姨娘正抱着个汤婆子,半倚在榻上,上盖着条薄锦被。
她一向子弱,如今才过了中秋,她便已受不得寒气了,早晚要捧着汤婆子,夜里头睡觉更是一夜要换两个,否则那脚便从晚上凉到早上。
“姨娘。”云笑着走了进去。
“儿来了。”钱姨娘抬头朝她笑。
曲嬷嬷在她后忍不住道:“姑娘,你这样穿着,瞧着便是个大姑娘了,真体面。”
“是啊,像是一下子长大了。”李嬷嬷也跟着道。
而桔梗同莳萝这些个小婢女,都是眼睛亮闪闪的瞧着云,小声相互说着:“真好看,姑娘这样太好看了……”
云朝她们笑了笑,靠着钱姨娘坐了下来:“姨娘,叫我来做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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