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闻梅开之立民太后》0402 必备之物

    邱达岁处中年，体态匀称，本就生得眉目俊逸，又敏而好学、不倦钻研，举手投足间，更显儒雅大方。
    然他似有风霜俗事侵扰之忧，看来总觉落寞。
    方才他口中、继耿老太医所言之话，余众听了，仍旧云里雾里，正欲再问，他定定神色，复又继续：“淑妃娘娘，欲救皇上，可换血一试！”
    此话一出，各众恍然，全都明白过来。
    若行此法，必先尽去皇帝体内毒血，再以旁人鲜净之血灌注，方有一线生机。
    但……仅顾“一线”二字，便可知其行而不易，凶险非常。
    万一放血中途……
    那因惊吓恐慌而晕厥过去的太医，醒来听得说要换血，两眼一翻，再次倒地。
    张宣仪不懂医理，不知其险，既说有法解毒，便让即刻施行，再若耽搁，只怕回天乏术。
    众医面面相觑，不敢就动。
    毕竟攸关皇帝性命，岂是淑妃一人能做决定之事，如有差池，哪怕抄家灭族、砍他们十个脑袋也难赎其罪。
    耿老太医惶惶叩首，颤颤央求“娘娘三思啊……”
    余众回神附言，齐声劝阻、尽陈其弊。
    殿外小太监言喜心慌意乱，响若擂鼓，却不敢漏听，极力凝神屏息。
    然淑妃张宣仪心定意决，任几人如何说道，始终坚持：“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皇上毒入五脏，不治而亡吗？
    今日这血，你们是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
    说罢再次示意一旁待命的侍卫，将耿老、邱达架缚龙榻跟前，逼他二人立刻行动，否则……
    张宣仪冷眼瞥向那倒地不起再次昏死、名唤葛九阳的新进太医，令断一臂以示警戒。
    两名侍卫齐齐应是上前，弯腰拉扯葛九阳两支胳膊，将人架起，后再有一名侍卫跨步走近，手起刀落，血溅当场。
    一臂即断，葛九阳茫然转醒，不待弄明情况，右肩即有痛感传来，一息微愣，后侧头去望，才见自己早已臂膀分离，且臂断处皮肉翻飞，血流如注……
    惊恐万状间，葛九阳六识俱散，大脑陷入空白，再无从思考，倒地似癫痫抽搐、嘶吼如鬼哭狼嚎、剧痛犹刺骨锥心，直至再次昏厥。
    未被束缚手脚的几名太医，亲眼目睹此等暴力凶残之状，皆被吓得魂不附体，只管求饶，却连各自口中究竟说了甚么，也弄不清楚。
    耿老、邱达噤声互望，亦有惶恐。
    但耿老到底年长沉着，临危虽惧，俄而自若。
    淑妃张宣仪不惜在衍宿宫内、皇帝面前“杀鸡儆猴”，逼他们“就犯”，想来有恃无恐，不宜悖逆。
    再一转念，为皇帝解毒，诚实凶多吉少，然横竖是死，与其被淑妃颠来倒去折腾，倒不如少些顾虑放手一博，若大功得成，不仅可救皇帝性命，还能趁势为太医院谋福，甚至有望免去一场国难家危，岂不三全其美？！
    不再犹豫，耿老脸上渐渐显出笑容：“娘娘息怒，老臣……自当尽心竭力救治皇上……”
    张宣仪闻言，神色终于有所缓和，扬手命令侍卫松开两人，并将葛九阳抬走一番清理之后，才不无挖苦地开了口说道：“早些如此，葛太医又何需受那断臂之苦，果真无能昏庸，害人又害己！”
    话毕一声冷哼，冲身后的麽麽扬了扬下巴。
    老麽麽眼明手快，即刻搬来一张软椅，好生伺候张宣仪坐下：“娘娘可要喝茶？”
    “经你一说，还真是有些渴了，便去命人煮一壶来。”
    领命应是，老麽麽便要退身出殿，张宣仪唤止又道：“耿邱二位太医受那许多惊吓，接着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再备些膳食用以充饥。”
    “是！”
    “谢过淑妃娘娘好意，”耿老声音不再颤颤无力软绵，主意一旦定下，便觉力满全身，奕奕精神，“但比起吃食，另有几物，才需娘娘费心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