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恋红裳》146 水蛭

    天色未亮，简昆二人已经在山洞里走了一天一夜。
    可即便如此，依旧望不见山洞的尽头。
    这似乎是一个无底洞，无尽的艰险，无尽的黑暗。
    他们跋涉了许久，终是有些走不动了。
    简昆身上原有的伤口又再次绽开，疼的他直冒冷汗。
    他额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淌落，紧握的拳似乎在暗自较劲。
    “简昆，你还好吗？要不我们不去了？”
    钟离莫试探性的一问，他的双眸异常的疲倦，似乎也想快发速结束这场旅途。
    “不，都走到这里了，不可以放弃。”
    他像是咬紧牙关才一字一顿的吐出，蓝眸中泛着一种坚定。
    “离莫，要不你先回去，既然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如就让我自己走，我可以走到山洞的尽头。”
    “这怎么能行？”钟离莫的眉耸了起来。
    “当初是我带你来这的，要走也要一起走，我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离莫说着神情难免黯淡，却又强撑着打起精神。
    “走吧，大经山不算大，山洞的尽头，应该就在前面。”
    正在这时，他们忽而听见了一阵水花翻动的声音。
    简昆警觉地望了望四周，将手中的火把握的更紧了。
    “离莫，你听，有水声，我们是不是快走到尽头了”
    言语间，他的眉宇间流露出一种久违的轻快。
    “也许如此，要不我们去看看。”
    二人说着便向水声的方向行去，不多时，他们看见了一大片湖泊。
    说来也奇怪，这座山洞里怎么会有一个小湖，还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他们刚走近一点，钟离莫便捂紧了鼻子。
    “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简昆的眉毛不经意的皱起，他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长剑，警觉的四下试探。
    深不见底的湖面忽然急促的涌动起来，泛起了层层紫色的波纹。
    “小心。”
    话音未落，湖面上忽而涌现出一条一丈高的水怪。
    它黑色的头颅上露出两颗深红色的眼睛，丑陋的嘴部露出了一排獠牙。
    “这是什么？”
    钟离莫似乎被吓破了胆，竟呆呆地望着那水怪，一动也不动。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出剑。”
    简昆急促的话语似乎提醒了他。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说不害怕，也是自欺欺人。
    钟离莫好不容易才掏出剑柄，此时却有几分抓不稳的态势。
    头一弯，却看着简昆手中雪亮的长剑直直向那水怪的眼睛刺去。
    他像是将自己周身的力气都使在了左臂上。
    黑色的水怪受了刺激，开始拼命的摆头，像巨蛇一般的身子开始肆意的扭动。
    简昆显然定力不足，被那巨兽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简昆。”
    钟离莫这才缓过神来，说时迟那时快，用利剑挡在了简昆的身前。
    只是那巨兽似乎对于钟离莫没有什么敌意。
    甚至一侧身，直直向简昆奔去。
    离莫自是抵挡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水怪将简昆衔在了嘴里。
    离莫一纵身，跳上了大水蛭的头。
    手中的利剑直直地向那水怪的头骨刺去。
    只是这怪物的兽皮太过厚重，竟怎么也刺不破。
    似乎就算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依旧伤不了它分毫。
    钟离莫急了眼，眼看着，简昆被那水蛭越衔越紧。
    他不得不将周身的气力都运输至自己的剑刃之上。
    与此同时，他额上的莲印忽而泛起了淡淡的紫光，似乎身体的一部分气力被解封了。
    水怪的皮肉终于被刺破了，剑锋上浸上了些许黑色的血渍。
    正当钟离莫斗气十足之时，却看见简昆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地向大水蛭的嘴里滑去。
    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简昆。”
    他最后唤了他一声，却再也没有听见他的回答。
    吞下简昆之后，那蛭兽似乎酒足饭饱，竟慢慢的合上了双眸，睡下了。
    “简昆，简昆，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钟离莫手中的剑柄一缩，眼泪眼看着都要滚了出来。
    却听见了那水怪轻微的喘息声，就如同沉睡了一般。
    离莫不再与水怪周旋，而是蹑手蹑脚的从它的头上滑了下来。
    发臭的水沟令他有钟想要做呕的冲动，却又强撑着忍住了。
    他的心骤然提紧，大脑里却是一片茫然。
    简昆应该还活着，可单凭自己这般渺小，又如何能与那水蛭对峙？
    若是能有什么办法能让水怪张开嘴也好。
    钟离莫想着便慢慢走到那水蛭面前，他的双膝开始不住的打颤。
    甚至紧张的有些喘不上气来，却不知哪来的勇气，竟一剑向水怪丑陋的大嘴横去。
    那水蛭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上颚微微的抬起，钟离莫手中的剑力越发的加重。
    就在这时，一道蓝光刺的他睁不开眼睛。
    钟离莫慌忙用臂膀遮挡起自己的双眸。
    片刻之后，他看见简昆被一股奇怪的蓝光托在了半空中。
    简昆紧闭着双眸，手中的长剑直直地向那水蛭刺去。
    一道蓝光刺出，水怪竟直挺挺地倒下了。
    奇怪的是，黑蛭连一下挣扎也没有，就安静地沉没在了湖泊之中。
    与此同时，简昆缓缓地落下，他的双眸依旧是闭合的，毫无知觉地瘫落在地上。
    再度醒来时，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简昆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朦胧中看见钟离莫正关切地望着自己。
    “我这是怎么了？我睡了多久？”
    简昆方要起来，却发觉四肢松软的使不上力气，只能再度瘫回了地面。
    “你与水蛭对决的时候昏倒了，就一直睡到了现在，怎么样，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钟离莫又凑近了简昆一些，却触见了他迷茫的眼神。
    “那水蛭呢？”
    他不明白钟离莫为何还有精力坐在这里。
    “被你刺死了呀，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简昆神情恍惚，就像是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
    “怎么会？我？”
    男子的朗眉微皱，大脑中的这一层记忆像是被人硬生生的剪断了。
    “可是我明明记得……”
    昆子说到这里全然一副欲言又止的状态。
    他想要说出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