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恋红裳》119 跪舔

    午时，简昆生了火。他坐于灶台边，左手持剑。
    正思虑着什么，忽而闻到一股烧焦的气息。
    下意识地斜眼，却见锅底冒出了缕缕白烟。
    他猛的站起匆忙往锅里舀了两勺泉水，只是已经太迟。
    茅屋里冒出滚滚浓烟，险些呛得简昆喘不上气来。
    一锅好饭烧得发糊，他不得已从茅屋里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你，烧个饭都烧不好，你还能做什么？”宋羽眉毛一挑，自是傲慢。
    “对不起，我只是有些愣神。”
    简昆嘴里说着别扭的话，心里隐隐的不甘。
    “饭烧糊了就重烧，罚你今天不许吃饭，听见了没有？”
    宋羽谨记太子的教诲，可这些时日简昆并未让他抓住什么把柄，今日倒是个很好的机会。
    半晌后简昆将鲸兵的碗一个个盛满，自己当真没有一点要进食的意思。
    看着鲸兵们端着碗大快朵颐的样子，他竟没有一点眼馋。
    即便腹中空空，但自从残了右臂，他就变得越发沉默。
    彼时，钟离莫端着碗筷正准备在一旁享用，却看着简昆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
    他双眼无神的模样难免让钟离莫有些担心。
    “你干嘛坐在这里愣神，不和大家一起吃饭吗？”
    简昆的思绪忽而被打断了，那双蓝眸难免疲倦，“不必了。”
    “可你这样会把胃饿坏的，多少也吃点吧。”
    看着那张溢着忧郁的面庞，钟离莫将一块馍头递给了简昆。
    “喏，这是我前些天带的干粮，你吃一点才有力气习剑。”
    他的唇色浅淡，原本想要拒绝，却终是说了声谢谢。
    正准备去拿时，那块馍头忽而被人一掌打在了地上。
    宋羽的军靴踏在上面狠狠地踩了几脚，眉目间是几分嘲弄。
    “我说不让你吃饭，你就不许吃。把本帅的话当做儿戏，怕是有些不妥吧。”
    钟离莫猛的放下了饭碗，有种拔剑而出的冲动。
    “宋羽，简昆负了重伤还要烧饭，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他眼角一斜，溢出几分刻薄。
    “他不过是废人一个，把饭烧糊了，误了我们行军，还有脸吃？”
    却见简昆蓝眸发深，额前的金斑不安地发着光亮。
    “怎么你不服？”宋羽抬起了军靴，眉毛挑得更高了。
    “你不是要吃馍头吗，那就把它捡起来吃了。”
    地上是碎成一堆的馍头渣子，简昆的手骨发出了两声轻脆的声响。
    “我让你捡起来吃了，你听见了没有？”
    见简昆怒目圆睁的模样，宋羽倒越发的得意忘形。
    昆子在极度的忍耐着什么，明明怒火中烧，却又在努力地压抑。
    他眸色冷淡，把脸偏向了一边，便准备离开。
    “喂，别走啊小废物，不如我们来比比射箭怎么样？”
    宋羽两手一叉，言语更是挑衅，“你若是输了，就从我的军营里滚出去。”
    简昆住了脚，冷漠转过身来，与宋羽四目相对，“那若是我赢了呢？”
    宋羽一声冷笑，“你是不可能赢我的。”
    又改口道：“若是你赢了，我便答应你一件事。”
    “你此话当真？”他的眸色凝固了，倒泛着几分杀气。
    “当真。就不知你敢不敢？”宋羽的笑诡异而放肆。
    钟离莫慌忙地拉住了简昆的左臂，生怕他陷进宋羽的陷阱中。
    他却一字一顿道：“我愿意和你一比。”
    “你疯了。若是被赶出军营，就是死路一条。”
    昆子却轻轻地推开了他，“放心吧。我可以。”
    军帐外的场地中央放着一个靶心。
    简昆则站在了离靶心几米外的地方，他的脚边立着一只竹筒，里面插着十支箭羽。
    场地的四周围满了鲸兵，宋羽则站在靶心的一旁，像是要看一场好戏。
    他本就不打算射箭，便欲先让简昆出丑。
    眼看着，昆子将白羽上了弓，他的面色很淡然。
    人活一口气，输赢对他来说却无关紧要。
    即便仍然可以感知到手臂的痛楚，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白羽出弦，钟离莫不由屏住了呼吸，却看着那箭羽不偏不倚地扎在了靶心上。
    肌肉的撕裂感让简昆越发吃力，他的手心开始冒冷汗。
    然而短短的几秒之后，第二支箭羽又上弓了，伴随着右臂的又一次拉伸，射了出去。
    五箭射出，箭箭中靶。
    鲸兵们不由得欢呼，简昆却有些站不稳，伤残的手臂开始淌血。
    之后的每一箭他都停顿了许久，像是使出了全部的气力。
    即便浑身已然被汗水浸湿，蓝色的眸光却是莫名的坚定。
    眼看着竹筒里还有最后一支箭羽，宋羽已然吓得哆嗦，却又强装镇定的样子。
    不成想，那支白羽却擦着他的面颊而过，丝毫没有差池的中了靶心。
    宋羽的面颊浮出一道血痕，面色通红。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
    “该你了。”简昆将弓箭撂向了他，宋羽却没有伸手去接。
    他自然没想到，即便简昆残了右臂，还能箭箭射中靶心。
    宋羽有些心虚地咽了咽吐沫，知道自己无需再比下去。
    即便射中了靶也没有什么可光彩的，若是输了才更是打脸。
    很快他就满脸堆笑，与之前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没想到简兄的箭法这么好，你若是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我看就没有必要比了吧。”
    右臂血渍浸透了衣衫，他却早已麻木，薄唇一撇。
    “这怎么行？久闻宋帅箭术超人，简昆早就想见识一番，宋帅为何不给我这个薄面呢？”
    宋羽一哆嗦，笑的就更难看了。
    “简兄过奖了。献丑就不必了，我倒可以答应简兄一个要求。”
    简昆唇角微扬，蓝眸更是戏谑。
    “既是如此，宋帅就把这馍头捡起来吃了，不然丢在这里岂不可惜？”
    宋羽忽而慌了神，他怎么也没想到简昆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彼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难道宋帅还想让我亲自喂你？”
    简昆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几分不可抗拒的力量。
    “没有，我吃，我吃。”宋羽的面颊忽而多了几分谄媚。
    他弯下腰，便欲将地上馍块捡起，只可惜被他踩的太碎，根本拿不起来。
    “现在粮草紧缺，宋帅可不能浪费呀。”
    “既是捡不干净的话，不如就跪下来舔好了。若不以身作则，只怕将士们也不服吧。”
    简昆冰冷的言语让鲸兵们不由得唏嘘，连钟离莫都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却见堂堂的边海之帅跪在了地上。
    宋羽脸色铁青，不乏一些鲸兵在背后指指点点。
    他却伸出舌头趴在地上舔了起来，这个姿势和犬类无异。
    “若是今后还有人要和我比箭，小爷我奋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