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对手下说道:“我要四处巡视一下,看看各小出口的守卫情况。你们给看好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包括差佬们。进来的格杀勿论。”
“可差佬们有枪,怎么办?”一个手下说道。
“怕什么?我们人多,拿着盾牌冲上去,压也压死他们。”老虎一面说着一面看看天井里黑压压的人群。这些都是九龙城寨的精锐,其中大部分是他老虎的人。至于黑鲨的人,多数在三楼防卫会馆。
听了老虎的话,手下点点头。
老虎接着走了。
合义堂里,寒暄过后,鼎爷请跛豪和雷老虎坐下。
既然是谈判,就要谈判桌儿。为此鼎爷特意在大堂中摆了一张方桌儿。他是东道主兼调和人,所以坐了东面。
跛豪做了北面,雷老虎坐在南面。
二人对视着,眼神里互不相容,俨然从以往的好友、合作伙伴变成了仇敌。二人带来的人分别站在各自的身后。
然后就是鼎爷的人,围住了谈判桌儿,只要有异动,他们会一拥而上,目的是维护规则,保证谈判双方的安全。
有一点鼎爷清楚的很,那就是不论雷老虎和跛豪谁死在了九龙城寨里,都将是无法交代的事情,也会给城寨竖起一个强敌。
所以,对于鼎爷来说,谈判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出事。
雷老虎和跛豪的对视着,令气氛有些紧张。
鼎爷不疾不徐,先去祭台上香礼拜,然后坐回去,呵呵笑了两声,缓解一下气氛,然后亲自给雷老虎和跛豪倒上茶。
“二位请喝茶。”
雷老虎和跛豪同时端杯喝了一口。
鼎爷笑道:“俗话说以和为贵,和气生财,我们国人讲的就是一个和字。所以,既然谈判,就要以和字为中心,这样才能谈好,谈成,我说的没错吧?”
雷老虎和跛豪一起点点头。
“好,上酒。”鼎爷一挥手。
立刻有人端上来酒坛子,摆上三只碗,哗啦啦倒满,清亮的酒水溢出来,在桌子上晕开,映着灯,闪耀着光芒。
鼎爷端起酒碗说道:“二位喝了这碗酒,就是愿意听我的调和了。就要以和字为先,带着诚意,不可故意刁难对方。”
雷老虎和跛豪一起看向鼎爷。
鼎爷目光如炬,神色坚定。
二人的点点头,一起端酒碗,和鼎爷一起干了。
“好。谈判开始。”鼎爷把酒碗重重放在桌上,掷地有声。
雷老虎立刻问道:“阿豪,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跛豪说道:“整个九龙粉档的经营权。”
这句话说完,连鼎爷都楞了。心想,这个要求很过分,雷老虎不可能接受。他皱皱眉头。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雷老虎说道。
跛豪说道:“这是我应得的,也是我能得的。”
“没有我的保护,给你整个港岛你也做不了。”雷老虎说道。
“这个不用你操心。”跛豪说道。
“别把自己看的太高,这里不是泰.国”雷老虎清楚,跛豪仗着自己有武装,觉得能控制整个九龙。
跛豪说道:“只要有实力,哪里都是泰.国。”
“你的要求我没法儿答应。”雷老虎说道。
“那就是没得谈喽?”跛豪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摊起手。
“你这样漫天要价当然没得谈了。”雷老虎说道。
跛豪嗤的一笑,接着站起来。
“诶?豪哥坐下,坐下。”鼎爷压压手笑道。
“鼎爷,我跛豪不是不给你面子,是雷老虎他没有谈判的诚意。他作为新界东和九龙的总探长,喝了我几年的血,现在是时候停止了。”跛豪说道。
鼎爷笑道:“豪哥啊,坐下,能不能听我一句?”
“你说。”跛豪大喇喇的坐下去。
此时,雷老虎身后的陈永仁一直盯着跛豪身后的两个人,尤其是那个丑陋的矮子,至于那个壮汉他认识,三个多月前被他抓过,外号叫做大威。
那丑陋的矮子一直低垂着眼帘,苦大仇深的背后似乎憋着一股怒火。
陈永仁觉得此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引爆。
鼎爷说道:“这谈判就好比做生意,想做成就要讨价还价。豪哥你一点儿也不允许雷探长还价,那这生意还怎么做成呢?”
跛豪说道:“鼎爷,这已经很明显了,我的条件绝对不算苛刻了。他还有新界那么大的地盘儿可以经营。而且还有和胜联这样的帮手,一定会发大财的。”
“够了。”雷老虎拍了一下桌子。
“你就是把桌子砸了也没用!”跛豪轻挑挑的说道。
雷老虎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自己倒了一碗酒喝了,放下酒碗才问起来。
“阿豪,你真的以为没有我你能在九龙安稳的做生意?”
“我说了,这你不用操心。”跛豪大喇喇的说道。
雷老虎沉默片刻,又倒了一碗酒喝了,然后低头沉思。
跛豪等着回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雷老虎。
一时间大堂里安静的能听到绣花针落地的声音。
暴风雨来临前都是安静的,在场的众人都清楚这一点。
众人一动不动,就连鼎爷也安静的像尊塑像。他知道跛豪是不会让步了,就看雷老虎如何回应,然后再做道理。
陈永仁死死地盯着那个丑陋的矮子。那矮子虽然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但陈永仁能感觉到他正在积蓄力量,仿佛一支搭在拉满弓上的利箭,随时准备射出。
整个大堂气氛变得凝滞,仿佛时间定格了。
陈永仁有些紧张,此时他连口水都不敢咽一下,生怕弄出动静引爆炸弹。
沉寂终于被站起来的雷老虎打破了。
众人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陈永仁攥起双拳。
“我去个厕所。”雷老虎打了酒嗝儿说道。
众人微微耸动,算是放心了。
“虾米,你带雷探长去。”鼎爷说道。
一个小子引着雷老虎去了厕所。
雷老虎锁好门,放开水龙头,踩着马桶从挂在墙上的水箱里掏出一只口袋。打开口袋,里面是一把左轮手枪。
他打开轮子转一圈儿,里面装满了子弹,然后合上装进裤兜里,深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
此时,一阵从未有过的紧张袭上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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