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人在,董小婉、艾玛等女眷自是不方便出面的,赵梅儿却拉着两个侄女大咧咧与几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多日来赵梅儿早已习惯了大家挤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感觉,冷不丁少了那么多人,竟还感觉有些冷清。
赵楷与高俅十分拘谨,保福帝姬和仁福帝姬却觉得饭菜不够可口。
向来自负聪明伶俐的赵梅儿,不知为何在厨艺一道上进境甚慢,此时她已经非常相信田十一的那句话了。
“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当然,没有那百分之一的灵感,世界上所有的汗水加在一起也只不过是汗水而已!”
田无赖说,这句话是一个叫爱因斯坦的人说的,但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和各种典籍的赵梅儿却确定,根本就没有叫这名字的先贤,估计又是西楼大家胡乱杜撰出来的名字。
有嘉国公主外加保福帝姬和仁福帝姬在,饭桌上就不能说正事。高俅本想早早退席,回去思索救出儿子的办法来,哪想到公主殿下却下令,必须将桌上所有的东西吃完才能离开。
田十一笑哈哈细嚼慢咽着,赵楷小心陪着笑,同样装出很美味的样子,唯有高俅是真的不知道好不好吃。心里装着恨,脑子里想着儿子,这时候给他吃任何东西都品味不出味道的好坏。
赵楷端起酒杯,与田十一隔空互敬对方,那意味不自明。这桌酒菜想吃完,实在也太痛苦了些吧。
饭桌上的气氛很沉闷,大家都在默默吃着,也不知吃了多长时间,嘉国公主殿下突然说自己乏了要去就寝,拉着两个侄女离了饭桌。
田十一、赵楷、高俅三人如释重负,这桌菜不仅难吃,而且也太多了些,想要吃完怕是要吃到明日晚饭时节。
看了一位公主两位帝姬的背影一眼,赵楷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脖子几乎是带着“咔咔”响声缓慢转了过来,满眼惊恐地望着田十一。
“姑姑住在田十一家里,而且一直都是?”赵楷忍不住想到。
赵梅儿走了,田十一自然不会留在这里与高俅聊家常,虽然高太尉很有些想要送礼的意思,仍是没抓到与田十一交谈的机会。
赵楷也走了,他不仅没能帮上高太尉,还给自己惹了一身的麻烦。因为两位帝姬是他带出来的,如今却被嘉国姑姑留了下来,说是要留两位侄女在这里盘恒几日。如此一来,赵楷便无法向宫里的娘娘交代了。
次日高俅早早便来到开封县衙外面,想知道田十一这次给儿子定的什么罪。
这次是真的有罪,至少听起来是。
大牢里的犯人大体分两种,一种如高衙内叫做拘押。另一种叫做暂留,是指有官身或是爵位之人,例如开封县原县尉花满楼。
今日被拘押的高衙内与被暂留的花满楼,同时出现在大堂之上。花满楼振振有词,口口声声说高衙内抢了他的娘子,侮辱了他的老娘。
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花满楼年纪不轻了,高衙内眼高于顶的阔绰,又怎会看上年纪那般大的老妇。可原告是一名县尉,明知道对方在胡说,这案子也变得棘手起来。
问案不仅要问,还要有人证物证。捕快们去城内取证,高衙内自然要继续拘押在大牢之内。
高俅不明所以,不知道田十一这到底又在唱哪一出,不过他依旧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惶急地赶回客栈,高太尉提笔连连写了数封书信,开始发动所有能调用和借助的力量。
不到午时,突然有许多百姓拖儿带老陆陆续续来到开封县衙。高俅知道,姓田的这次动真格的了。
扶老携幼来的百姓很多,足有上千,个个都是被高衙内祸害过的人家。他们有的丢了女儿,有的走失了娘子,还有的不仅丢了家中的妇人,还被殿帅府的人打瘸了腿,敲掉了牙齿,甚至挖掉了眼球。
看着过千哭嚎的百姓,高俅的心不住向下沉着。之前的两天,田十一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为的就是将这些真正的苦主都汇集到开封县衙之中。这是田十一的杀招,高衙内的小命,随时可能不保。
开封县的差役正在竭力安顿着来告状的苦主,高俅突然发现了一件极其震惊的事情。那些身穿差役袍子的年轻人明显都是田十一的私军,但却每个人都配了纸笔,不是正将苦主进行分组安置,就是已经开始记录苦主们的口供。
一时间高俅的眼睛瞪了起来,什么样的私军能个个识文断字呢,总不会是一支由读书人组成的私军吧。
看了好一会儿,高俅这才叹气回转客栈。那些扮成差役的私军肯定都是苦哈哈出身,但人人都会写字,这事实在太难理解了。但他此时却不愿真正去想这件事情,因为高衙内还在大牢里,因为他儿子的小命这次真的可能要玩儿完了,因为很有可能还会将他这个当爹的也连累进去。
毕竟苦主太多了,高衙内这些年做下的恶事竟是多到如此程度,堪称馨竹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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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高俅找来的这些援兵分批向开封县衙而去,他们踌躇满志且信心满满,有着十成的信心将高衙内带回开封府甚至是刑部去审问,因为宋刑统上就是这么写的。
很遗憾,各个衙门的提刑官均在开封县衙吃了个闭门羹,理由是知县大人酒醉无法会客。
白日酒醉误了公事,提刑官们也是敢问一问的,可如今已是入夜时分了,怕是连御史们都管不着人家下班喝酒的事。众们提刑也只好偃旗息鼓,回到高俅所在的客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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