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没有立即回驻地,以他的习惯,总是先会在附近转一转,了解周围情况。
越靠近城堡,房屋就越精致而华丽,贵族们就像是天灾军团从未来过;还能获得接近君主、与“大人物”相交的机会,宴会终日不停,觥筹交错间,轻松谈论着前线焦灼的战事。
在所谓的“贵族”区外,把控这座城市的“狗腿子”们,拿着军团余下的备用武器,把控住路口;只有个别的管家样子的npc,在街口摆上一个小台,给过路的“难民”发放些“食物”。
正当沈辰路过一个这样的食品摊时,他立刻就听到了,一名破烂的难民和衣装得体的佣人间的争吵。
“北面的告示板上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是刚刚从亡灵区域逃出的难民,就能从你们这里领取到1周的粮食!”
“哦?你是吗?”佣人眯着眼,看了一眼难民。
“我怎么不是了!你看这是我刚刚领到的入城证!”难民粗着脖子喊道。
佣人轻蔑的一笑,摆摆手,“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将原先的身份证明扔掉,然后再跑出城区,绕上一圈,装作新难民的样子,得到诺艾尔牧师小姐的同情,然后又能不思劳作的在帐篷里睡上好几天!”
说着,他还装作唾弃的样子,朝着一边吐了口口水,然后抓起一把麦子,不屑道:“看看清楚,这可是埃德韦林伯爵大人,同情那些真正难民所赐予的粮食,来自艾尔文森林的优质小麦!”
难民满脸通红,他辩解道:“怎么可能!你看看,这些伤口、这些痕迹,这都是我好不容易从亡灵那里杀出的证明!”
“这可证明不了什么。”佣人视若无睹,他笑了笑:“我出门右转,在离南海镇不远的道路上,找只游荡的骷髅,同样能伪造一样的伤口!”
接着佣人还装模作样的感叹道:“你们这些难民,为了偷懒,宁可伪造些伤痕,也不愿靠着劳动来获取食物,哎......”
难民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他的口才,怎么能和贵族的手下想比,他好半晌才挥舞着手臂,“怎么样才能证明,我是新来的!”
佣人眼中一亮,似乎难民恰好问到了他想要的,指了指一旁的另外两个桌子,“看到了吗,你可以选择去那里登记,花一天的时间,等专门人员验证。”
他顿了顿,拿出一张契约来,笑道:“或者,你可以选择为埃德韦林伯爵服务,成为他的佃民或是佣人,只要肯努力工作,你自然就能获得足够的食物。”
难民看着这张表,比起许多难民,他曾经却是一位骑士扈从,略微有些见识的他,立刻认出了一些条款:20年的工作时间,连薪水都只有每月30枚铜币!必须忠于伯爵,他的话就是律法一类的。
难民怒了,他拍着桌子,“这分明就是卖身契!你们这是乘人之危!”
“呵呵。”
佣人将契约抽回,似乎那张满是泥渍的手,脏污了洁白的契约。
他笑道:“你也可以不选啊。”
难民想要将自己的拳头,送上佣人的面门,但两旁的骑士,却已经缓缓压迫过来,后方一个手拉了拉难民的袖子,将他从粮食发放点拖出来。
哦,这并不是沈辰,而是几个穿着破布长袍的npc,沈辰看过去,只觉得秩序圣印一阵示警,虽然没有到红色,但显然黄色光辉,代表他们并非正义守序阵营!
沈辰并没有行动,而是继续听着对话。
“别试了,这是贵族们的把戏,你占不到便宜的!”那被兜帽遮住的面容下,一个成熟而有魄力的声音传出。
“什么意思?”难民问道。
“你注意看看这些排队的难民,虽然他们都穿着破烂的衣袍,抱着肚子显示饥饿,还一边呻吟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受了伤!但你仔细看他们的面色,还有他们的眼睛。”
沈辰也迅速看出,这排队的难民,大半都面容饱满,脸色虽不红润,但也不是饥饿已久的黄色。
那人继续说道:“这些都是被贵族们雇佣的难民,他们领走的食物,一小半作为工钱,足够保证他们每餐都有黑面包,剩下的自然在晚间,会送回到贵族们的仓库里!”
“这?”难民不解。
“很简单啊,发放粮食是陛下和教会的命令,贵族们不好违抗;但那些大人物,北面的战事就足够让他们忙到半夜了,哪有精力来查,这发放粮食是否为真?
他们一边按照命令,从教会那里领取到一半救济粮,然后自己拉出一半;再用这左手倒右手的方法,只需要养活这些做戏的难民,剩下的,自然就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口袋!
此外,还有更多的难民,他们没有办法选择,明知道那份契约的问题,但比起填饱肚子,比起活下去,他们只能选择签下!但他们根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工作!”
沈辰听了,自然是神色凝重,身为一名蓝星的穿越者,他还能不了解,从灾民中中饱私囊,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呢?
他不动声色的,让一名团员去,将名人堂的主力拉来,然后继续听着两人的对话。
“这怎么能行!”
“嘘!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兜帽人拉了拉难民,“虽然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但要被人听去了,贵族的狗腿子们。”
指了指前方的骑士,“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可我必须要尽快拿到些粮食!”难民有些着急,很明显,他在营地中还有很重要的人,等待着这份救济粮。
兜帽人看着难民半晌,才缓缓叹息道:“哎,又是一个,罢了、罢了,你跟我来,我们难民救济互助会,大概能给你挤出一两天的粮食,但更多的,就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
难民大喜,他对兜帽人毫无戒心,只知道对方可以助他暂过难关;而之后,他毕竟是个战士,在天灾仍是最大威胁的时候,没可能找不到工作!
两人离开,沈辰先是吩咐团员中的盗贼,悄悄跟上去,然后从街道一脚走到那佣人的救济摊前。
佣人刚忽悠一个难民在契约上签字,忽然看到眼前一个阴影压过来,心中一喜,“难道又是一个很好的劳动力来了?”
他抬头一看,却是看到了沈辰一身精良的板甲,腰间那通体寒光的海军佩剑,提醒他,“这可是个大人物!”
佣人立刻变了脸,舔着脸快步跑出,来到沈辰身前,躬着腰问道:“请问您是?”
沈辰没有说话,只是将代表暴风城贵族的绶带露出一个小角。
佣人低着腰,眼斜角便看到了沈辰的标识,长舒一口气,“这不是我们洛丹伦的贵族,还好还好,没有怠慢。”
但贵族向来都是同气连枝,暴风城那些“暴发户”,过去说不定也是洛丹伦的分支呢!
“原来是暴风王国的大人,我先代表洛丹伦的各位战士,感谢您的到来,感谢您带来的物资支援。”
沈辰摆摆手,大声道:“没什么,当初兽人战争时期,也是你们洛丹伦,帮我们收复家园,在你们落难的时候支援,这是我们应当的。”
接着,又低下声问:“我听说这里有不错的买卖,不知道......”
看着沈辰那大公无私的表情,佣人立刻有所会意,看来自家主人的生意,大概被暴风王国贵族探听到了。
空手套白狼的把戏,风险还不大,有谁会不想加入呢?
只是,佣人回忆了下沈辰的贵族等级,一个男爵,小贵族而已。
“不过也有可能是提前来探听消息的,派出仆人诚意不够,一个等阶不高的贵族,又显示了诚意,又不丢面子!
于是佣人咧开嘴,轻声说道:“这个,我需要问一下我家主人,请问您的住所在哪,等主人回了消息,我立马通知您。”
“很好。”沈辰点头颔首,指了指公会那座公馆式小楼,“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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