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这样了,顾平勇还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是顺势答应了。
“爹,我答应您,我不往外说,您先松开,我去让人请大夫来,您可别着急上火了。”
这一回顾开明终于松开了,他无力地瘫在床上,偏过头看着天扬和天良,睁大眼睛瞪着他们,“你们不许把这些话往外说,明白吗?”
他们两人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啊,这会儿赶紧点头,“我们不说,我们肯定不说,太爷爷放心。”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秘密竟然有那么大的威力,不过也确定了,天阔的确不是顾家的孩子,是外面抱回来的,不知道是哪家的野种呢。
顾平章得知顾开明的病情恶化之后,也是急得不得了,赶紧让人去请大夫了。
然后他也到了屋里来陪着,见地上还有一摊血,顾平章着急了,“大哥,刚刚是怎么回事?爹怎么会吐血?你跟爹说什么了?”
顾平勇当然不会说这件事,“爹就是一时着急,气血上涌,你怪我做什么,行了行了,先别吵,爹看着生气。”
顾平章也就不再问了,赶紧去看顾开明的情况,在边上陪着,生怕有个万一。
要是情况很不好,那就得让大家都进来陪着了,估计是见最后一面。
好在顾开明只是吐了一口血,这会儿已经没有大碍了,渐渐的缓了过来。
等把大夫请回来看过之后,还是之前那些话,养是养不回来了,只能尽力用药吊着,看看能撑多久吧。
天阔很担心太爷爷,所以到屋里去陪着他了,顾平章叫了顾平勇到前院儿,跟他商量了一番,“爹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是情况不好,让人去县城告诉阿华一声吧,如果能回来就回来住几日,陪在爹身边,她嫁人这么多年,爹也一直念着,见面的机会不多。”
顾平勇还在想刚刚的事,点了点头,“你安排就是了,爹现在这么虚弱,也不宜挪动,就还是留在你这里,希望你们能尽心照顾。”
顾平章看了他一眼,“大哥尽管放心,那也是我爹,我自然上心,不用你说我也是全心全意的照看。”
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刚刚爹到底为什么生气?大哥跟爹说什么了才把爹气成那个样子?”
顾平勇着急了,“我和爹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别什么都想问,有些事跟你无关,就不要打听。”
顾平勇一甩袖子,叫上天扬和天良回家里去了,到了家里他还是觉得后怕,如果刚刚老爷子就那么背过气去了,岂不是他气死的?这样一来他后半辈子都活不好了。
他自然是要好好教训两个孙子,把他们叫到了上房,又把门关上,小声的骂了他们,然后又叮嘱,“刚刚太爷爷的话都记在心里,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谁也不能说,明白了吗?”
兄弟二人点了头,天扬壮着胆子问,“爷爷,天阔真的不是咱们家的孩子啊?那他是哪里来的?”
顾平勇瞪了他一眼,天扬低下头,不敢再问了。
顾平勇摆了摆手,“出去吧,以后也别再问这事儿,知道了对你们没好处。”
屋里就剩他一个人了,顾平勇叹了口气,到底是哪里来的他又怎么知道,只知道是在路边捡的,谁知道是哪家人扔掉的。
只是当时抱回来的时候,包着孩子的襁褓都是上好的布料做的,还用丝线绣着花纹,那样的料子连镇上最好的布庄也没得卖。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天阔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竟然会狠心的把一个好好的男婴给扔掉,有可能是仇家寻仇吧,不过这些都跟他没关系。
当初他尽力要过那个孩子,可是他爹不给,给了老二,那这孩子就跟老二有关系,而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将来是好是坏,他都管不着。
顾开明被这么气过一回之后,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现在说话都困难,说一会儿就要休息,要不然就撑不住。
现在屋里一直都有人陪着他,大家说话他听着就行了,高兴的时候也会笑一笑。
天成到县城去递了消息,顾平华也已经知道了老爷子危在旦夕的事,跟着一起回来了,这两日都住在家,也一直都陪着顾开明。
他们父女二人相处的机会实在是少,自从她出嫁,回家里的次数数都数得过来,这会儿看到自己的老父已经成了这样,顾平华十分难受,眼睛都哭红了。
她不喜欢顾平勇,可这两日在老爷子面前,她也叫顾平勇大哥,也对他亲近,这是不想让老爷子担心。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顾开明自己当然最清楚,这几日他轮番把家里所有的人都见过了,一个都没落下,然后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去了也算是寿终正寝,现在走了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在走之前还看到了天阔考取功名,这就是老天爷眷顾,祖先保佑。
这几日他叫得最多的就是天阔,天阔几乎一直都陪在他身边,冬月初五这一日,顾开明格外不好,喘不上气来,家里人都着急坏了。
他又把天阔叫到了跟前,有气无力地拉着天阔的手,看天阔眼睛红红的,他还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小声的安慰他,“没事儿,太爷爷不疼,一点也不疼,别哭。”
天阔听了这话,那还能受得了吗?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顾开明用尽力气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活到这个岁数,太爷爷已经已经很满意了,只是遗憾,看……看不到你娶妻生子,太爷爷想看你娶妻,想看你讨一个贤妻,看你过得高高兴兴的。”
天阔哭得泣不成声,顾开明却笑着,“天阔,天阔有没有心上人啊?有心上人吗?心上人在哪里,带来给太爷爷看一看好不好?太爷爷到了地下也能想着,想着天阔和他的心上人成亲的样子,好不好啊?天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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